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真地以為,我的名字可以永遠映射我的心境。”
無奈猝不及防
在悲痛快要消失的剎那,我才發現,我是悲痛著的,我從很小就開始這么認為。當大人們似乎漫無目的地交談著的一些我完全不想懂的東西的時候,我通常就會走向它:一面略帶凹凸的墻。那是我唯獨去過一次的音樂會的時候,我觸摸到了場所的內壁,自己找資料后才發覺:這個墻之所以奇怪是為了更好地吸收掉回音,使得聲音經過許多次反射,將回音的干擾降到最低。我當時就有疑問,回音難道不好嗎?一定要清楚的聲音才更加舒服么?可惜,像我這么想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多。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清晰,拋卻雜音吧?清清楚楚的世界,永遠免不了有人喜歡。可是我并不喜歡。我房間里的這面“墻”準確地說只是“凹凸不平的墻紙”而已,它早就在我的住所生根,只是我很晚才發現它。而這個時候,我已經十六歲了。十六歲真的是個難以取舍的年紀。我一方面能專心學畫的時間并不多了,一方面還要應對同行們的學業壓力。忙忙碌碌,窮竭自身的努力,想到現在還有多少事沒有做過,都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雨滴敲打心房
我的回音墻效果可能并不好,這是當然的,我從沒想過讓它在我面前表演消音絕活。我對它情有獨鐘的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它讓我想起了那次木屋的經歷。沒想到那天下起雨了。“天氣預報本來說今天有很大幾率晴天來著啊。”“小幾率也是有可能發生的。”妹妹很不高興的樣子使我的裝聾作啞也顯得有氣無力了。“還好我們走得不遠,不過還是在這里多待一會兒吧我看。”大哥永遠是那個能給出定論和方向的人。難怪妹妹老喜歡粘著他。“這間屋子在這里存在得很突兀,說不定有…”“你別說了!怪嚇人的。”三輕絕對沒有他表面上看起來這么和善,這一點貌似和我有那么一點兒像。“正好我們有五個人呢,不會出什么問題的。”我對琦的話十分認同。有問題的地方,琦才不會帶我們來。這一點我是很放心的。雨點敲打木窗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不知怎么地讓我想起木乃伊行進的樣子,突然就不寒而栗了。“那邊有一扇窗戶沒關。”我這么說著,自己一個人準備去那邊,“我陪你去看看。”老是琦過來蹭我話,你像他們一樣大人似的默許不就好了?但是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好吧!”這是我能想出的最好的應辭了。“你…準備考哪所高中啊?”真不敢相信,琦竟然會問我這個問題,而且是在我準備閉嘴休息的時候。“還不清楚,大概目標是北高吧!”“那兒的美術班據說不錯的,去中央美院的不少人呢!”“你了解地很清楚嘛。”這是我比較佩服琦的一點,無論什么話,她都能琢磨對說話者背后的目的。我目前是達不到她的水平了。“那你呢?”“可能要去南高了,我家人說他們認識那邊的校長…本來也是不錯的學校…”“這樣子的啊…”不知道為什么,我似乎聽出了什么,可是那種不愿說破的心緒是怎么回事?“又有雨進來了。”我才發現,窗戶并沒有關實。琦探頭去關窗的剎那,我嗅到了她的頭發的香氣。我的臉竟然開始熱了起來。
不慎交織悲喜
木屋經歷其實沒那么有趣,我是這么認為的。到頭來該分別的還是要分別,與其說分別是一次新的開端,不如說那只是無奈背后的自我安慰罷了。我的家人對于我的畫作總是不聞不問,他們認為給我一個方向,任其發展要來得更好,這一點我倒是出人意料地贊同。至少這樣一來,我得到的自由就更多了。今天很冷,初三最后一個寒假,總想著要做點什么。畫圣誕老人,畫飄雪,畫印象中的木屋,今天已經畫了很多了。大哥似乎是過幾天才回來,他在大學里究竟學到了什么呢?不過我只覺得他的穿衣品味似乎是變化起伏很大,這算是時尚么?妹妹又和她的幾個朋友出去玩了,小女孩是怎么定義“玩” 這個詞的呢?我不清楚,也不想去多想。所以目前就我一個人在家,準確地說是我一個人待在我的住所。我坐的椅子背后就是回音壁,不管怎么說,它存在的意義就是傾聽我的心聲,希望它多吸收一點,這樣其他人就永遠都聽不到了。擁有這么傻想法的我,莫名其妙地笑了。“人的情感永遠琢磨不透。”想不起來是誰說的了。總之先想想接下來做點什么吧。果然還是只有畫畫了…想到這里,不知是悲還是喜。
歸來甚似聊無
爺爺曾說:“酒很香,但是要少喝。女人很美,但是要少碰。” 這并不是我想聽的,那是大哥去外省上大學之前,爺爺對他叮囑的很多話的其中一句。而我就碰巧只聽到這么一句話。大哥明天回來,家里人就已經忙開了,甚似要舉辦一場宏大的宴會一般。爺爺將他和老同學的聚會計劃推遲了幾天,畢竟他曾經是班長,這次聚會也是由他牽頭的,想推遲幾天也不是什么難事。爸爸媽媽倒是很順理成章地忙活準備吃的。妹妹也不出去玩了,正在收拾自己“干凈”的房間,好給大哥一個好印象。我呢,我是沒什么要干的,雖然我也喜歡大哥,但也僅僅就是表面流露的喜歡罷了,可能是沒有血緣,所以才存在免不了的疏遠吧。但是在家里繁忙嘈雜的氛圍下,我也實在靜不下來繼續作畫了。出去走走或許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
大哥準時到了家,他做事從來沒有遲到過,這種嚴謹的作風難怪會有這么多女生喜歡他。這都是從大哥高中時代開始的,各種人,各種示愛都向他靠攏,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了。這一點上,我是真的很羨慕他。妹妹又是各種表現。媽媽已經將餐桌擺得滿滿的了。爺爺還是一副班長的模樣,用穩重的態度和大哥交流著,無非就是他在大學里的各種生活了。我呢,大哥倒是一點也沒有忘記誰。他給每個人都買了一個小禮物,真是貼心,我都覺得很貼心了。然后大哥不意外地看了我的新作,不例外地點評幾句,夸贊幾句,不管是否出自真心,我也覺得挺滿足了。一個小時后,爸爸回來了。這樣,全家人都到齊了。一起吃飯,一起說話,一起在一個屋檐下各自想著各自的事。至少,表面上其樂融融了。
結記罷去天真
“天真會沒事的吧?會沒事的吧??會…”
我在哪兒?
哦,我想起來了,這間屋子,這間純白色的地獄,無疑是每一個活著的生物都不想步入的地方。病房的靠左有一扇窗戶,真亮阿。媽媽已經緊緊抱住了我,難怪我都快要有死的感覺了。“嚇死我了阿,天真,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抱歉。”抱歉?我竟然說了抱歉?真是想不通阿!總之,情況就是,我還活著。“這是琦送來的。那個是三輕送的。”慰問品么。“現在是幾點阿?”“嗯,我看一下,上午…十點。”“真。”“嗯。”“是餓了么?”這么一說,我確實是很餓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天了,不餓才怪呢!”媽媽笑著說。原來已經過了一天了阿…“我去買點吃的,你要安靜地躺著阿。”“嗯…”
十一天后,我終于離開了地獄。現在的問題是:就要結束了阿,初三。想想我經歷的不太多的事,算不上很大的談資,但至少仍有很多的內容可以去描畫。沒有顛蕩起伏,但仍有不少謎團尚待解決。總之,這次就先到這里吧。你說呢,我的回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