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樾
?陳嘉年再遇到蘇沫兒那天,喝的酩酊大醉。那天的藍色洋河像水一樣一杯杯灌進胃里,他卻感覺不到一絲苦澀,他忽然感覺到孤獨襲來,那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孤獨。
陳嘉南和蘇沫兒分手后再也沒見過面,他大病了一場,醫生也沒檢查出來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只是告訴他以后少抽煙,少喝點酒。原本清瘦的陳嘉南在生病后顯得更加消瘦,他開始變得不喜歡去外面了,原來干凈整潔的房間被他弄得雜亂無章,就連干凈的白色襯衣也沾滿了鉛筆灰,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房間陰郁,他抽出一根白色的萬寶路點上,這次他沒有抽完它,他把它放在桌角,看著煙灰一絲絲落在地上。
手機關機有半個月了,他把手機卡扒拉下來扔進了下水道的水池里,他想和外界失去聯系。每天的飯都是周默然送的,他像個快要行刑的囚犯,等著默然送來食物,然后看著他吃完,再離開。默然是這個城市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兄弟,已經深秋了,擺在桌子上的那一大把雛菊開始枯萎了,嘉年感覺到他的生命就像雛菊一樣在枯萎,他記得那個作家說過一句話,可怕的不是墮落,可怕的是墮落的時候很清醒。
連日來他就靜靜躲在喏大的房子里練習素描,鉛筆灰堆的滿地都是,活像個瘋子,累了就睡,有時候是在床上,有時候在地下。胡須比頭發長的都快,很快覆蓋了他清秀的臉,他覺得自己憔悴不堪。練習線條的速寫紙,似乎也寫滿了他的悲傷,陳嘉年在躲避,他覺得世界再大,路途再遙遠,關上們一切都與他無關。
尹琳姐結婚的請柬是默然帶給他的,她是蘇沫兒,周默然和他在大學里認識的朋友,他們還是大學生的時候,尹琳姐就已經開始創業了,后街酒吧一條街最顯眼的就是尹琳姐開的咖啡館,名字叫“一九酒吧”嘉年想不通為什么會給咖啡館取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朋友告訴她尹琳姐其實也是個有故事的女人,這個咖啡館的前身就是酒吧,尹琳姐和他前男友開的,只是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男朋友離開了她,后來尹琳姐就把酒吧改成了咖啡館,只不過名字一直沒換,他問過尹琳姐為什么不換名字,尹琳姐告訴他其實自己是個懷舊的人,留下這個名字是為了記憶,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了故事,熟悉的人還會記得這里,那樣就感覺其實什么都沒變,她不靠著它掙錢,也不會再去重新調整裝修風格,她要留下記憶。 ?
那時候的嘉年是個十足的文藝青年,清凈明朗,笑起來很甜,一雙劍眉英氣逼人,華藝大學藝術學院有名的高才生,油畫作品屢屢獲獎,留長發,字寫的漂亮,手指修長,言語少,用驚艷說他也并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