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連城三少
小梅是個長相清秀、性格溫婉的姑娘。上學的時候帶點俠氣，文藝小說風靡那會兒她看武俠看得如癡如狂，有時為了趕進度，茶不思、飯不想。
中專畢業后由人介紹進了一家工廠，在車間里做操作工，三班倒。工作既辛苦又枯燥，好在工友都是年輕人，干活的時候互相幫個忙、搭個手，休息的時候一起說說笑笑，中班也好夜班也罷，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大不了。年輕嘛，不知道累字是怎么寫的。
安浩是小梅的同事，比小梅早半年進廠，已經混上了小領班，再加上高大帥氣自帶網紅體質，很招女孩子喜歡。
李欣是小梅的閨蜜，性格爽直。聽小梅提了幾次安浩，隱隱有些不安，“離這個人遠點兒，照你說的，這個人痞得很，你們不合適。”
“嗯，我看他半年換了三個女朋友，據說有一個還懷孕了，去他家又哭又鬧。”小梅這么說的時候，李欣有片刻恍惚，眼前似有一個模糊身影，大著肚子、跪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待李欣看清她的面容不由渾身一個激靈，那分明，就是小梅。
后來有個周末，倆人約了一起逛街，聊著聊著，話題又變成了安浩。李欣看著小梅正色道：“我上次跟你說的，你聽進去沒有？”
小梅撇嘴，“聽進去了。”
李欣嘆了口氣，“你沒聽進去，而且看你的樣子十有八九躲不掉，以后別來找我哭訴。”
小梅悻悻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會來找你哭訴。”
這次逛街后，二人幾乎沒再聯絡，偶爾發個消息也是形式大過內容。半年后的一個傍晚，下著蒙蒙細雨，李欣剛吃過晚飯收拾了廚房，門鈴就響了。她打開門，小梅站在門口，頭發上沾著雨珠，眼眶里噙著淚水，死死咬著嘴唇。李欣站著不動，小梅也站著不動。
李欣很想挖苦她幾句，此時此刻，任何的挖苦都有些惡毒，既是好友，她又怎么忍心，“進來吧，吃飯了嗎？”
小梅搖了搖頭，嚎啕大哭。
李欣進廚房煮面，不注地嘆氣，等她端了面出來，小梅的情緒好了很多，抽抽啼啼：“欣欣……欣欣，你說的對……他就是個無賴，我……我真是瞎了眼……”
話未說完，手機響了。小梅起身走向陽臺，李欣忽然想笑，她知道是安浩打來的，她知道小梅接完電話就會原諒他。小梅回到客廳的時候，情緒已經平穩下來，雖然在電話里她控訴、她怒罵、她訓斥，但再多的氣焰也掩蓋不了她的卑微，在她和安浩的愛情里，她卑微的像一粒塵埃。
面吃了一半，小梅起身告辭，李欣的臉色不好。小梅拉住她的手，“欣欣，他向我道歉了，他說以后再也不會了，他說為我做什么事都行，只要我別離開他，你說，要不要給他一個機會？”
李欣抽回手，“他是不是在樓下等你。”
小梅臉上有些尷尬，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
李欣透過廚房的窗戶往下張望，一對相依相偎的青年男女在朦朧的夜色中漸行漸遠，終是消失在路的盡頭。明明事不關己，李欣的情緒卻是一連幾天都低落到水溝里。
再見到小梅是幾個月后了，李欣飯吃到一半，她來了，一進屋就哭，“欣欣，我怎么辦，安浩跟那個女的還有來往，他說那女的跪著求他，那女的還說不介意跟我分享一個男朋友。”說到這里，嚎哭了幾聲，“你說，那女的賤不賤。”
李欣看著小梅，心情漸漸郁結，“分手吧。”
小梅愣了愣，哭道：“我說了要分手，可安浩不干。”
“劈腿是原則問題，縱容了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
“我知道，我跟他說了分手，他放不下那女的就去找她好了。”
“我聽說，前陣子你去墮胎了？”
小梅像做錯事被家長發現，一時連哭都給忘了，“那……那個，欣欣……你聽我解釋。”
“誰的主意，你的還是他的？”李欣的心里猛地竄起一股無名火。
“不是……你看……我和他現在這種情況，不能要孩子啊。”
“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能要孩子，不能要為什么懷？”李欣幾乎是吼了。
小梅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我們……都沒有心理準備。”
沒等李欣接話，手機響了。小梅看了李欣一眼，快步走向陽臺。她壓低了聲音，李欣聽不清楚小梅說了什么。
回到客廳的時候，二人站著對視許久。
“在這兒吃飯嗎？”李欣問。
“不了，他來接我了。”
“你有沒有腦子，有沒有腦子？！”李欣吼道：“他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的搞不清楚，有了孩子就讓打掉，他有沒有考慮你的身體，有沒有考慮過你們的將來，你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他，圖什么，他到底給你喂了什么迷魂藥了？”說完這話，李欣已淚流滿面。
小梅咬著唇，“他說，只要我不離開他，叫他干什么都行。”
李欣冷笑幾聲，一邊哭一邊罵道：“你叫他去死，看他去不去。”
“欣欣……”小梅有些吃驚。
“你為什么要這樣作賤自己。”李欣哭著罵道。
“你沒談過戀愛，你懂什么呀。”小梅紅著眼，努力忍住淚，大聲喊道：“你連男朋友都沒有，擺出一副戀愛專家的樣子不覺得可笑嗎？”
李欣沖到門口，一把拉開了大門，“你走，以后不要來找我哭訴。”
小梅一言不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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