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海洋,金黃色的太陽替海面鍍上一層閃閃發亮的金箔,讓湛藍的大海平添幾分朝氣蓬勃及光彩奪目的色彩。
一陣陣柔和的風吹過海平面,卷起了一波接一波的浪花,令海洋更顯得生動有趣,海灘上的人不止享受著陽光的和煦,他們更沉浸在海風撲面而來的快感。
藍白格子野餐布上,坐著2對情侶,其中一個男子一面彈著吉他、一面隨著旋律哼唱起來,伴隨著海浪撞擊出來的美妙聲音,讓曲子更加悅耳動聽。
“Hey My Friend 清涼的夏天
我們一起躺在海邊
聽見了海浪的誓言
清涼的風承載信念
在這喧嘩城市里面
我們是兩條平行線
緣分讓我們連成了圈圈......”
藍藍的海、清涼的風、晴朗的天空,字里行間與這幅愜意且自由自在的景象成了兩相應,他們無不被快樂的分子包圍著,臉上不自覺地染上愉悅的粉紅。
一曲完畢,宇杰站了起來,緩緩走向海灣。“啪嗒~啪嗒~”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往前前推,直往岸上拍打過來。腳趾頭一接觸到海水,頓時有一股沁涼的感覺襲上心頭。
他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想把陽光及海風抱個滿懷。安霓的提議果然不錯,他的心情頓時舒暢許多,就連呼吸都感到十分輕松。
大家紛紛跟上前去,并肩站成一排,任由海風向他們吹來。啊,這一個夏天實在太不一樣了!重遇愛情、尋的真愛,當然也期望友誼永固!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去沙灘時,你對我唱了一首情歌,可以再唱一遍給我聽嗎?”躲在安霓記憶深處的片段總是零零碎碎、斷斷續續的,她記不得那時唱的是什么歌,卻一直忘不了他那萬般深情的眼神。
他摟緊她的腰肢,低頭望向她,連帶著笑意地唱起:
“I Love You
試著逗你開心
分擔你的憂愁愁
多想你好好也喜歡我
九十五度曖昧
在我們之間漂流
距離沸騰要多久......”
剛剛好的愛情,不需要等待,更不需要曖昧,一個笑容、一個眼神,兩顆心就此系在一起。“真好聽。”她閉上雙眼,享受他歌曲里的片片愛意。
一陣吃吃喝喝,宇杰一時興起,抱起吉他,自彈自唱起來,像是歌頌著暖暖的夏天,又像在唱著霧里看花的感情-
“連日的迷霧
讓空氣之間都佈滿曖昧模糊
哪一個下午
會有陽光出現把潮濕都驅逐
而我可能只需要一個
只需要一個
吻的溫度......”
安霓朝他投過一記欣賞的目光,心底泛起一陣陣的疑惑。“這首歌你幾時寫的?我怎么從來沒聽過?”
他霎時賊賊一笑,還帶著幾分神秘。“嘻嘻......夠驚喜了吧?”他不回答,反問她。
那得感謝再次遇見愛情,是她給了他源源不絕的靈感。在一個下著微微細雨里,籠罩在一片金黃色的地面上,緩緩騰起一股白色霧氣,陽光和小雨的融合竟然生出一種朦朧詩意的感覺。
那一瞬間,他只想抓住這股朦朧美,于是通過音符,把它編成一首歌曲,《吻的溫度》就這樣誕生了!
掛在高空中的艷陽緩緩地移向西邊,當安霓抬首張望,才發現影子已倒映在兩點鐘方向。他們收拾所有的東西,然后坐上一部租來的面包車,才告別了這片充滿歡樂的地方。
宇杰坐在駕駛座上,他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維持著在沙灘上的愉快氛圍,嘴里哼唱著歌曲。
他率先送巧馨回家,臨別之前,她朝著文康做了“打電話”的手勢。他會過意來,對她微笑著點點頭,大伙兒等到巧馨走入廳內,才安心地啟動引擎離開。
“大小姐,我總算把你盼了回來,這兩位警察先生等了你好久了。”難得心萍今天乖乖地呆在家里,一見到她回了來,如看到救星般,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把抓著她的手臂訴說道,身后還跟來了兩名警員。
“顧巧馨小姐,您好......”兩個高大的男子立即站立起來,朝著她方向,一般介紹自己,一邊請示出警察證。
“我們目前調查著一宗死亡車禍,懷疑顧天駿涉嫌在內,為了進一步,我們懇請您和我們回去一趟警局做個筆錄。”警員A的專業不容置疑,幾句話下來,說得十分暢順。
聽到顧天駿的名字與死亡車禍,她頓時懵了,想來她和這個討人厭的哥哥沒什么來往,再說警察為什么不事先調查他,反過來調查自己。
話雖如此,她還是隨著兩名警員上了警車,免得不給予他們合作,會被懷疑涉嫌在內。
心萍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站定在鐵柵大門前,目送著好姐妹,眼神掩蓋不了的擔憂,直到那部警車消失不見。
第一次與警察有所聯系、第一次坐在警車里,感覺有說不出的忐忑,車子開動沒多久,她的手心已有一股濕意,而且傳來一陣陣的涼意。
仿佛過了半世紀之久,終于到達了警局。下了車,兩名警員領著她來到一個小廂房。一路上,她的眉心一直有股化不開的凝重。
“其實召見你,是要了解顧天駿的家庭背景及他的為人,畢竟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還不能斷定他是有罪的。”警員B想藉著表示來意,緩解她的憂慮。
她沉默著,看了兩名警員一眼,便勉強把嘴角扯成一條直線,再點點頭。
“謝謝顧小姐。”警員A微笑著道過謝后,吸了一口氣,正式進入狀態。“在這之前,我想了解一下,你和顧天駿是什么關系?”
“同父異母的兄妹。”每一次提起他,心里頭免不了長滿疙瘩,那種感覺真令人難受。
“你們現在住在一起嗎?”
“早在我七歲那一年,已隨媽媽搬離顧家大宅,然后一直住在外頭。”
“外頭是指你現在和朋友一起住的那所房子?”警員B對“外頭”這個詞極為敏感,于是趕緊問。
“不是的,現在我住的那所房子是朋友一起合租的。”
警員B感到納悶,根據手上的資料顯示,她是本城人,而且已有自己的房子。既然如此,不必要與朋友合租。“這是什么原因?”
“自從我媽媽離世以后,我不想再待在那所房子,因為我會時常想起我的媽媽,而且還感到十分孤單,那種感覺特別難受、也很無助。”像是突然被孤獨感襲擊,她無力地垂下了頭,聲量越說越小。
“后來要念大學,我和和幾個朋友搬到現在的房子住,去學校比較方便。”在她認為,現在的住所起碼離捷運站比較近,不止可以縮短上學的時間,還能和幾個朋友互相照應,一舉兩得。
兩名警員終于明白過來,因此警員A接著問:“請交代清楚你是怎么從顧家搬出來的。”他心中已了然,這和復雜的家庭背景有著莫大關聯,基于工作,只好問個明白。
氣氛霎時變得寂靜,她沒有立即答話,反而在空氣中釋出了一抹嘆息,帶著點不情愿,而后才娓娓道來她的經歷。
小廂房內的兩個男子,聽得專注之余,也認真地做筆錄。
“2018年7月13日的傍晚5點到7點,你是否在顧家大宅?”好一陣子,當巧馨訴說完她的經歷以后,警員B接著問。
“那一天我并不在大宅,一般若不是什么大日子,我不會去那里。”其實她根本不想再踏進大宅里半步,那種不自然與輕蔑讓她和屋里的人隔著一層厚重的隔閡。
“你在那天的那段時間有和他接觸過嗎?”警員B再問。
“沒有,一般上他不找我,我也從不找他。”見到他的就覺得惡心,互不干涉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那么......在你的心底,顧天駿的為人怎樣?”警員A的手里持有不同人對于顧天駿的看法,毋庸置疑的是,他的父母都一致地給他好評。
“他本來就被家人寵上天的小孩,在我看來,他是那種特么浮夸、愛炫富、追求名牌、是個花心大蘿卜、而且還不夠成熟穩重。”她一口氣數落顧天駿。
從她的供詞看來,這不足于將顧天駿治罪。為此,他們得要加把勁地搜集證據。
“你認識劉宇杰嗎?”還沒有正式找她套話之前,他們已率先了解過,她和宇杰是學兄妹關系。
“認識。”
“是早就認識了?而且交情本來就很要好?”警員B忍不住問道。
“早前只是點頭之交,因為他是我的學長,交情是后來才變得密切,畢竟他是我男朋友的室友。”巧馨回答得坦白,絲毫不遮遮掩掩。
“在你眼中的劉宇杰,態度惡劣,容易得罪人嗎?”警員A接著問。
“他對待身邊的人,會保持一份適當的距離和疏離感,但很有禮貌,所以不怎么得罪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從陌生到熟悉,她理解宇杰的交友態度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沒想到這個想法竟和文康一致!
隨著巧馨回答完畢,四周突然變得安靜,兩名警員摘抄的摘抄、看文件的看文件,她抿緊雙唇,表情有幾分拘謹。
好半晌,警員B抽出了一份文件夾并打開,隨后提問道:“你認識安霓嗎?”
“我......”她差點將“認識”二字沖口而出,轉念一想,她倆的認識是在安霓交通身亡以后。“不認識。”很慶幸自己的機警,不然會加深案件的復雜性。
聽罷,警員B略顯無力地把手中的文件夾合上,隨后又從另一份文件夾取出一張照片,再推到她的面前。“這部車子你認得嗎?”
若光是看車子的表面,不能構成什么疑問,畢竟擁有這款跑車的人,也有不少吧?但仔細看了看號碼牌,她點點頭回答:“認得,那是我哥哥的車子。”
聞言,兩名警員互相看了一眼,隨即警員A問:“那不是顧俊輝的車子嗎?難道還有其他人開這部車子?”
“據我所知,這是天駿的專用車子,是爸爸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而且他一直有個習慣,屬于他的東西,他很吝嗇與他人分享。”
她一直無法忘記,3年前顧天駿的生日會里,爸爸親自交給他一只鑰匙,他還在所有的親朋好友面前炫耀了一番,引來了在場的人一陣尖叫,尤其是那一群濃妝艷抹的女人,更是對他輪番諂媚。
T大廈的5B單位里,文康給巧馨打了一個下午的電話,卻一直飛入語音信箱里。
怎么了?她遇到危險了嗎?被劫持了?明明屋外看起來風平浪靜的,而他也親眼目睹她進入屋內,才開車離開的,如果遇到危險,應該會聽到她的呼救!
“什么?巧馨被帶去警察局?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心萍,一聽到巧馨被警察帶走,一塊大石猛地壓住他的心頭,讓他屏住了呼吸。
“他哥哥涉嫌死亡車禍?”他的腦袋一時之間無法正常運作,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顧天駿?”
文康的臥室里傳來一陣焦灼不安的聲音,房門外,情侶倆在廚房里張羅著晚餐,一聽到顧天駿是巧馨的哥哥時,安霓驚訝地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宇杰則愣了好幾秒。
“我要起警察局找巧馨了。”文康停止了談電話,他急促的打開房門,停留在廚房前數秒,再匆匆地離開。
如今,文康終于體會到安霓當初預知宇杰被警察帶走的彷徨無助。騎著摩托車在公路上奔馳,他一路上只管超車,心里只想趕快到達警察局,確保巧馨是否安然無恙。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記得出門前,天空中的太陽是橙黃色的,它仍舊散發耀眼的光芒。而如今,蔚藍的天空悄悄換上紫紅的彩裝,艷紅的驕陽已往西邊靠攏。
“巧馨!”終于見著了她,他心中的那顆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當她漸漸靠近他時,他一把拉過她,將她緊緊地鎖在懷里。
她竟忘了回報他的擁抱,一顆心完全沉浸在無止盡的疑問里。哥哥真的是因為涉及死亡意外才把車子賣掉嗎?哥哥和安霓真的有曖昧?哥哥和宇杰真的有過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