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偶然
兒子在我旁邊書桌上畫畫,神情專注,側臉好看的像一個冰雕玉砌的瓷娃娃,長長的睫毛偶爾忽閃的眨一下。我陪在一旁看書,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撒了進來。我伸了一個懶腰,半躺在一旁沙發上,翻著手上的書。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就是我目前的狀態。
書看累了,我把書放在一邊,閉上眼睛,恍惚間做了一個夢。夢里一個穿著軍裝的女孩在念詩,聲音甜美清脆,我仔細辨認是徐志摩的《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女孩念完了《偶然》,一個男孩跳上臺。高大帥氣的男孩自信而陽光。站在女孩旁邊。“今天是陸小白的生日,我送她一首歌曲《掌心》,希望她能夠喜歡。”男孩深情的望了陸小白一眼。小白一臉懵逼的下了舞臺,心里道:“這人誰啊?”
陸小白在不久的將來很輕松的知道了這個聞名全校的風云人物——校電臺主播程洋。
陸小白在這所財經大學里真的不乏追求者,像程洋這種曖昧不清的、戀人未滿的還是第一個。陸小白和程洋都是東北老鄉,也是主修同一個專業, 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來二去,兩人開始稱兄道弟,小白把曖昧的對象成功轉化為自己的兄弟。
好在帥哥心很大,立即找準了下一個目標。大家根本沒有愛恨糾葛,見面還是好兄弟,但是單純如小白永遠無法想象這段友誼卻給自己的未來埋下了一顆雷,這段友誼讓小白第一次嘗試人生路上的滑鐵盧。當然這是后話了。
拒絕了眾多追求者,陸小白始終孑然一身。好閨蜜燕子好奇的問陸小白:“你心儀的男生,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到底自己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是什么樣子,其實陸小白并不清楚。
但是她會不時的回想起,從小到大反復出現的一段夢境。夢里總會出現一個很冷很冷的男孩,她在夢里始終看不清那個男孩的長相,男孩瘦瘦高高的,在冬天里,一個人孤獨的走在雪地里,長長的腿一步一步的邁開,一步一步,走來又走遠,留下背后一排清冷的腳印。
她覺得這個人一定在等她。陸小白告訴燕子,她的愛情觀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當時燕子正在喝水,一口水差點把她噎到。
誰都不敢在20歲的年紀為一生許下諾言。這是陸小白用了十五年的時間才想明白的道理,但是2004年的陸小白只是一廂情愿的堅信她要的愛情必須是這樣的。
她不想走父母的老路,兜兜轉轉,相愛相殺,中間夾雜了那么多時代背景沖突和愛恨情仇,最后兩個人還是分手了。留下一個嚴重心靈受傷的陸小白。她要的愛情真的好單純。她不喜歡招蜂引蝶的男生,危險系數太高,比如一直自稱是他好哥們的大帥哥程洋。
程洋有很多女朋友,因為是老鄉,大家經常見面。他時常跟小白炫耀自己同時跟三個女朋友相處的硬技能。
程洋和小白一起參加學校辯論隊和做校電臺主播搭檔,背地里很多人認為程洋和小白是金童玉女。而小白卻不這樣認為。
小白始終相信會談戀愛的人情商普遍不低,所以程洋情商一定很高。而這恰巧和某個冰塊男形成鮮明對比。冰塊男名字叫秦漢,是程洋的室友,大一剛入學小白一眼就發現了秦漢,并不是因為他是程洋的室友。而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氣質如此高冷的人,俊秀的臉上仿佛永遠表露不出情緒。九月份剛開學,人聲鼎沸的校園還很熱,但是看到秦漢,小白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小白有時候在幻想如果秦漢也來追求自己會是什么樣的情形,估計會被凍感冒吧,小白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但是為什么小白總是能在人群中看到冰塊男。
第二集:當活力太陽女遇上千年冰塊男
陸小白朗誦詩歌的那天,冰塊男秦漢在干嘛呢?那天晚會秦漢參加的時候剛好聽到陸小白背誦那首《偶然》,當時秦漢剛打完游戲差點錯過這臺晚會,舞臺上的那個平時嘰嘰喳喳的陸小白看起來很孤獨,并沒有她平時表現的那么陽光。
秦漢的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因為對于2002年的秦漢來說,沒有什么比他游戲中的工會更重要。秦漢瘋狂的迷戀游戲,盡管秦漢和小白大一就相識,但是兩個性格南轅北轍的人在很長時間并沒有交集。
秦漢是一個理科高材生,但是到了大學一直沒日沒夜的玩各種游戲,不參加學生任何活動。他要發泄自己對青春的不滿。秦漢已經一年沒有跟父親說過話了,家里冷冰冰的。秦漢整天和愛玩游戲的男生混跡在一起,游戲派學生是江北財經大學的一道常見的風景。而以程洋和陸小白為首的學校生會派,兩派學生楚漢分界,互不打擾。大學頭兩年陸小白混學生會,周圍出現的普遍都是程洋這類男生,所以秦漢這個人對于她是一種很陌生也很特別的存在。
大二下學期,程洋和小白同時報名了美國某知名大學的交換生項目,期間兩個人還互相鼓勵,一起研究資料。結果程洋被選中了,小白落選。后來燕子告訴小白,程洋有一天喝醉酒吐露真言,他提早幾天請老師吃飯,修改了口語考試成績,因為出國名額只能有一個。小白第一次嘗試了無能為力的滋味。很多事情,并不是你優秀,你就獲得機會,這個社會的游戲規則很復雜。了解這個道理的時候,陸小白22歲。
秦漢生活在一個父母關系冷漠的家庭。父親是一個國企小職員,時常感覺前途渺茫。母親是家庭婦女,父母常年在家彼此不說話,偶然說話一定是吵架,父親將對生活的各種不滿發泄在母親身上。秦漢想考一所更好的學校,又怕母親在家受氣,索性報了一所本地重點大學。
秦漢和小白在一個班級,專業是注冊會計,這是這所大學的明星專業。但是不同的人對待大學呈現截然不同的態度,比如陸小白和秦漢。兩人大學前三年常年保持上課時候最遠的距離。因為小白永遠坐在第一排,秦漢永遠最后一排。
秦漢上課間隙有時候會看到陸小白高高翹起來的馬尾辮。陸小白不算漂亮,白皮膚圓臉蛋,大大的眼睛,偶爾臉上會冒兩顆痘痘,她笑起來有一個小酒窩,還有一對小虎牙。小虎牙經常上課時候跟老師辯論,嘰嘰喳喳看起來很吵。
秦漢皺皺眉頭,繼續低頭打游戲。陸小白其實知道秦漢,因為這個冷冰冰的男生總是皺著眉頭,偶爾下課和燕子聊天的時候,會看到秦漢冷冷的注視著她。小白從小到大都比較受歡迎,很少看到這種厭惡的表情,她有一點困惑。
兩個人大學頭三年基本沒有太多交集。大三有一天武漢下雪,程洋拉著小白和秦漢非要給他們拍照合影。程洋覺得作為同學也要相親相愛。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秦漢會主動要求小白陪她自習,秦漢希望小白給他補習英文。
秦漢玩心太重,虛度了三年光陰,各種學科亮了一路紅燈,掛科事小,但是他發現再不學習就畢不了業了,注會專業有一個變態的要求:畢業前英語必須過六級。秦漢連續考了四次都沒過,直到第四次六級考試標準都改了還是沒有過。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母親的白發越來越多,他要讓自己盡快變的強大起來,至少能夠先畢業找份穩定的工作。他轉頭發現了陸小白。那個整天傻笑的陸小白,英文好,英文好的同學很多,最主要是小白還樂于助人。樂于助人的人也很多,但是她們都不是陸小白。
陸小白始終不明白秦漢為什么會找他補習英文。上面的推論都是陸小白瞎猜的。十年后的某一天,她問秦漢,當初為什么會找上她。秦漢只會默默搖頭。秦漢對朋友向來惜字如金。盡管他為小白專門開了一個博客,里面寫下了很多心路歷程。
許多年后,陸小白,始終無法忘記那個晚上。2005年3月3日晚上走在下自習課的路上。秦漢突然停住了腳步,天還有一點冷。秦漢穿的很單薄:“陸小白,做我女朋友吧!我不會承諾,但是以后我們也許可以組成一個溫暖家。我喜歡看你永遠這么快樂。我愿意為此努力。如果你覺得受到了打擾,當我什么都沒有說,我不喜歡讓你為難。”冰塊男一下子說了好多話。
陸小白趕緊打岔:你怎么才說啊!我都等了好久了!
陸小白和秦漢正式戀愛了,彼時已經臨近大學畢業,算是黃昏戀,震驚了閨蜜燕子,也亮瞎了全班同學眼球。大家始終認為陸小白和秦漢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陸小白是太陽,秦漢就是一個冰塊。
燕子問陸小白,答應秦漢的追求是不是迫于無奈。陸小白坦言自己樂在其中。因為他有一天自習結束在路上,看到寒風瑟瑟總的秦漢,小白突然想起了很多年一直做的那個夢。遇到秦漢以后,陸小白再也沒有做那個孤獨男孩的夢了,因為男孩的身邊多了一個聒噪的陸小白。
許多年后,小白回憶往事的時候還會,不斷重復2005年3月的那個畫面,時間定格在那一刻,秦漢說他會努力給她一個家,而這是對陸小白來說是比天還大的事情。
因為陸小白父親有一個溫暖的家,母親亦然,他們分別在自己的重組家庭闔家團圓,享受天倫之樂,而陸小白只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奶奶,在她12歲的時候去世了。所以初中開始陸小白一直讀寄宿學校,陸小白父親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可以給她足夠的金錢,但是唯獨不能給她家。母親也一樣有了自己家庭,她和丈夫的孩子相處的更好,每年過節陸小白都去旅行,因為闔家歡樂的氣氛下,她更加孤單。
渴望家的陸小白,聽到秦漢的表白根本沒有辦法抗拒,她太想有一個自己的家里。而秦漢跟程洋這種花心大蘿卜不一樣,他只對自己一個人好,小白在她身上能找到充足的安全感。其實本質上,靈魂深處,陸小白和秦漢是一類人,他們是同樣怕冷的兩個靈魂,渴望溫暖,他們抱團取暖、相互慰藉!
2006年3月3日,在曾經秦漢表白過的蛟橋園。陸小白問秦漢,你期待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
秦漢回答:“平平淡淡的,只要一份穩定的工作就夠了,跟喜歡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平安健康。”
陸小白聽了以后很著急:“可是我期待的生活聲色犬馬,活色生香,我要體驗不同的環境和國度,去挑戰一個又一個高度,我要完成我的夢想!而且我要出國了。” ?陸小白拿著手里的墨爾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著急的看著秦漢。
第三集:我在家等你
秦漢笑了,揉了揉小白的頭,你去追求你的夢想吧,我在家等你。
陸小白看著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回到自己宿舍,臨近畢業,陸小白突然回憶起大學入學時候的自己,以本省最高分含恨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她有多不甘心呢。從一入學起 ,她就做好出國打算。
對于這一點父親很支持她。她仿佛看到:從大一開始,每天早起跑到蛟橋邊大聲讀英文的小白;看到下課去圖書館占位置的小白,看到考前沒日沒夜讀書的小白;她看到了自己拿著英語雅思7.5分和專業課平均分85分的成績單:她看到自己拿了演講比賽第一名,斬獲辯論隊最佳辯手;她還是優秀學生干部;她還看到父母對她的冷漠,她想變的足夠優秀,讓他們能夠為她驕傲,她想贏得父母的關注,哪怕只有弟弟妹妹的百分之一,哪怕一點關心,一點愛她會很滿足。這么努力的小白,一切都為了那個出國夢,更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盡管嘴上不承認,她心里比誰都期待父母對她的認同。她積極努力的在大學學習、工作,只為了這一天,讀名校,見識不同的人生,然后遇見更寬廣的世界,最最重要的是讓父母為她驕傲,為她自豪。
小白又做起了那個孤獨男孩的夢。夢里男孩的臉已經幻化成秦漢那張清秀溫潤的容顏。那個男孩身邊多了一個陸小白,她看到秦漢在她生病的時候背著她上醫院;看到秦漢為他量體溫;看到他省吃儉用,假期從武漢做車去東北老家,只為情人節給她一個驚喜;她看到冰山一樣的高冷男人為她和她全寢室的女生買早餐 ;她看到第一次跟秦漢坦白自己的家世,一邊說一邊哭倒在秦漢懷里,秦漢低聲喃喃的對他說,小白:別怕,我們一起創造一個家;她看到嘰嘰喳喳的陸小白旁邊始終有一個眼里只有她的秦漢。
她也看到了秦漢的進步和努力。秦漢為了跟上小白的步伐,拼命補習之前的課程,秦漢基礎不差,但是讀書和學習一口吃不成胖子。一邊是夢想,一邊是愛情 。
2006年陸小白是無法想象自己今后的十年經歷的一切的,大學是一個縮影,無論是程洋、秦漢、還是燕子!這些陪她共同走過青春的朋友,紛紛離開了蛟橋園,離開了江北財經大學。但是他們的路才剛剛開始。下一站,羊城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偶然》
接下來請看第四集:職場小鮮肉的苦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