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店主變打工姐

人天生就有犯賤的潛能，眼睛總是瞅別人的風光，不知道自己也是別人眼中的風光。當然，這個“別人”不一定是同一撥人。

就像旅游，從自己住厭的城市到別人住厭的城市而已。有的人就得瑟呀，興奮呀！去旅游了不起啊！如果發朋友圈是為了炫耀，還真沒得炫耀。旅游無非就是換個環境放松心情，人人可以做到。

雖說窮游富游到達風景的方式不同，但都能達到自己出游的目的啊！為什么要去旅游？相信每個人的答案都不同，你瞅別人干嘛呢？適合自己才是正解。

干工作也一樣，干任何一行久了都會心生厭倦，就像在一個城市呆久了想出去旅游一樣，很多人也想換個工作，換個自己眼中別人的工作。其實適合自己的才是好工作。

我也不例外，好好開著店，可呆在店里久了，也想換個環境。看著別人上班很好玩兒似的。上班的又羨慕當老板的，覺得多自由啊！種種原因，春節過后我毅然決定關店。

這不在家呆兩月了，看了好幾本小說，沉醉于虛幻的世界，好像與世隔絕，與世無爭了。最后一本小說看完，從書中抬起頭來，該去找份工作啦！

58同城上瀏覽了一翻，投了五六份簡歷，最心儀的是一家叫某某藝術公司的教務一職。要求大專以上學歷，而且公司離家只有3公里左右，符合我的擇業要求。

提交申請僅半小時，東家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讓我下午去面試，還主動加了我微信。我說不好意思下午我有事，剛想問明天過來行不？低沉的男中音就說，那就晚上7點半過來面試吧。

對過于熱情的人我都抱有戒心，嘿嘿，這是不是有點犯賤的表現呢？什么公司哦，晚上7點半了還沒下班？我的心激靈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去。但想想近在咫尺，去看看何妨。

我讓朋友陪我去的，按照定位很方便就找到了，公司在一棟商住樓里。電梯有點舊了，上到六樓看見一扇開著的門，屋里陳設簡陋，稀稀拉拉坐著幾個男男女女，都低頭玩手機呢。后來知道是等候的家長。

一位文質彬彬帶眼鏡的女士主動站起來接待了我，我說我是來面試的，她說坐一下，院長在上課。這時我才看清這是一家圍棋培訓館，原來這就是某某藝術公司啊。

說實話，當時我就有點打退堂鼓了。但不到黃河心不死，來都來了，聽聽院長怎么說嘛。40分鐘以后，七八個小孩子涌出來，嘰嘰喳喳看墻上液晶電視里放的動畫片。

一個矮個子中年男人出來了，立刻有家長跟他說話，聽談話內容他應該是圍棋老師。很快，另一個拿著戒尺的中年男人端著杯子從另一個教室里也出來了，跟加我的那個微信頭像有點像。

他看了我一眼，接了杯水就走出門去。他進屋時接待我的女士告訴他我來面試，他對我說：“讓吳老師給你講一下情況，我要上課了。”吳老師就是接待我的那位女士。

吳老師跟我說了一下大概的薪資待遇以及棋館的情況。老板就是微信上的人，稱呼他胡院。閑聊時知道吳老師也是附近的，才來上了一天的班。我們只相差幾歲，所以還比較談得來。

又過了40多分鐘，下課了，孩子們在家長的帶領下陸陸續續走了。我想這下該面試了吧，哪知那個所謂的胡院又拿起電話blablabla。電話打完了對我說：“我還有點事，你看你明天上午10點過來行不行？”我說明天孩子過生日，恐怕不行。他說那后天上午嘛。

我已經等了快2個小時，心里已經大大的不悅了，立馬說：“面試也花不了幾分鐘，你說說具體情況，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懸在心里總是很煩人的。”他說行嘛，然后blablablabla跟我說了幾個回合，最后總結，“你這樣的經驗，一個月招10個人都沒問題。你回去問問家里，同不同意你來上班，考慮好了給我發微信。”

當時我很納悶，為啥要問家里人呢，我自己就能做自己的主啊。吳老師告訴我，當時她面試時胡院還說要去她家做家訪呢。吳老師說我父母都沒了，你做什么家訪啊？

面試結束后，我大概明白教務推廣工作是做什么的了。上班時間是早上7：45—9：45，下午2：45—8：45兩個時間段。可能胡院怕家屬不接受這樣的工作時間，所以讓我們問問家里。這樣的工作時間是有點怪，但早上下班后可以去買菜做飯，家里也能照顧，我當時就是這么想的。

雖然還不知道具體的工作內容，但應該并不是很難，好奇心驅使我接受了這份工作。我已經10多年沒給別人打過工了，現在開始新生活，期待有個愉快的打工經歷吧！

二.培訓上崗

上班的第一天，那個打了雞血的胡院給我們培訓。首先是對他的自我介紹，說他是浙江第一棋院的副院長，主管教研工作，政法大學本科畢業，他的身份就是目前這個棋館響當當的招牌；其次是對各個圍棋老師的介紹，這里就不一一舉例了。需要說明的就是師資力量雄厚，必須對外宣傳這里的老師都是本科以上學歷，七年圍棋教育經驗；第三就是教育理念，教學模式先進，賽事成績某某區第一；還有就是所招收學生的家長都有一定的文化素養，經濟實力，號召力等等。直白一點，就是學生都來自高大上的家庭。

現在覺得是故弄玄虛，可當時我們是信以為真的。因為他一臉憧憬，跟我們說話時非常誠懇。他說只要大家好好干，一年或兩年后，他就能將這個作坊式的棋館打造成本土一流的棋院。誰想工作換來換去的呀，能在這里干幾年就退休是最好的。胡院說話自帶官腔，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有魄力。當然這只是從他說話的語氣判斷的，沒有別的參考依據。

兩天后又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士來應聘，據說還是某大學的兼職老師，胡院欣然接受。后來說他只是來兼職的，我們在做推廣時那個兼職老師打過幾個電話，說是要來和我們一起推廣，可都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最后銷聲匿跡。

緊接著，又一個女同胞來應聘了，帶著有見識的老公和大姑子來的，胡院和他們相談甚歡，后來她也成了我的同事，我們叫她王老師。自此，我們三人組合成立。

胡院說他后面還會陸陸續續招募人才，我們將作為元老，帶后面的新人。我們三人是信心滿滿，躊躇滿志啊！所以即使看見棋館慘淡經營，我們依然相信經過努力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我們倒不是盲目相信，因為當時大江南北，兒童培訓做得如火如荼，我們從事的也算熱門行業吧。而且現在的父母對獨生子女都特別舍得花錢，很多孩子都是報了幾個興趣班的。胡院說沿海的圍棋培訓非常熱門，家長們爭先恐后給自己的孩子報名。內地的圍棋培訓還大有市場，聽得我們躍躍欲試，耳畔響起魔術師劉謙的話，“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

第一周都是在培訓，說是培訓，不過就是講一些基本操作流程和推廣話術，說得難聽點就是怎么套路別人。每次都強調三點，前面面已經提到過，就不啰嗦了。

胡院把我們三個像當成幼兒園的娃娃了，教得可詳細了。親自示范怎么使用易拉寶，佩戴工作牌，拿著文件夾的站姿，與易拉寶的距離等等瑣碎的事情。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就是“你要把自己捯飭得讓別人想跟你說話的樣子”。

其實說真話，他自己的衣服都沒穿伸抖，把秋冬季的保暖內衣當外衣穿，一條工裝褲，一雙運動鞋，就這樣穿著給學生上課了。還好學生都是四五歲的小不點，除了喜歡答對問題被獎勵幾個sticker外，對老師的穿著懵懂無知，也不感興趣。

有一次來上班時，胡院提了兩個包子，我們還以為是他的早餐。中午他讓我們下去吃飯，說有一家冒菜不錯，我還以為他會請我們吃飯呢，結果是讓我們自己下去吃。他把那兩個包子拿出來啃著，也沒用微波爐打熱，棋館根本就沒有微波爐。

當時我們都把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太節約了嘛。吳老師當時就說他，“你中午就吃兩個包子啊？”他一臉平靜地說：“對啊，吃飯嘛，吃飽就可以了。”我們倒是沒有多想，對他還挺佩服的，覺得他能吃苦，應該能干出一番事業。

后來私下里我們幾個也說，他是不是沒有錢，會不會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哦？既來之則安之。我們想他也不至于吧，要不他還在說要招人招人的。也許他是把錢省出來干事業呢！創業之初嘛，可以理解。

三.開始推廣工作

是第二周，胡院就騎電瓶車帶我們實操推廣，他讓王老師坐后面幫忙扶著小桌子，我和吳老師騎單車跟在后面。

因為是第一次去那個學校，我們不熟悉路線，胡院每騎一段路就會回過頭來看我們跟上沒有。用王老師的話說就是胡院電瓶車騎得有點野哦，到了十字路口一轉眼他就沒影了。

我和吳老師一直直線騎行，騎了好長一段路都沒看見他們的身影。這時吳老師的電話響了，胡院打來的，問我們在哪里，說我們走錯了。我們又調頭騎回去，在前一個岔路口右轉。

我和吳老師邊騎邊嘆氣，唉，直行時不停回頭看，岔路口卻不管不顧了，看來做事有點抓不住重點。細心倒是細心，連拴易拉寶的膠繩都會比劃好長度剪成三根，我們一人帶一根。出去擺展時用繩將易拉寶拴樹上稍微固定一下，以免風吹倒。

到了學校（一般是幼兒園和小學，因為是少兒圍棋培訓嘛），他給我們每人選擇一個位置，易拉寶的傾斜度，擺放的方向都得按他說的來。人要站在離易拉寶1.5米左右的地方，佩戴工作牌，登記前來咨詢家長電話的文件夾放在腋下，手里拿著一疊體驗卡（體驗卡上有棋館的地址和電話）。

他一再強調，不要主動去打擾家長，站在那里可以玩手機，要做出很屌的樣子（他意思是對家長不要一臉諂媚討好的樣子）。接送孩子路過的家長感興趣的會主動來咨詢，留下電話，給一張體驗卡。

他說這樣來的電話以后打過去成交率才會高。主動去追著家長發體驗卡要電話，不僅會令家長反感，而且打電話過去基本會被掛掉。我們很認同這樣的操作模式，也很欣慰我們不會成為家長反感的對象，這樣的推廣做起來應該相對輕松。

接連幾天他都帶著我們在附近幾所學校和幼兒園推廣，給我們定位置，做示范，對我們的言行給予指正。剛開始他的克勤克儉還感動著我們，他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盡管有時覺得太過刻板，也想到那是別人的經驗之談，細節決定成敗，也許他是對的。

每次推廣后其實就一兩個家長過來咨詢留電話的。他怕我們失望，還鼓勵我們說：“你們現在就好像在蘋果樹下放個烤箱，等到一定的時候，蘋果就會嘩嘩啦啦地掉下來。偶爾不開張是正常的，要有耐心，OK?”把周圍的學校跑遍以后，他就不再帶我們了。

每天都是我們自己出來，推廣開始和結束時各拍一個視頻發給他，他則通過視頻對我們實施監管。對于老板來說，這樣做無可厚非，我們完全能接受。可是有時他連易拉寶放在哪塊磚頭上都會計較，放的方向不對也會批評，他給我們規定的位置也不能變動。

早上孩子們上學，我們擺易拉寶還平安無事，但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城管出來了。城管根本就不會讓我們擺，讓我們收起來，有時候言語態度非常的粗暴。

我們給他發視頻說明情況，他非常不悅。讓我們嘴巴甜一點，給城管說說好話，或者給城管買兩包煙，他給我們報銷。他給我們培訓時從來沒有講過這種情況，我們都在懷疑自己當初選擇這份工作的正確性了。

還有一次風比較大，易拉寶根本就放不穩。風嘩啦啦的吹，易拉寶被繩固定著，雖說倒不了，但會隨著風的方向猛烈搖擺。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但是也不讓我們收攤（他后來就是這么說擺攤收攤的）。我們突然覺得我們還不如擺攤的小商小販呢，他們至少是自由的，能自己說了算。

更奇葩的是，我告訴他大風把易拉寶的拉桿吹彎了，好像復不了原，他激動地說必須賠黨。我說這也讓我賠啊，他說你這么大個人了，這是可以預見的。我也是第一次用這個易拉寶，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質，我怎么能預見呀？后來我試著把它扳直了，告訴他風能把它吹彎，我就能把它扳直。他居然感嘆一句“什么人啊”，這不是我應該感嘆的嗎？

我們上班才半個多月，他的本來面目就露出來了。棋館里有任何事情都能對我們一番指責。小到棋館的燈沒有按照他說的那樣開幾盞，廁所的門沒有開著（我們是覺得那樣開著不雅觀，而他認為那樣通風透氣），教室掛鐘的指針沒有走動了，沒有去買電池，飲水機的水沒有備上一桶（盡管飲水機的桶還是滿的），都會不耐煩的對我們大聲指責：“我招教務來干嘛的？”

我們要做的事很多，制定考勤制度，統計任課老師空余時間，教室空余時間，某個班級應該續費了，打電話催費，做新課表，每個班的學員表，組織體驗班……這些瑣碎事情，的確是教務的職責。但我們畢竟剛來不久，自從培訓后每天都外出做推廣。早上6點多就起床，晚上快9點了才回家，而且中途還要轉戰幾個地方。

7：45—9：45某小學，下午2：45—4：45另一個小學，下午5：00—6：00某幼兒園，晚上6：00—8：45某社區，每天他都遙控安排地點。每天都不固定，每天我們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要去哪里，下午要去哪幾個地方。有時凌晨了他才發微信安排第二天一早要去的學校，簡直把我們折騰得夠嗆，再好的耐心也磨沒了，我們都萌生了辭職不干的念頭。

四.老板發飆

有一天他不知怎么回事兒，在推廣群里說讓我們去伊藤買一點打折的衣服。盡管莫名其妙，但我們還是明白他的意思是讓我們穿得高端一點體面一點。我們心里都很起火，就說你不如給我們去訂工作服得了。天知道他肯花這個錢？有一次吳老師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我們都覺得挺好的，然而他公然在推廣群里說吳老師穿得不行。我們對他簡直無語了。

后面發生的事情讓我們對他更是“刮目相看”。他建了一個家長群，可能前前后后拉了100多個人進去。他每天發一些古典音樂，自己對兒童教育的觀點，家長基本都沒有說話。

有一天我在微信朋友圈看見一則汪涵生病的消息，大概意思就是說有錢也買不來健康，我覺得挺好的，就轉發到了家長群。有個家長還做了回應，說這是很久以前的消息了。

幾分鐘以后他看見了，就在推廣群里說，以后不要發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說什么家長都是有很高素養的，你們知道的，人家早就知道了，心里有屎就聞不見香什么什么什么的。我根本就沒預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言辭這么激烈，這么難聽。

我馬上反駁他說，我們的素養怎么就不如家長了？既然我的素養不如家長，那我就不配呆在這個家長群，我退出。他說這是工作群，必須進去，他給我發了一個邀請，我拒絕。他說如果在晚上七點以前沒有進去，就要扣多少多少工資。

后來王老師給我發了另一個邀請，我才進去的。我想我憑什么讓他扣錢，他真是太奇葩了。這家長群根本就不是工作群，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那唱獨角戲。讓我們在群里靜靜呆著，不過是想讓我們湊人數，看他唱戲罷了。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還是很有成績的。制定了一些規章制度，把以前亂七八糟的電話挨個打挨個整理。花了兩三天的時間篩選，成功組織了一次體驗課，有八個學員。由于多數家長不認可老師的授課風格，這個初級班并沒有組織起來。但也有兩個新學員插進以前的班級。

后來還組織過一個四個人的體驗課，也成功招來兩個學員。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見這些，似乎并不認為這是我們努力工作的結果，總是對我們各種挑刺。有時候我們對他提出意見，他說這是工作，他沒別的意思，簡單做事，簡單工作，別想太多。

有一天他告訴我們院長初級班快結束了（他任課的班為院長班，比別的班級收費高），馬上要升到中級班，讓我們晚上就不去做推廣，去收費。

初級班結束之前兩三天，我們就在班級家長群里發過通知，大部分家長還是知道要繳費的。繳費一般是通過支付寶或者微信直接向他轉賬，但當時有一個家長帶了現金。我也把這個事情告訴他了。

下課以后他沒有直接跟我說什么，卻在樓下通過微信私聊，讓我把那個錢馬上給他，說這是財務制度。我在心里呵呵了。上完課后，還剩最后一個家長沒繳費，他讓我晚上回家打電話催繳。

那家長說她不想再讓小孩繼續上了，我馬上把這個情況告訴了胡院。他說今天這節課是157元， 讓她把這節課的費用繳了。我電話也打了，微信也加了，在微信里怎么給家長說家長都不愿意繳這157。她說你們沒有打電話告訴我初級班上完了，你們發在群里，我沒時間看，平時都是孩子姥姥帶她去上課的。

我把我們的聊天記錄粘貼給了胡院看了，他說你繼續催，她不繳就扣你的工資。我的媽呀，還有天理嗎？已經晚上十點多了，我沒有繼續打擾家長。第二天他就說這是你們工作的失誤，你們為什么不提前打電話通知家長？就是我們上班以來第一次遇見初級升中級的事情，而且他之前根本沒跟我們說過，讓我們打電話的。

我們在應聘時，他就知道我們是從來沒有干過教務工作的，這還在第一個月，我們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怎么做吧？至此，對他已是徹底無語。

我們三個去意已定，馬上就到一個月了，我們想怎么也得把試用期做滿吧。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我們的情緒，繼續在那唾沫橫飛指手畫腳，沒有一絲一豪改良的跡象。他這樣也算是有素養？還說自己是政法大學本科畢業的，字寫得比小學生的還難看。現在我們是徹底看清了他的嘴臉，他不過就是一個善于用華而不實的語言偽裝自己，用牛逼哄哄的話去套路別人的奇葩。

你們以為故事完了？還沒有，還有更奇葩的事情即將登場。離試用期結束還有幾天的時間，五一假期即將來臨，我們都憧憬著。早上在一所小學做完推廣以后，他讓我們到附近的一家幼兒園繼續推廣。

發視頻時吳老師不小心發到辦公群了（辦公群就是比推廣群多了幾個圍棋老師，大家基本都是認識的），而且就是一個5秒的易拉寶放置情況的小視頻。吳老師以為是發到推廣群的，即便發現也不會特別在意。在我們眼里，這就是小case嘛。微信嗶嗶嗶響了幾下，胡院發來語音，責問吳老師是怎么搞的，趕緊把視頻撤回。可是已經撤不回去了。

他又blablabla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說吳老師不長腦子，咋沒把手機弄丟呢？吳老師忍無可忍，馬上回應他，你把我開除了就是。他說好，下午到棋館結算。王老師回去后也私信他，說自己臉上長斑不能曬太陽，望他批準辭職。他馬上把跟王老師的聊天截圖發進推廣群，讓她下午跟吳老師一塊去棋館結算。

其實王老師是想五一假期后滿一個月再辭職。當時我們還建議她最好提前一周跟他說，覺得這是職場最起碼的厚道。哪知他根本不領情，后來還說離了你們地球照樣轉。結算工資時居然把清明假除開，少算了幾天的錢，說試用期假期是不帶薪的。

以前他根本沒跟我們說過，反正沒有簽合同，他想咋算就咋算。她們跟他爭論了幾句，看他那副德性話都不想跟他多說，就妥協了，拿錢走人。

五.辭職風波

本來我也想辭職的，看他光桿司令，我于心不忍，想等幾天他招到人再說。五一假期后，我一個人去做推廣，還要做教務，他還是像更年期的婆娘似的叨叨叨，讓我無比心煩。

好在他很快又招了一個年輕女孩，我跟她聊天時說到這些情況，她驚訝得把嘴張成了大大的O型。她說她肯定做不長，管理太混亂了。推廣，教務，后勤應該分開，即使不分開，也不能這么沒章法。

她第一天上班的那個下午，胡院又騎著電瓶車帶她去一家幼兒園做推廣，我自己騎單車去的。她站了一會兒就跟我發微信說她不想做了，這樣站著瓜兮兮的。因為有蚊子，胡院還特別體貼地往她腿上噴花露水，還說晚上一起吃火鍋。呵呵，我們來這么久了，胡院就給我們一人買過一瓶礦泉水。

女孩說，弄得她都不好意思提辭職了，她給男朋友大致說了下情況，她男朋友讓她趕緊閃人。女孩來的第二天我就提出辭職了，胡院這點倒是沒為難我，只是讓我考慮清楚。我說確實適應不了他的節奏，他說明天你來跟某某交接吧，某某就是那個新招的女孩。

第二天去了他問我有什么想法，我說沒想法，還是辭職。跟那女孩交接完后，他就給我算工資了，一共減去六天，把清明假和五一假全踢開了。我來上班已經快40天了，試用期一個月，其余幾天也應該按轉正的工資算吧。他倒好，全部按試用期算，金算盤一撥就給我算掉500多。我不同意，他說她們倆都是這樣算的，你看人家多爽快，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我記得五一后我問過他給她們算工資的事，明確表示那樣算沒道理，依據在哪里？他說別的公司都這樣，但許諾說我的假期都是帶薪的，并說試用期結束了，從現在起按轉正的薪資結算。現在看我要辭職了，他自己說過的話統統不認賬了。

那女孩看我們在那爭吵，也發表了她的正義之言，說她以前的公司國家假日都是帶薪的，試用期也不例外。可這個號稱曾經是浙江第一棋院堂堂副院長的老板居然不認這個理。

僵持不下，我選擇報警。他厚顏無恥地說：“好，你報警嘛，讓政府給你處理。”過一會兒警察叔叔還沒來，他揶揄到：“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喊警察趕快點。”后來警察來了，問是誰報的警，什么事，身份證登記。登記完抬頭看看我，說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話，“這是經濟糾紛，我們管不了。你們協商處理嘛，處理不了就跟我們去派出所。”去就去。他讓那女孩呆在棋館等他，跟警察說他騎電瓶車去。

我們都到派出所時，一個女警官問了一下情況，問我差多少錢。我說500多，她說各讓一步嘛，讓我少拿250，讓他多加250。他大言不慚地說，看警官份上我最多加100。后來警官把我叫出去，單獨給他上課，好說歹說，他同意加200。

警官后來跟我說，算了，離開這樣的老板你應該感到慶幸。他準備轉賬給我時突然想起了，讓我馬上退出所有家長群班級群辦公群，寫個離職工資已結清的紙條，才當著警察的面把工資轉給了我。

出了門我對他說：“你記好了，你永遠欠我的工資，你這個冒牌院長，用某某藝術公司的名義招聘，其實就是個三無棋館，祝你早日開垮。”他黑著臉騎上電馬兒一溜煙跑了。

我回到家就收到那個女孩發來的微信，問我處理得怎么樣，說她在我們走后也離開了。那個瓜男人還給她發微信責怪她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讓她退群。哈哈哈，他又是光桿司令了，他簡直就是難得一遇的奇葩，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