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讓我佩服的人很多,我的母親是最讓我佩服的人之一,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她的敬佩又更深一層。
可以這么說,無論條件多么艱苦,環(huán)境多么惡劣,她都能把生活過出花來,從沒見她發(fā)愁過,也從不抱怨,生活中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難題,用她的樂觀和活力就化解掉了。
01
記得上大學時,父親所在的煤礦企業(yè),要到遙遠的山西去開發(fā)一個新煤礦。由于地處偏遠山區(qū),需要建立一個新的基地,所以條件很艱苦。
父親接受了這個任務,一是領導委派,二是單位一年給10萬塊的工資。
我在外上大學,弟弟在高中住宿,媽媽把弟弟托付給爺爺后,也跟著爸爸一起去了,同行的還有表姐夫,一個20多歲的小青年,因為沒有工作,也被我爸帶去干活了。
沒有幾個月,表姐夫說什么也不愿意干了,整天打電話給表姐訴苦,說是工作太累、生活條件太差,爸爸只好讓他回家了。
在那貧瘠的山村,40多歲的媽媽跟著爸爸,呆足了兩年,回到家來喜氣洋洋、神采奕奕。她興高采烈地跟我講她在那里的生活,她最滿意的是,每天早晨都可以早早起來,爬山鍛煉身體。
其實,她每天都有繁雜的工作,幫廚、挑炭以及運送很重的炭車。她沒有跟我們大肆渲染開礦的辛苦,說的最多的是對這段生活的滿意,常常說那段山里生活是她生活得最有規(guī)律的時候。
而這也是她得心梗前,身體最健康的一段時間。早在開礦之旅前,她在家里晚上睡不著覺,白天整天頭暈,醫(yī)生說她是冠心病的前兆,媽媽根本沒有當回事。
母親并沒有因為創(chuàng)業(yè)的苦,把自己的身體累垮,也沒有抱怨當?shù)氐纳顥l件差,而是充分地利用了當?shù)氐臈l件,積極地工作和生活,反而給自己帶來了更健康的身體。
02
母親在56歲的時候終于得了心肌梗塞,所幸她的體格堅強,發(fā)作之后撐了過來,做了支架手術之后,身體恢復良好。
一開始她有些垂頭喪氣,覺得自己得了心臟病,不好意思,慢慢地,她開始積極進行康復鍛煉了?,F(xiàn)在爸爸每天做飯,母親只用喂好孫子,帶他出去遛彎,過上了另一種生活。
我同意母親的說法,她的這個病純粹是年輕時干活太拼命,給累出來的。
小時候,家里住在農村,日子過得挺苦,成年之前,我一直都在目睹母親的任勞任怨,她的拼命苦干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記得我五六歲的時候,爺爺讓爸爸分家單過,除了一口三間的瓦房,沒有院墻,爺爺連半袋面都沒有給,畢竟他還有四個兒子要養(yǎng)活。
媽媽對爸爸說,“不怕,咱們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彼_實說到做到,很快就展現(xiàn)出了強悍的勞動力。
彼時,爸爸剛從部隊轉業(yè),賣過炮仗,當過泥瓦匠,在經歷了四處掙錢的窘迫后
,爸爸被招到當?shù)孛旱V上。這份工作很值得珍惜,從早晨去到下午回,爸爸白天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單位里。
而這就苦了媽媽,因為莊稼主要是靠白天的辛苦勞作,還有家務、兩個孩子。但從沒有聽母親抱怨過爸爸,她會的從來都是拼命苦干。
母親一個人種了8畝地,小麥、花生、甜菜、玉米。早晨我睡醒的時候,母親早已不見了人影,就這樣一白天都在地里,播種、上肥、除草、打農藥,回到家還要給我們姐弟做飯,做家務。
記得收獲的時候,那么多的糧食,母親一人忙不過來,喊來了姨和姨父來幫忙,晚上開著電燈全家繼續(xù)忙,記得我參與過摔花生,捋甜菜,剝玉米,而小孩子能出多大力?能幫到母親多少忙?
母親還一心擴大財路,聽說種大棚很掙錢,她就去學,種了很多花菜,果然掙了幾千塊錢,為此,當小學校長的爺爺常??淠赣H聰明。
記得母親當時很瘦很瘦,一雙手因為常年的辛苦勞作,布滿了青筋,粗大無比,不僅指關節(jié)粗大,指頭還布滿了灰黑的裂口。
在母親的拼命苦干下,爸爸的工作就沒有后顧之憂,他表現(xiàn)得越來越出色,慢慢晉升為煤礦的領導層,我家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
我家后來不僅蓋了院墻,還在城里買了房子,沒有母親的拼命付出,換不來我們家的增增日上。
假如母親那時經常抱怨,甚至因此跟父親吵架,那么現(xiàn)在我家或許是另一個局面。
03
2007年全民炒股,由我而起,全家均參與其中,經歷了短暫牛市后,股指掉頭向下,從6000多點直奔3000多點,股票市值腰斬了又腰斬。
這是他們一輩子的積蓄,我內疚、自責,身陷地獄,痛苦流涕,覺得世界末日不過如此。
我常想,人活著,錢沒了,好悲哀呀。報紙上時有跳樓的新聞,眼前一片漆黑,我也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母親看出了我的內疚,安慰我說,“股票還會漲回來的?!蹦莻€時期,母親常咬著牙,安慰我“想想以前。大不了從頭再來?!?/p>
在已經跌了幾年、跌跌不休的熊市中,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我覺得她樂觀得有些過份,甚至不可理喻。
后來,股票的確又漲了回來,又跌了回去。在這樣的漲漲跌跌之間,我們全家都已經習慣,該吃吃,該喝喝。
期間,我生了孩子,專心教子,別有一番樂趣;弟弟結婚生子,爸爸媽媽忙于照顧孫子,也是其樂融融。
正是由于股市投資的失利,弟弟很上進,早早做了銷售部長,拿到了年薪,我也在四處找尋賺錢的門道中,發(fā)現(xiàn)了一輩子想從事的事業(yè),不再迷茫、痛苦,從此過得堅定、充實。
經歷了這么多,我明白了,錢有時候重要,可以辦成許多事情,但在人命面前,錢真的不重要。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就皆空了。
以我那么年輕的閱歷遭受那么重大的挫折,真好似小房子遇上了龍卷風,狹小的世界被一卷而空。
假如沒有母親的樂觀,經常用她那慣有的溫暖語氣安慰我、開導我,抑或是母親稍微地抱怨我一下,恐怕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我的存在了。
04
經歷了這么多,我現(xiàn)在明白了,樂觀是一種能力。
母親靠著這種能力,戰(zhàn)勝了一個小家所要面對的所有困難,戰(zhàn)勝了生活中種種意想不到的磨難。這種能力,讓她不會恐懼,不會害怕未來。
是的,憑著這種能力,她在看似一片黑暗的前途中,沒有任何人的幫助,默默不語,披荊斬棘,走出了一條嶄新的道路,并且越走越寬,越走越幸福。
這種樂觀的能力,已經融入了她的血液,滲入了她的靈魂,體現(xiàn)在了她的一言一行中。
她樂觀的光芒,護衛(wèi)著我們曾經的小家,又呵護著它開枝散葉,照耀著下一代的成長。
她一笑,一鼓勵你,仿佛上千個太陽在發(fā)光,她鼓勵你的語氣,蘊含著勃勃的生機,仿佛給你的心里塞進了無數(shù)的勇氣。
周圍的朋友都說我心態(tài)好、樂觀,如果我也有一些樂觀心態(tài),那也是繼承了母親,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