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就像這幅畫上一樣,在我的人生中,只是個快樂的剪影了。
說起爸爸,是因為昨天晚上做的一個夢。夢中看完畫展的晚上,我在回家途中碰到了幾個無所事事的青年,結果一個人尾隨我回家,家中有一個小妹妹,為了保護我們,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朋友的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在說著畫展的一些事情,我在這邊自言自語:“爸爸,你到哪里了?還有十分鐘到家?我知道了”。然后那個青年聽到我這樣說,就走掉了。
夢中我在為自己的冷靜和機智竊喜,醒來過后做夢的分析卻痛哭流涕,連夢中的我都這么理性,知道爸爸不在身邊了,但還是用爸爸的名義孤假虎威,借安全感。
夢中的那個小妹妹,是我的媽媽。現實生活中也是這樣,她就像一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需要保護她的安全,她的自尊,她的所有。
前一段時間媽媽開的的小店鋪搬遷,我給她的新店設計了裝修風格,做好了裝修預算,包括大部分的裝修材料和軟裝都幫她購置好,我想為她操很多心,因為她不懂,她不會也不想學習這些,爸爸不在,我要替爸爸照顧好她。但由于不在現場,還是會有一些問題發生。裝修工私自買了我沒有作為預算的材料多報價格沒跟我媽商量,我媽直接給了錢,然后才跟我打電話抱怨這件事情。空調移置也花了冤枉錢以后,打電話跟我抱怨。我的內心是憤怒的,為什么之前不說,都是事情發生了以后才說?是的,對于媽媽的做事風格,我一直不認可。小的時候除了跟爸爸爭吵、打架,就是告訴我說哪個人好,哪個人不好,然后會家長里短的說一些我不想聽的話。不像爸爸,爸爸會告訴我: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一番徹骨寒,怎得梅花撲鼻香;會告訴我:千里家書只為墻,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會告訴我很多,會給我很多力量。
因為自己在給媽媽的店面裝修上用了很多心思,看到媽媽小朋友般的處理方式,不由自主的在電話里語氣是重了一點,像家長訓小朋友一樣的:“你這些事情自己不清楚,就要多問我,不要事情出了以后再跟我抱怨,我也無能為力”。媽媽受到三方的情緒壓力,裝修工的私自購買材料導致成本增加,自己不會處理事情,女兒還語氣這么重對她,突然就情緒崩潰了,哭了起來說:“我就是什么都不會,你爸爸在就好了,要不是因為你跟弟弟兩個,我早就去死了。”我楞是扼制住了又一次的憤怒,思考了一下這件事情,趕快跟媽媽道了歉,對不起,我的語氣重了。可是又忍不住抨擊媽媽極端化的心理,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就上升到生死的話題,我說:“就算我爸在,還會有別的問題發生,也許你們離婚了。”媽媽順著說:“不會的,我不會跟他離婚的”,我說:“你想的太美好了,萬一他想跟你離婚呢?很多事情是會發生的,我們能夠面對和處理就好了”。我知道媽媽在這個情緒點上是不會接受的,她的認知水平去接納這個觀點也是需要點時間的,所以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在微信上鼓勵了她很多:“你是一個優秀的好媽媽,我也會好好愛你的”。她破涕為笑,說自己做的不足夠,沒我說的那么好,但還會繼續努力。
跟媽媽相反,我從來沒有想依賴過誰。我一直在擴大自我認知,在另一個空間緊跟著爸爸的步伐。我知道成長是個人的事情,別人的幫助都無濟于事,我們活在假設和幻想中,就是用柔弱的身軀去直面暴風雨,這才是對自己的殘忍。
可是我也有脆弱無力的時候,就是在爸爸不在了以后。
受到的都是媽媽單方面的影響,媽媽不夠冷靜和理性的處理事情方式導致她吃了很多虧;遇到困難沒有辦法也不懂得尋求幫助等等,在未成年的我身上有了烙印,有些不認可的我可以否認掉,有些困境沒解決辦法的也使我陷入了絕境,不知道怎么辦?致使成年后的我也會帶著這些烙印艱難行走。
今天上午也看到了李孟潮老師關于俄狄浦斯和父親之間的關系的言論。俄狄浦斯殺父娶母是因為父親的不自知,父親聽信了“算命先生”的預言,就下令把自己的孩子殺死,導致后來一系列的悲劇。
而如果拉伊俄斯有足夠的自知力,斬釘截鐵的告訴算命者:“我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好父親,我堅信像我這樣的好父親,是不會培養出一個殺死自己父親、娶自己母親的兒子的”,那么故事就會被改寫。
外部的暗示如果能夠吞噬你,證明你自己還不夠強大。作為家長,自知力尤其重要,因為你的影響對下一代的發展至關重要。
如果媽媽的自知力足夠,也許故事也會改寫,沒準爸爸現在真的還在,我就不會在夢里找爸爸保護夢中的“小妹妹—媽媽”。
但我不能活在這樣的幻想中,媽媽就是個小妹妹,她缺愛,我給她就好了。我可以是發動機,我可以尋找我的維修工和能量補給站,我知道自己可以是姐姐,也可以是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