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讀到賈平凹先生的散文《寫給母親》,有感于他的一段感人肺腑之言:“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大意是指父母健在,兄弟姐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大家庭,每逢佳節倍思親,大家還能有個不約而同就奔向團聚的地方,此時我們的人生就像上午的太陽,只會想著最初冉冉升起的那個地方。然而父母一旦不在了,我們在心里上就淪落成孤兒一般,人生路也只剩下最后的歸宿,猶如午后的太陽,只能看到自己也快西下的那個處所。
和父母相處的日子,享受幸福和承受煩惱總是并行的
回到老家九江這幾年光景,讓我一下子感受到了,人生從奔波流離到居有定所的大跨越,從這以后,心靈開始有了家的歸宿,尤其是最近一年來,父母都搬遷到了九江,住在離我們相隔百米之處,我每天出門在外跑業務,總可以接到老人打來電話,問要不要回來吃飯;每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回來,總有一張關切的笑臉迎接你,對你噓寒問暖,怕你在外面渴著了,餓著了;每天都有人關心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干凈整潔,腳上的鞋襪是不是該換洗了;每天都可以享受到老媽精心烹飪的美味佳肴,盡情沉浸在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美好時光,兒子和女兒常說,他們都喜歡跑去爺爺奶奶的小屋,應該是在那里可以任由孩子們無拘無束,開心快樂了……
然而煩惱總是和幸福并行的,因為你要面對的也是老人家的盤根問底和嘮嘮叨叨。每天當你從外面回來,她都要反復問你,今天業務做得怎么樣了,可能你今天本來在外面已經很吃癟,不過你還得裝著一副滿載而歸的表情,來消除老人家的擔憂;以前當你忙累了一天,一回來就可以倒在沙發上來個葛優癱,美美地休息一下,然而現在掛念著老人孤獨,總會找點話題,去陪他們坐坐,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以前總以為小孩子大了,家里就清凈多了,現在輪到老人經常老家這長,那短地嘮叨個不停。鄉下老家那些錯綜復雜的人和事,在我離家讀大學那刻起,印象中就已經離我遠去了,誰曾想到,時隔二十年后的今天,又硬生生地被老人拽回來了,可你還得耐著性子替他們分析,再寬慰他們一番,勸他們要想開一點;本來你說話習慣了大大咧咧的,現在跟他們說話之前,話必須得過一下大腦,老人家心思重,你一句話沒說好,就可能傷著了他們了。
和父母相處的日子,享受幸福和肩負重擔總是并行的
回老家這幾年時間,我一共經歷了兩次父親住院,第一次是老爸急性闌尾炎穿孔,在九江縣人民醫院要緊急做手術,老爸居然緊張得直掉眼淚,他哽咽對我媽說,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是第一次上手術臺,幸虧有個兒子在身邊,不然這老來病痛怎么辦,說得當時我也很傷感,后來接連兩周時間,我和老媽輪流在醫院守夜照看他,在那個充溢著病痛呻吟和消毒水味的病房,一個個百般煎熬的不眠之夜,讓我第一次體驗到了作為子女,要孝敬父母,照料老人的艱辛和不易。
第二次是老爸被汽車蹭倒,傷及右手腕,在九江市中醫院住院一個月,這次因為他只傷了右手腕,生活上還湊合能自理,就不需要我們日夜在病房照料著,然而每日忙碌完自己的業務,還得趕在下班之際,送點家里做的營養餐去給老頭子改善一下伙食?,F如今醫院對于車禍傷者的過度醫療,那真是做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鬧心的是我被夾在醫院和肇事者之間,肇事司機總是揚言,不會負擔過度的醫療費用,經常給我施壓,逼迫我說服老爸早點出院,然而醫生那頭又來勸我,還得給老人做進一步的手術治療,美其名曰,他這樣才是為我們負責。而我對于骨傷方面一點都不懂,又不敢擅作決定是走還是留,就這樣在三方來回的交涉和爭吵之中,折騰得人仰馬翻,心力憔悴。
前后經歷過這兩次老爸住院,讓我深深感悟到,父母健康的時候,對于我們來說,就是幸福的依托,而在父母病痛的時候,子女就要成為他們的堅強靠山。享受父母帶來的幸福同時,這肩膀上的擔子更是無比沉重了。
相傳古代有個孝子叫韓伯俞。他的母親在他犯錯時,總是嚴厲地教導他,有時還會打他。待他長大成人后,當他犯錯時,母親的教訓依然如故。有一次母親打他,他突然放聲大哭。母親很驚訝,幾十年來打他從未哭過。于是就問他:“為什么要哭?” 伯俞回答說:“從小到大,母親打我,我都覺得很痛。我能感受到母親是為了教育我才這么做。但是今天母親打我,我已經感覺不到痛了。這說明母親的身體愈來愈虛弱,我奉養母親的時間愈來愈短了。想到此我不禁悲從中來?!?/p>
韓伯俞如此大孝的典故,在現今社會仍然要大肆宣揚,因為是他把子女對父母的盡孝提升到至高無上的精神層面,一方面他隱忍寬容了父母偏激的方式,還要感念父母的教育之恩,另一方面,他時刻在用心去丈量贍養父母的有限時日。古人云,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很多人都因無法趕在父母生前盡孝,待到雙親離世之后,方才悔恨和愧疚終生。由此看來,人這一生,金錢,事業和虛榮等等,什么都可以等一等,而唯獨孝敬父母是無法等待的。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孝敬父母,從你我做起;孝敬父母,從今日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