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速,梁西席的目光還不忘回頭看著,那棟樓上有一塊很大的廣告牌,上面是一個音樂組合,主唱是個漂亮的姑娘,但真正吸引住她的眼球的是,旁邊那個抱著吉他的男生,應該是酒吧的開業的推廣。
車子一直開到了梁西席家的小區,下了車,梁西席環顧著四周,小區門口的花已落得差不多,一地的粉紅,混雜著一陣陣香氣,撲鼻而來。
梁西席繞過熟悉的花壇朝著樓道里走,每走一步都在心上敲打著節拍。當她從背包里掏出那串熟悉的鑰匙時,還是沒忍住顫抖了起來。
鑰匙幾次都插不進鎖孔,古旭堯輕輕地嘆了口,從后面走過來握著梁西席冰涼的手,低聲說,“沒事了?!?/p>
客廳里所有的家具都保存的很完整,梁西席伸著手滑過家具,絲毫灰塵都沒有,她轉過頭看著古旭堯,古旭堯搖頭。
梁西席心里就明白打掃著一切的人是誰了。
她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說,“我想請假,晚兩天回去?!?/p>
“好?!惫判駡蛱椭謾C轉過身去廚房打著電話,也不知道講了什么,等回來的時候,超著梁西席點了點頭,“那這兩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恩。你也去我房間休息吧,開了好久的車?!?/p>
古旭堯看了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眼疲憊的梁西席,又朝著廚房走,“我去看看冰箱里有沒有可用的食材。”
留下的梁西席抬起腳整個人縮在沙發上,側著臉呆呆地看著一處。
廚房里的古旭堯打開了冰箱,和他預想的一樣,里面有新鮮的蔬菜。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上一次送梁西席的室友時,陳柯應該已經猜到了車里的人是梁西席,那種隱忍的目光。
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陌生。他也曾那樣注視過別人。
他拿起一捆菠菜,壓在下邊的紙條就露了出來,伸著細長的手指夾著指縫間,上面寫著剛勁有力的字。
等你想見我的時候,我一直在。
“有東西嗎?”客廳里的梁西席傳出了清脆的聲音,古旭堯低頭看了眼手上的便簽又看了眼已經站起來朝著廚房走的梁西席,手上微微用力,便簽紙直接成了一團。
“有嗎?”梁西席看著愣怔的古旭堯又問了一遍。
“有的。煮點面加蔬菜怎么樣?”古旭堯把手插在口袋里,再拿出來的時候已經空空如也了。
梁西席點頭,打開冰箱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又關掉了冰箱門,站在古旭堯旁邊等著。
“加個雞蛋吧?!绷何飨执蜷_冰箱翻了一遍拿了兩顆雞蛋出來,遞給古旭堯。
“去休息一下吧,水開還要一會兒?!?/p>
梁西席最后環視了一遍廚房,才回到客廳,聽著廚房里古旭堯開著水龍頭洗菜的聲音,閉著眼睛把身體陷在柔軟的沙發上。
面煮好,古旭堯端出來的時候,梁西席已經睡熟了,好似做了什么不好的夢,眉頭緊緊地皺著,嘴也是抿得發白。
他伸著手想要去推,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手里的碗有一些燙手,他輕輕地放在茶幾上,抬起手就看到了微微紅腫的指腹,嘴角扯著無奈地笑容。
從房間里拿了個小毛毯蓋在了梁西席身上,自己則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歪著頭看著,指腹隱隱作痛,仿佛提醒著他,剛剛就是用這只手捏碎了另兩個人之間的聯系。
他還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讓梁西席和陳柯這么早的面對面。
夜幕降臨,路燈紛紛亮起,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始,燈紅酒綠之下,年輕的軀體在絢麗的燈光下扭動,震耳欲聾的曲子響得心都跟著直蹦。
梁西席收好了證明自己成年良久的身份證,才勉強地穿梭在舞動的人群中,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這里光線最暗,人也最是稀少,找到位置后,她窩在沙發里給古旭堯回信,告訴他自己的位置,才把手機收進口袋。
坐在車里的古旭堯看了眼酒吧,還是不能夠理解梁西席為什么要來這里,拿著手機撥弄了好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
“幫我查一下這個酒吧的信息?!?/p>
很快,那端有了回復,古旭堯翻看著手機的消息,都是大同小異的創建歷史,直到翻到了今晚酒吧活動的時候,手指才停了下來,他記得這個活動在高速路上的廣告牌上看到過。
古旭堯回過電話,“這個組合什么來頭?”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早有準備,“去年成立的,唱片公司想推他們出道,但是這個主唱沒有以前那個主唱有風格,所以效果不是很好,但在咱們B市倒還是小有名氣的。”
“以前的主唱是?”
“一個叫莫生的姑娘,我以前看過她唱歌,人是真漂亮,那臉上配上那嗓音,真是絕了,就是可惜了……”
古旭堯一聽到莫生的名字,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擔憂地望著酒吧的方向,推開車門就要下去,想到了梁西席的囑咐,又把門關上。
梁西席讓他在外邊等,那他就等著吧,在這塊地盤,總不會出什么事。
電話那端的人繼續說著,“堯哥,你這兩年多回來一趟,咱們哥們也不聚聚啊?”
這時候,古旭堯才想起電話還沒掛斷,緩和了思緒后,才說,“明天吧,你叫上他們一起?!?/p>
“好嘞?!?/p>
掛了電話,古旭堯捏著手機,目光始終盯在酒吧門口。隔著一層門也能聽到里面吵鬧的音樂聲。
梁西席坐在角落里等待著,時間一分一分地流逝,終于有主持人走上臺,拿著話筒“喂喂”了兩聲,才接著說,“今天酒吧有幸邀請了"重力組合"為我們酒吧助陣,讓我們用掌聲邀請他們上場。”
一片熱烈的掌聲中,四個人緩緩地登場。主唱是個很漂亮的姑娘,長長的頭發,大大的波浪卷,紅彤彤的嘴巴,濃重的眼線,超短的裙子下兩條修長的大腿明晃晃的白皙,一開口就是要大家鼓掌。
追光燈在四個人的身上閃來閃去,梁西席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吉他手的身上。
時隔兩年,謝銘笙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樣一身的戾氣,他的目光中有著被磨合過的柔和,越發帥氣的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容。
架子鼓一響,吉他、貝斯也跟著響了起來,主唱跟著唱起了歌,一首超級嗨的歌直接把酒吧的熱情推向了至高點。
梁西席眼睛一花,淚水要被打開了閥門,一點點地浸滿了眼眶,臺上的姑娘還在跳著唱著,模糊的身影下,她以為自己看見了莫生。
“我和你說,西西,那些來聽歌的人,根本不在意你唱的是什么,只知道看你的大腿?!?/p>
“我和你說,西西,我將來一定要站在大舞臺上,讓別人聽我唱歌?!?/p>
“我和你說,西西……”
許是梁西席的目光太過于炙熱,臺上的謝銘笙仿佛感到了一邊,瞬間將目光轉向了這邊的角落,梁西席把身體往后縮了點,用袖口擦了把淚,踉蹌地站起身,努力地扒開瘋狂扭動身軀的眾人,朝著門口走去。
“我和你說,西西,我真的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
剛出了酒吧門口,梁西席哇的一下吐了出來,胃里什么都沒有的她,除了酸水什么都沒吐出來,她惶恐地看著那扇剛逃離出來的酒吧門,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