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最怕雨天,覺得下雨便會讓人輕易憂傷。張愛玲說過,熱愛文學的孩子都是不快樂的。我記得曾經問過一個同樣熱愛寫文的人,我說你贊成這句話嗎?他說,可能吧,畢竟我從沒快樂過。所以小團圓中才有了那一句:“雨聲潺潺,像住在溪邊,寧愿天天下雨,以為你是因為下雨不來”吧。
雖然我極度不適應北方的生活,可是比起南方的潮濕與每年一下便是好幾個月的梅雨天氣,北方的干,卻更有生活的氣息。在冬天的大艷陽下,哈著氣,只要裹得厚厚的,寒風便無法入侵。所以在南方的嚴寒時節,無論你裹得多么密實,依然會覺得冷。
從北方輾轉回來,已經不知不覺又四個月。途中,背著箱子背著包,兜兜轉轉地又跑了幾個地方。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個性太急,以至于做什么都想迅速的完成,但只有在路上,在旅途中才能讓我的心靜如止水,我期盼那樣的日子能過得慢一點, 慢一點,再慢一點。可事與愿違,時間總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匆忙跑開。
離開了北方的霧,我回到了南方以南。吃了很多散伙飯,說了很多聲再見,告別了一次又一次,嘆了無數聲氣息,把從前聽過的歌,把從前走過的路,把從前寫過的文,都拿出來舔舐了一遍又一遍。
那個聽著尚好的青春的夜晚,那個睡眼惺忪的姑娘,再見。
那個背著電腦,滿大街瞎逛,看到好看的藍天傻傻笑出來的姑娘,再見。
那個聽著各處的路人講著各自的故事,聽到悲傷處也跟著默默落淚的姑娘,再見。
那個看到初冬第一場雪,興奮的叫起來的姑娘,再見。
那個說著過去,說著遙遠的以前的姑娘,再見。
那個吃著冰糖葫蘆,大冬天咬著冰棍滿胡同亂竄的姑娘,再見。
那個叫囂著不到長城非好漢,連滾帶爬的走了三個小時長城的姑娘,再見。
我拍過很多盛開的花,我聽過很多的故事,我看過很多的路人,我也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
在那個素白年代,我很想把那些人那些故事,用筆一一記下來。
可是一提筆卻發現,我的記憶,早已經被南方的雨模糊干凈。
在我用word碼字的時候,我才領悟,我再也寫不出那個年代的文字與感覺了。
用冰冷的機器打出來的端端正正的字,遠遠沒有一筆一劃來的錯落有致。
姑娘,愿你,溫柔對待這世界。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