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

夢境,一個奇異的神話世界,它可以穿越時空和距離,可以返老還童,起死回生。夢中,我可以插上隱形的翅膀,躍過山丘和叢林,像鳥兒一樣遨翔在空中。我可以穿上鎧甲,迎著驚濤駭浪,像魚兒一樣暢游在海底。

有些夢恍惚就在眼前,我伸手去抓,它卻從我被子里、枕頭上伶伶俐俐地跨過,晚上我一關門,他又來了,“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云無覓處”。

做過最多的夢,就是重返學校讀書。相同的主題,相同的情節,一做就是十幾年。夢中,我隨眾多新生一起回到母校報到,青色的瓦,斑駁的墻,熟悉的教室,一如當年。我暗下決定,好好努力,一定考個好學校。還好,大多都是新來的老師,誰也不認識我。可開學不到幾天,校長查出了我的真實年齡,想開除我。正想抵賴,當年的英文老師卻認出了我。我苦苦哀求校長,讓他再給我一次上學的機會,校長只說了句“遲了”,一把將我推出教室的門,關上那個沉重的大門……每次醒來后,感慨萬千,淚濕衣襟。

做個最驚悚的夢,就是夢見父親沒有死,而是躺在病床上艱難地呼吸著。那痛苦掙扎的一幕,總是半夜把我從睡夢中驚醒,然后再也無法入睡。父親一生飽經滄桑,苦難像一只大山壓地得他才喘不過氣來。真的,我情愿父親不再醒來,也許,只有回到那沒有貧窮、沒有疾病、沒有痛苦的世界,才是父親最好的解脫。

做過最愜意的夢,就是和暗戀的女孩子結婚了。女孩名叫慶娜,她漂亮,優秀,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就是忍不住想她。愈是得不到她,越是想她。就在我快徹底忘了她的時候,她卻突然破天荒地答應嫁給我,我像神仙一樣高興起來,牽著她的手,走向金色的紅地毯,就在這時,妻子出現了。怎么會有兩個妻子?莫不是在做夢吧?夢中不知身是客,我懷疑起自己來。就在這時,夢突然醒了。

很多的夢,大多也都忘了。飄渺的夢,似真似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捉摸不透。我不信周公解夢,更不信他能逢兇化吉。但不可否認的是,做夢,與自己的思想經歷與潛意識息息相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的這個道理吧。

莊子齊物思想的名篇有一個“周莊夢蝶”的寓言。有一個晚上,莊子夢見自己變成一只蝴蝶,翩翩起舞,悠然自得。夢醒后發現自己還是莊子,于是莊子問自己:自己到底是夢到莊子的蝴蝶,還是夢到蝴蝶的莊子?

夢醒后,我也禁不住問自己:人生如夢,還是夢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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