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現實，卻也不是現實。

親愛的Y：

你好，好久不見。

這句話真的是很老套了，不禁想起了劇社面試時候的狗血劇情設定，卻還是要用它來作為一份寒暄。

其實說實話，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在記憶里發現你了。也許是在刻意的逃避那些曾經的不堪，也許是真的徹徹底底的想要翻篇，我都在給自己尋求一種解脫和在你之后新的憧憬。然而人生就是這樣的戲劇化，在你即將淡出我的生活的時候，莫名的迎來了另外城市的再一次遇見。

那是我結束廣州旅行后的獨自匆忙，從一個無比陌生卻有著我喜歡的那一份舒緩的城市回到另外一個半陌生卻發瘋一樣迷戀的城市里，就算只是一個人的奔赴與回歸，一切的感覺也都很奇妙，仿佛冥冥中注定著要遇見些什么，要留住些什么。以至于內心的聲音不斷地告訴著我，等一下，再等一下，于是，在地鐵上的回頭瞬間，我看到了書頁背后幻想過卻不曾熟悉過的你的容顏。

我不知道該要用怎樣的詞匯來形容那樣一個瞬間，其實在得知你也在這個城市的時候已經設想過也許會有這樣意外的遇見，然而當那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幻想的一切都無能為力，就好像已經不會也不能再呼吸，心跳驟停過后，手忙腳亂地掩飾著自己的慌張和無措。

你大抵也是認出了我吧。于是空氣都變得無比尷尬。很可笑的是，我們之間這種難以化解的尷尬才是主流。從穿著校服的青澀時間到拉著旅行箱的初成人年代，不停歇的眼神偷瞄與躲閃交替往復，不知道怎么才能擺出合適位置的手臂與腳踝，真的激動卻又疲憊到難以言說。

然而，大大減少的造作與縮短的不適時間卻又一遍遍把我拽回到現實世界。你不再是那個甩著頭發裝酷的少年，我也不再是那個可以不顧一切放下矜持的笑點。片刻的不安和訝異過后，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著，好巧，好久不見。

似乎是應該感謝浦東機場遙遠的像建在另一座城市的距離。兩次換乘，將近一個半小時的靜默，給過我太多的機會去面對真人來找尋所謂的過去。我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個人的距離，然而就像是商量好一般，沒有其他的路人來破壞這一點空間的舒適。其實一個人的距離著實微妙，你手上捧的書清晰可見，我卻沒有勇氣直視你偶爾飄來的視線或是刻意避開的側臉。

沒有人是可以徹底忘記過去的，我自然并非例外。而你在我的過去里，實在是有些難看的一筆。當時的自己就像被施了魔咒一樣，義無反顧的像飛蛾一樣撲向一束在外人眼里看來完全不值得的火苗。而結局一目了然，飛蛾太蠢葬身烈火，火苗卻無動于衷獨善其身，很可笑，卻也有幾分凄涼。

在鼠標落到這里的時候，已經過分的混亂了。很多內心的東西真的是難以用文字來呈現，意會而已，點到為止。

之所以寫下這些東西，只是想給自己一份了斷。我們之間本就是注定著的沒有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緣，就像是這次算不上重逢的遇見的結局，我們都在掙扎是否應該好好的道一聲你好與再見，而我們都少了那一分勇氣。直到最后，我沒有選擇像從前一樣的跟隨，而是帶著和你告別、和有你的過去告別的決絕，走向了我該要去往的地方；而你，也一如既往地，在想要開口的瞬間選擇了沉默。也許，我也還是在慶幸你開口卻沒有發出任何的音節，畢竟，我們是時候真正的告別。

那么就這樣，祝你找到更合適的緣分，也祝我可以從此沒有牽掛。

余清歡

2017.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