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以自然之舌言情。
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王國維
一、芳草香荑般的出生
1665年1月19日,按農歷,應該1654年臘月十二日,盡管京城地凍天寒,大清順治皇帝鑾儀衛云麾使納蘭明珠家里卻是一派喜氣。這一年明珠二十一歲,初為人父,喜得貴子。懷里抱著粉雕玉琢的新生兒,明珠喜上眉梢。這是納蘭家族的又一代血脈。
納蘭原是金代貴族姓氏,在漢語中是“太陽”的意思納蘭氏的始祖本姓土默特,名叫星懇達爾汗,明朝初年居住在一個被稱為“張”的地方,大約位于今天的黑龍江省肇州縣一帶。那里是嫩江、拉林河、呼蘭河和松花江交匯的地帶,山河秀麗,物華天寶。隨后家族幾經戰亂,輾轉變遷,到了京城。
此刻,明珠手里小小的嬰兒自然繼承了祖先的優良基因,血液里流淌著出生地的芳澤。
望著這個孩子,一向以性情暴烈示人的初為人母的愛新覺羅氏,心中不知不覺地也泛起一絲難得的柔情。
滿人承襲其先世女真人的風俗,會給新生兒命名。早些時候,由于文化意識不強,給孩子取名也沒什么講究,家長看到的第一個實物即是孩子的名字,因此當時出現了很多以動物或動物制品命名的人名。例如,清太祖努爾哈赤這個赫赫有名的名字,可能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意思竟然是“野豬皮”;清太祖之弟舒爾哈齊這個名字的意思是“三歲野豬皮”,還有一些滿人的名字的意思分別是“豹皮”、“兔子”等等。這種現象說明當時民眾以漁獵為主,動物在社會經濟生活中占據了重要地位。
清軍入關后,滿人和漢人雜居,受漢文化的影響,滿人的文化素質有了很快提高,用實物給新生兒命名的情況逐漸減少了,以動物命名的幾乎絕跡。他們開始給孩子的名字賦予深刻的文化內涵,表達對一些事物的紀念,甚至寄托美好的愿望。
容若出生的季節是冬天,而當時“郎”為男性青少年的通稱,因此容若的乳名喚為“冬郎”。
給冬郎正式取名的時候,明珠廣泛征求賓朋的意見,根據《易經》里“君子以成德為行,日可見之行也“,給自己的長子取名納蘭性德;根據佛教術語”容有釋“、”般若“,取字容若。后為避太子”保成“名諱,改為行的;一年后太子更名胤礽,于是納蘭容若又恢復本名納蘭成德。
有這樣一種人,他似乎生來就該被我們所鐘愛,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不吝于用最美好的詞匯去描述著他的形象,去贊美他無與倫比的才華。
濁世翩翩佳公子,當是最恰當的描述了。
二、青梅戀竹馬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夕陽誰喚下樓梯,一握香荑。回頭忍笑階前立,總無語,也依依。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箋書直恁無憑據,休說相思。勸伊好向紅窗醉,須莫及,落花時。
滿族入關之后,面對著遼闊的中原,面對著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他們自豪卻又自卑著,羨慕的同時卻又恐懼著。
居安思危。所以統治者一再強調著”祖宗家訓“。
祖祖輩輩都是以騎射討生活,打下了這片江山,所以八旗子孫們必須保持騎射的傳統,不可有絲毫的懈怠。
當時旗人剛入關沒多久,尚且保持著旺盛的斗志,所以八旗的子弟們也個個舞刀弄棒、弓馬嫻熟。所以容若大概在四五歲的時候,他除了讀書之外,還多了一樣功課,那就是騎射。
納蘭容容大概在四五歲的時候,除了讀書之外,他還多了一樣功課,那就是騎射。
容若永遠都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自己和往常一樣,在武術老師的指導下,學習著武術基礎。
馬步蹲了不知多久,小納蘭不禁覺得膝蓋酸痛,有點支撐不住了,但又不敢撒嬌不練,正在咬牙苦苦支撐的時候,長長的走廊那頭,母親婀娜地走了過來,喚他今天就到此為止,家里來客人了。
容若連忙沐浴更衣,隨母親去前廳,迎接客人,這時他才看到,原來是自己那位久已聞名卻未曾謀面的小表妹,來他家做客了。
小表妹雖身為女兒身,卻也對漢人的文化頗感興趣,兩個孩子興趣相投,很快便就熟絡了起來。小表妹可以不用學習騎射,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在書房內,聽著授課先生的講解,專心的聆聽,但是偶爾,一雙黑漆漆的充滿靈氣的大眼睛,也會俏皮的從窗縫偷看正在專心習武的表哥。
時間總是在飛快的流逝,不知不覺間,容若變得英俊灑脫,器宇不凡,而原本就清秀的小表妹,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儼然一朵含苞待放的鮮花一般。
憑借小表妹的才貌雙全,一旦選秀進宮,加上娘家的支持,還愁在皇宮沒有立足之地嗎?
容若也和其他人一樣,列席在八旗戰士們的陣營中,和周圍無數人一樣,是一位年輕的戰士。
這天,容若從軍營中回來沐浴更衣后,拜見了父母之后,沒看到表妹,也不好問起,便向內堂走去,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走向表妹的房間的方向。
也許是心有靈犀,當容若剛走到樓下,表妹也正從樓梯上款款走下來。
四目相對,便隨即都笑起來。向來機智靈變的容若,此時,不禁有些木訥,看著表妹清澈靈動的雙眸,更加說不出話來。
小表妹本是有些忐忑,可見到表哥遲疑的模樣,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表妹像往常一樣走到表哥身邊,靈動的雙眸看向表哥,大概是想說些什么吧,最后卻是臉微微一紅,徑直往前走去。容若見狀便隨后跟上去。不知兩人說了什么,走廊盡頭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三、念若芳華永不逝
文武雙全,才貌兼得,身處繁華,卻不曾貪戀富貴權勢。宛若一股清流,追求自己所想。
容若一生為情所苦,為愛所累。他的詩詞中無不醞釀著無盡的孤獨和無奈的涼薄。那些無法言說的心事一幕幕都寫進了欲說還休的詩詞,令人思緒百轉千回,愁腸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