11露臺之夜

【2050年7月25日,上海】

“小樣兒,看你往哪逃!”

“我整個人就這樣,被他,牢牢地壓在了身下,他抓著我的雙手,喘著粗氣,胸口貼在我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而我,卻哪也逃不了。”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就這樣被他緊緊地壓在身下,內心一陣排山倒海地翻滾,像是無處可逃小鹿,我很緊張,也不知道怎么面對如此近距離的……他。所以我選擇了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

“大概過了兩三秒的樣子,我感覺有一片柔軟濕潤的唇輕輕觸碰在我的嘴上,溫柔的小吻著我,我感覺到他慢慢地俯身探了下來,直到整個身體完全降落在我的身體上。我感受到他的呼吸,暖暖的;后來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我的也是,他小心地輕咬著我,雙手撫摸著我的臉頰和頭發。我很緊張,同時也很興奮,體驗著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是的,他讓我很舒服。我配合著他,突然間他伸出他的舌頭,毫不猶豫地襲擊著我,開始瘋狂地吻我,霸道并且毫無商量進入我的嘴巴,輾轉著,反復著,吸允著,伴隨著恰到好處的啃咬,用他的舌頭緊緊的包裹著我的,在里面歡快地纏綿著,舞蹈著,舔舐著我的牙齒和香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加重了在我腰上的力量,在剛剛的唇舌來往交戰中,我的胸口和臉頰都燙的厲害,可我卻感覺到他越來越興奮,就像按下一個按鈕,然后激起莫名的不安與躁動,我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他活像一頭剛釋放的小野獸。他繼續往下,激烈地吻著我的耳朵,我的脖子,然后,到我的胸部……”

那個時候,我好像突然覺察到什么,用手把他推開。大聲的和他說道:“不要。”我,還沒準備好。他沒有意識到我的不適,還想繼續進攻,可是都被我阻止了。我蜷成一團,用被子緊緊地包著自己,不讓他接近自己,像一只受驚的小刺猬。黑暗中,我聽到了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跳聲,和他慢慢平靜下來的呼吸聲。

那一夜,后來我們都沒說什么,就各自睡了。我一整晚都沒睡著。

第二天,我們都各自去上學了。

不知道為什么,經過了那個晚上,我覺得我們雙方都有一些變化,每次見面他都會瘋狂地吻我,甚至開始熱烈的想要占有我的身體,包括一步步靠近我的私密區域。而且我們之間開始產生有一些看不見的微妙變化,我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但確實存在。還沒來得及過濾掉就又都統統沉淀了,不知從何說起。

那一年,我大二,他大四。那個時候,他也在積極準備著他的職業考試,這是他第三次備考了。前兩次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沒考上。他和我說,這一次,他一定要考上。我心里默默地支持和祝福著他,但在接下來的那兩三個月里,我和他見面的頻率急速下降,從之前的天天見面的頻率降到一周到兩周才能見上一面,雖然我知道他在準備考試,可我還是想要見他,十分想要見到他。對他的思念就想瘋狂生長的雜草,掩蓋了我和他之間存在的問題。而這種對他思念的瘋狂程度,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找盡了各種可以接近他的理由去見他,起初他見到我主動去找他還是很開心的,可后來,也許我的行為確實讓他分心了,他便對我不那么客氣了,直接和我說叫我不要打擾他,等他備考完這一段就可以好好陪我了。隨之而來的,不單單見面時間減少了,和他電話、語音、短信的次數也變得少之又少。

我開始變得不安、焦慮。

我認為他不愛我了,不在乎我了。我就像一個失去理智的少女,總是在葉白身上找茬,找不到機會見面就總是在電話里和他吵架,每次我倆都吵得臉紅耳赤,不歡而散。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住。我很沒有安全感,我覺得他要離我而去了,我快要失去他了,而那個階段的我,把他當做全世界的我,是接受不了的。

我瘋狂又糾結地愛著他,熱烈又非理智,但是卻讓我倆都很辛苦。他忙的時候,我好像突然變得特別閑,時間就像停了一般,也沒有心思想要好好上課。我經常反思我們這段關系到底出現了什么問題,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有一個夜晚,我想他想哭了,后來,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得出一個結論,也許是那個晚上,那個下大雨的晚上,我沒有滿足他,所以他疏遠我了。我覺得自己特別可笑,卻又把這個特別可笑的想法埋進了我心里。

大概一兩個星期我們才會見上一面,不知道為什么,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的見面都會伴隨著激烈的爭吵,明明很想念對方,卻又不可開交地爭吵著,也不知道在吵什么。吵完之后,我們又會瘋狂的接吻,如饑似渴地觸摸著對方的身體,從頭到腳,似乎要把對方吃掉,狠狠地擁抱,狠狠地接吻,似乎怎樣都不夠。無論是在課室、草地、街道、操場,甚至任何地方,我們都是這種狀態。戰火味從頭腦轉移到身體,一直延續下去。我不知道怎么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的關系會變成這樣,只知道哪里不對,親密又危險,可我又不愿意去面對和處理這種讓我覺得感覺異樣的關系,因為,我覺得,這是我和他唯一可以產生交集的聯系,我覺得,起碼這樣,即使是這樣,即使是這種方式,我還可以擁有他,和他在一起。

在那年圣誕節前夕,他終于考完試了。剛好那天是平安夜。我想為他好好慶祝一下,也讓他放松一下。一來為的慶祝他考試完畢告一段落,二來為了慶祝即將到來的圣誕節。我給他準備了一個黑森林草莓蛋糕、一個蘋果和一只香檳,在花園里擺了一地蠟燭,在學校的后花園等著他。那個后花園很隱蔽,長滿了藤蔓,一般人很難發現。沒過多久,他來了。他看到一地的蠟燭,和看到我為他準備的禮物,什么都沒說,徑直朝我走來,一把用力地把我抱住,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在我臉上一陣狂親,根本停不下來。我被他這幅樣子逗笑了,因為他就像歡迎主人回家的小狗一樣,讓人哭笑不得又十分可愛。我和他笑著說,‘好了好了,可以停下來了,我們快吃蛋糕吧’。沒想到他用調皮的眼光看著我,然后拉著我的手說,‘來,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別墨跡,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急忙收拾好東西,被他帶走了。

大概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來到了一個住宅小區。

‘這是……?’我問道。

‘這是我家。’

‘啊……我,還沒準備好……見……’

‘放心,今晚我父母不在家。’……‘我只想把女主人帶回家。我家,就是你家。記住沒,小笨笨。’他輕拍了一下我的腦袋,捏著我的鼻子說道。

然后我便被他拖了上樓。

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去男生家。我躡手躡腳又充滿好奇來到了他家。他家住在頂樓,看得到無敵山景。他家很干凈也很整齊,客廳墻上擺滿了書畫,配上紅木家具,好一個充滿文化氣息的家。我正想好好研究那些書畫,卻被他催促道,走,咱們去樓上,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們走了好一會兒,還上了樓梯,才到了他想讓我去的地方。沒想到他家這么大,復式,樓上……是一個露臺!原來他想帶我去露臺。露臺很空曠,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那晚天空很清澈,掛滿了一閃閃的小星星。葉白和我說,乖,寶貝,在這等我。

他再上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堆食物和啤酒和一張……不知道從哪來的桌布。他把桌布鋪在桌子上,擺上我為他準備的蛋糕和香檳,同時點上我們在后花園用的蠟燭。然后他往露天的一個角落走去,我的目光順著他移動的方向,發現,他拖出了……一個……燒烤爐!!!我頓時覺得好興奮,這個露臺真的是絕佳的燒烤勝地!

我和他一同布置好場地,準備好食材,正準備坐下來開始烤食物吃的時候,他突然說了句‘再等我一下。’便匆匆跑了下樓。他再上來的時候,大聲的和我說:‘把眼睛閉上!’過了有好一陣子,我正好奇他準備干什么,空氣中響起了一陣優美的旋律,好熟悉,我回想了好一會兒,是我和他第一次相遇在咖啡廳聽的那首爵士曲,我們都覺得好聽,后來我們終于在懂你音響鋪淘到的這張專輯的高解析版本!是Jazz at the Pawnshop!我仿佛回到了剛和他認識的那一段時光,聽著音樂,就像來到昏黃燈光的小酒館,心情好不雀躍。‘可以睜開眼睛了。’我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露臺的護欄上纏繞著閃爍著的可愛的吊燈,一閃一閃的,激動地大叫了一聲,然后捂住了嘴巴。這些可愛的小燈,連在一起,給人一種光怪陸離,迷離的感覺。我腦子里什么都沒想,我只知道,那一刻,我被他的浪漫所俘虜了。

喜歡這種東西,捂住嘴巴,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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