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就算你喊破嗓子,我也絕對不會出來的,絕對不會因為你出來。我嘴角微揚,想象著帕斯瓦在梅面前那挫敗的表情,心里充滿了復仇的快感。
彭。一聲悶響。
我看見兩只指甲涂成黑色的手抓住了沙發下部,我睜開眼睛,張大眼睛,撐開眼皮。
“我勒個去!”只聽見帕斯瓦豬嚎一般地吼了一聲,我頭頂的沙發就不見了,我看見它在客廳的上空飛起來,然后猛然撞擊在我身后的墻上。
帕斯瓦在我面前喘著粗氣,172的身形無比偉岸,尤其是穿上了厚重的大衣,更加強了這種偉岸的效果。
“梅,你的狗在這里。”她拍拍雙手,然后指著我。
這個女人,原來不僅僅是個偽神棍,而且還是怪力女!我在心里大吼,雙目怒視她。
“狗狗!”梅撲了上來,一片酸甜梅子的溫暖氣息瞬間淹沒了我,她的體溫透過粉色的睡衣傳過來,我被她抱得太緊,幾乎無法呼吸。
咳咳……我咳了起來。
“梅,我覺得你可以放開那只狗了。”詩人手指夾煙指我,“要不然他真的就要死了。”
梅的肩膀一直抖,她放開我,手還抱著我,我看見她紅腫的眼睛,那美麗的眼睛下方有一片淡淡的黑色,這幾天,她每天都失眠。
“狗狗,你不要再躲起來了好不好,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不好?”梅捧著我的臉。
我不說話。我不會說話。
帕斯瓦非常自來熟地跟詩人要了一根煙,詩人幫她點上,她皺著眉頭吸煙。
“這只狗為什么絕食?”她問。
梅搖頭。她不知道,她的表情像是在嚴肅思考著什么。
小金金逐一注視在場每個人的臉。
半響,無人說話,現場一片寂靜。
“會不會是房間的空間太小了,它得了幽居恐懼癥,然后恐懼癥并發抑郁癥,是抑郁癥直接導致了絕食和躲藏。”帕斯瓦邏輯嚴密地推理道。
梅每天都和我一樣,呆在這里,怎么不見她得幽居恐懼癥。我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是這樣子的嗎?”梅凝視我的眼睛,輕輕搖我。
我不會說話,我不說話。
“這只狗之前是流浪狗吧?”帕斯瓦轉向詩人。
詩人聳肩:“是,你怎么知道?”
“我有直感,我的直感一直都很準。”帕斯瓦不放過任何可以吹噓她異能的機會。
我瞥她:“屁咧,肯定是梅告訴你的,你是她閨蜜,她什么不跟你說啊。”
“既然是流浪狗,那就不能長期圈養,它們習慣了在戶外的生活,整天呆在房間里當然容易產生心理問題。”帕斯瓦說。
“什么謬論。”我無聲地嗆她。
詩人一直默默地注視我,臉上若有所思。
此時,我還不知道,現在正在發生的這一番對話,正在改變我接下來的命運。
“那現在怎么辦?”梅眨著眼睛。
“換個大點兒的房子,比如說,搬過去,和我一起住。”帕斯瓦很隨意地說出口。
梅瞥了一眼蹲坐在桌子旁邊的小金金,對這個提案不置可否。
我愣住了一下,沒想到帕斯瓦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有心計,想來她一定從接到梅的求助電話的那一刻,就開始在盤算怎么把梅從我的身邊奪走。
“梅,你不能聽她的鬼話,她每天早上要早起趕地鐵,她肯定會影響到你休息的!”我無聲地反抗。
詩人,你絕對不能讓她得逞!我轉向詩人,向他發射眼神光波。
可他依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雖然是在注視著我,但是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我那邊還有一個大陽臺,這只金毛可以曬太陽。”帕斯瓦繼續她的陰謀。
“我們這邊也有陽臺!陽臺上還有水仙花,我喜歡水仙花!”我繼續無聲地吶喊。
“搬過去吧,梅,我們一起住,每天下班我就給你做飯。”帕斯瓦上前一步,將手放在了梅的肩上,“明天下班我就過來幫忙搬家。”
這個女人這么會這么迫切……我記得她現在沒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她……該不會是蕾絲吧?!我牙齒在打顫。
“詩人,你覺得呢?”梅轉向詩人。
“我同意帕斯瓦女士的看法。”詩人竟然微微點頭。
我瞬間石化,一陣微風就可以讓我崩碎。
詩人……你這個叛徒……
帕斯瓦看了詩人一眼,嘴角開始有上揚的弧度。
“可是……”梅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小金金,此時它正微微吐著粉紅色的舌頭,很專心地聽他們三個人說話。
“我有另外一個提案。”詩人熄滅了煙,不緊不慢地說,“不需要搬家這么大費周章,梅,你可以在門上開一個狗洞,讓他可以自由進出,然后再抽點兒時間,常帶他出去散步,他應該就不大會犯病了。”
詩人,你真是我的英雄!
“對啊,可以這樣啊。”梅輕輕的點頭。
帕斯瓦此時的表情讓我真想歡呼。
“其實,我還有一個猜想。”詩人悠悠地又補了一句
“什么?”
“最近是不是有發生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
“例如?”梅說。
“就是一些比較特別的事情,比如說,有人突然到訪,收到無名禮物,撿到錢之類的。”詩人慢慢地說。
“無名的禮物……我是有收到99朵玫瑰。怎么了嗎?”梅一點都不害羞,很輕快地回答。
“收到玫瑰?什么時候的事情?”詩人重新點燃一支煙。
“就在三天前吧……”梅一邊說,眼睛一邊緩緩睜大,“三天前,正好也是狗狗鉆沙發絕食的那一天!”
“這兩者能有什么聯系么?”帕斯瓦的語氣氣氣的。
詩人深吸一口煙,悠悠道:“這只金毛很可能對玫瑰花過敏。”
此話一出,房間里寂靜了兩秒鐘。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從沒聽說過還有狗會對玫瑰花過敏!”帕斯瓦笑聲尖銳。
梅沉默,似乎在思考。
桌子旁邊的小金金吠叫了幾聲,可能它也覺得帕斯瓦的笑聲很有趣。
詩人不置一詞。
過了一會兒,梅慢慢地說:“玫瑰花里有花粉,狗狗的鼻子很靈敏,會過敏不奇怪的……”
“不是吧,這種謬論你都信?”帕斯瓦睜大眼睛。
“以后不能再把來歷不明的花拿進房子。”梅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鄭重地點點頭。
詩人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我呆呆地注視著一切。
就在剛才,我突然之間懂了了,什么叫做男人之間的友情,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啊!
接下來,大家坐下來,準備等著吃晚飯。梅只會泡泡面,于是帕斯瓦借用了梅的廚房,開始做飯。
帕斯瓦這個女人總算還有一點優點。
我,詩人,還有梅,三個人并排坐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小金金坐在地上,靠在我旁邊。
三人全程無交流。梅打開一袋薯片,開始吃。詩人從口袋里摸出一本舊書,翻了起來。只有我和小金金真正專心致志地看電視。
“梅,你的糖放在哪兒了?”廚房傳來帕斯瓦的聲音。
梅放下薯片,站起來走向廚房。
“就在柜子的最上面啊,我平時都不怎么用……”
“你先別走,呆在這兒,陪我說話。”帕斯瓦說。
“你現在在做什么菜?好香!”
“紅燒肉。”
我豎著耳朵聽廚房里兩人的對話,現在憑我的聽力,無論抽油煙機的噪音有多大,對我都一點影響沒有。
這個女人帕斯瓦,會不會又慫恿我的梅搬到她那里去。
這時,旁邊的詩人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我望向他。
干嘛?
“你還想不想變回人?”他聲音低低的。
我干嘛還要變回人。我從鼻子里噴氣。
詩人不知道懂沒懂,聲音壓得更低:“我聽說有一本書,記載著靈魂互換的原理。”
我的狗身一震,心想:那該不會是某本三流科幻小說吧?
“我最近都在找這種題材的小說。”詩人表情超級認真。
果然是小說……我在心里吐槽,這世界上妄想著靠編故事就能舒心過活的人太多,這些三流作者為了抓人眼球,什么題材都會亂寫。
而且之前有一段時間,靈魂互換這種題材還火過,這方面的爛書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你別白費力氣了……我盯著電視。再說了,我又不想變回人,現在這個樣子,是我夢寐以求的,作為一只金毛被梅愛著,在她身邊的生活,比作為一個人卻無法呆在她的身邊,無法給她幸福,實在要好得太多。
詩人抽著煙,繼續說:“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這本書的作者,自己就是個靈魂互換人,他曾經進入到一直禿鷲的體內,并且成功換了回來。”
禿鷲,為什么是禿鷲?我挑眉,那種頭部毛發很少的鳥類……變成那種東西,實在是有點壓力啊……
“總之,我已經讓朋友去幫我找這本書,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詩人說,“得到靈魂互換的方法后,我會協助你。”
“不要。我不要變成人。”我朝他汪了兩聲,然后搖頭。
之前,我就已經不想作為人活下去,現在好不容易能夠作為狗活著,我是不會再想變成人的。
“你別激動,找那本書需要時間的。”詩人很明顯地誤解了我的意思,“那本書并沒有實體出版過,而是被人發表在網絡上的一篇博客。那篇博客也早就被刪除了,但是有一群腦殘粉,將這篇東西手抄了下來。”
什么?博客?而且還是手抄本?這種東西肯定是假的啊,你就不要管它了!我朝詩人大叫。
梅和帕斯瓦都同時從廚房里回過頭看我。
“你的狗,這么喜歡看電視。”帕斯瓦說。
“嗯……它有時候就會忽然情緒有點激動。”梅說。
詩人搖頭,深深吸了一口煙,不再說話,繼續去翻他那本泛黃的小書。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半響,他嘆了一聲。
我轉頭望向電視屏幕,耳朵有點發燙,心臟也在胸腔里咚咚地跳動。
我才不想變回人類。我沒有作為人類活下去的理由。我緊盯著電視屏幕,不知道自己干嘛心跳這么快。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位技工師傅上門,在大門上開了一個狗洞。
我開心地鉆到門外,叼著梅的牛奶和雜志又鉆進來。小金金很早就醒了,它看著我樂呵呵地在狗洞里來回鉆進鉆出,也奔過來,想和我一起出去。
我瞥了它一眼,心說:這是狗洞,你鉆的出去才怪。
果然,小金金鉆到一般肩膀就被卡住,我站在門外伸著舌頭看它,它無助地用雙手扒地,拼命想擠出來。
“你還是回去吧,但是我已經給你打開了。我先出去浪一圈,不要跟過來啊。”我奔下樓,小金金從鼻子里發出幾聲低鳴,望著我的背影消失。
清晨的風吹著我的毛發,我從小區種滿了花草的步行道一直往前走,出了小區的門,不遠處就是一個公園。
通向公園的路上種了兩排挺拔的銀杏樹,我之前就很喜歡這種樹,名字很好聽,葉子很漂亮,尤其是在秋天的時候,它們會變成一種很通透的黃色,整樹整樹地在風里飛舞。
公園對面是一排樓房,樓下的商鋪中有一家游戲廳,之前我來找梅的時候,會順便再這里玩一會兒。
我頗有些懷念地看著門簾后面的那一排排的游戲機,提起爪子,慢慢經過它。
清晨的公園籠罩著一層薄霧,所有的景物都籠罩在一片淡淡的白色中。
我找了一塊面向湖面的石頭,跳上去,坐下來。
湖水拍打著湖岸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白色的霧氣在湖面上一層一層地游走,我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一艘正在遠處泛舟的小船。
遠處還有橋,還有堤岸,還有堤岸上的層層疊疊的柳樹。
我長長了打了一個哈欠,這一片寧靜,實在是太讓人感到安逸了。
一年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在這個原本應該擠地鐵上班的早晨,我躺在湖邊的大石上吹著風,睡覺。
此時,帕斯瓦坐在辦公室的窗邊,正焦躁地望著窗外,36樓的風景只有窗外那棟大樓反射著強光的玻璃幕墻。
桌上放著三張塔羅牌,********,帕斯瓦很焦躁地拿一疊文件蓋住它們,又拿開,將它們放回盒子里。
“這不是真的,帕斯瓦,這不是真的,再抽一次吧。”帕斯瓦閉著眼睛,將整副牌拿出來,重新洗過,小心翼翼地再抽出三張。
帕斯瓦今年六月份就28歲了,她一畢業就來到這個城市,已經工作六年,也已經單身六年。
最近,在入睡之前,她總是想起那個男生,她大學時候的男朋友,他讀研究生,而她選擇工作。她所在的城市和他的學校,幾乎隔了一個中國的距離。
“我會等你的,你考博的時候考過來,等你博士畢業,我們就結婚。”帕斯瓦說。
那時候正是夏天,帕斯瓦感覺到他手心中的汗,他望向別處的眼神。
“你不用等我,你知道,我不想隨便做出自己不一定做得到的承諾。”男朋友說。
“那今天晚上還去看電影嗎?”他問。
“什么片子?”
“就是上次你說你想看的那部。”
那天晚上,看完電影,帕斯瓦沒有回宿舍,男朋友準備了一大包零食,帶她去了酒店。
她現在還記得那家酒店那棟沉重的建筑,電梯里的氣味,前臺小姐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有他那變得忽閃的目光。
那一晚,他們沒有做。
當男朋友說了好多情話,然后渾身發燙地將她壓在身下的時候,她緊緊地閉著嘴巴,望著天花板。
“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小惜,你別怕。”他在她身上蠕動。
她面無表情,緊閉著嘴巴。
半夜一點。
“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嗎?你怎么會不想呢?你不愛我嗎?”男朋友背對著她,幾乎是氣急敗壞地說。
帕斯瓦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地望著天花板,伸出手,輕輕地在他背上摩擦。
后來,他又壓上來,一直弄到凌晨三點。
帕斯瓦幾乎沒有動過,她忽然感覺到有點對不起她的男朋友。
如果她愛他,她為什么不愿意給他呢?
第一次,女孩子最貴的第一次。
難道她其實不愛他,還在期待未來的某個男人嗎?
帕斯瓦想到這里,感到一陣受傷,如果她不愛他,那這段時間他們算是什么呢?她所珍視的愛情又是什么呢?不是一坨狗屎嗎?
四點來了。
兩個人都疲憊了,帕斯瓦有些頭疼,沉沉地睡過去,醒來的時候頭不疼了,但是還困倦。
早晨七點四十。他們從床上爬起來。
研一的男朋友九點還要去上課,而帕斯瓦是畢業生,沒有課了。兩人匆匆地洗漱,然后下樓退房。
帕斯瓦又看見前臺小姐那若有若無的笑容,她站在男朋友后面,看著他斜背著的黑色書包。
兩人沒有說話,帕斯瓦牽著男朋友的手,一起慢慢走回學校。
那條路正在施工,水泥地被翻開了,路旁的松樹上落滿了塵埃,整棵樹是土色的,看起來病怏怏的。
一整天,兩人都沒有再見面。
這天晚上十一點,帕斯瓦收到了男朋友發過來的威信。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喝酒。
十一點零六分。
“你喜歡的是我嗎?還是某個未來的人。你終將跟人做那種事,那那個人為什么不是我。那我是不是不如以后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人更甚于我?“
十一點零七分。
“這不是穿越時空的原諒帽嗎,那我是不是應該選擇原諒你?”
十一點十七分。
”你要不要跟我談一談啊。”
帕斯瓦看到信息,愣了一下,她一遍一遍的讀這條信息,不斷用手指將手機屏幕點亮。
凌晨四十八分。
“你是豬啊。”帕斯瓦。
“一個女孩子還沒有拒絕上床的權利了啊。”帕斯瓦。
“早點睡吧。我冷靜了一下,覺得想的有點不對。”男朋友。
“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廉價。”帕斯瓦想起昨天他放在書包里的巧克力。一共六個,他吃了兩個,她拿了四個。
“當然有咯。我愛你,你是我最寶貴的東西。”男朋友,“愛是克制。”
手機屏幕熄滅。
帕斯瓦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舍友們都睡著了,呼吸聲都很均勻,宿舍四個人,全都是處女。
帕斯瓦想起之前她對他說過的話:“我真害怕,我害怕今后再也不會遇見像你一樣的人。”
那天晚上,他們躺在操場上,看著滿天游動的星星。
他緊緊地抱著她,說:“我也是。”
她想呆在這個男人身邊,一輩子。
兩天后,帕斯瓦跟著男朋友去了一家如家,在那個酒店的三樓,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她喊痛,他沒有停,一個晚上換了很多姿勢。
畢業三個月后,男朋友打電話跟她說了分手。不,準確地來說,他沒有說分手。
那天晚上七點多,電話響了,帕斯瓦從出租屋里走出來,走到下兩層的樓道里接了電話。
“我剛喝了酒,從外面回來。”
“哦。”
“我想討論一下我們之間的事情。”
“嗯,你說。”
“我現在感覺自己沒有感覺。”
“是不是沒有激情了?我其實也是……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進入到老夫老妻的模式了。”帕斯瓦笑了。
“其實,我前幾天晚上做了一個夢。”男朋友說。
“什么夢?”
“我夢見,我坐火車去一個地方,對面坐著一個女孩,然后我們就開始說話,說著說著,我望向窗外,看見景色在窗外展開。”男朋友說,“我從來不知道世界原來還可以這樣,這樣美好,充滿光。”
“哦……”
“然后我們去食堂吃了一頓飯,還說了一會兒話。”男朋友說,“小惜,你知道嗎?在夢里的時候我就在想,我這樣是不是對不起你?”
帕斯瓦沉默。
男朋友繼續說下去:“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做這樣的一個夢,而且我最近覺得自己沒有感覺,我知道愛情不應該是這樣。“
帕斯瓦沉默。
“我就在想,我就在想。”男朋友語氣激動,“會不會是人不對?我不敢想,不敢想,小惜,你覺得呢?”
“我們分手吧。”帕斯瓦望著窗外說,對面那棟居民樓每一層都亮著。
“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我舍不得小惜。”男朋友說。
帕斯瓦深吸了一口氣:“可以啊。”
“過一段時間,等我寫完了那篇小說,可以給你看嗎?可以給我提一些意見嗎?”男朋友問。
“可以啊。”眼淚從帕斯瓦的臉上流下來。
“下一次你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一個又高又帥的啊。”男朋友說。
“我要找怎么樣的,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帕斯瓦掛了電話。
男朋友覺得,這是一場和平分手。第二天,他換了頭像,把兩個人曾經用的情侶頭像合并在一起。
“小惜,你要知道,我的心里一直都會有你的位置。”他說。
帕斯瓦刪了他的微信和QQ。
六年就這樣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