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大概未算學懂保護別人
才無名無份以致我們拖拉至今
令你未放心全程做我一世情人
仿佛還未夠相襯
雜亂昏暗的房間里彌漫著濃郁的酒味,《合久必婚》單曲循環。
肖奇醉醺醺地靠在墻角,一臉落寞地痛飲。
他溫柔地翻看著手機相冊里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一個長相清秀,氣質頗佳的女生。
酒精的刺激和曲調的傷感,混合著黑夜里無聲的孤寂,肖奇默默流下眼淚,一遍又一遍地低吟:“白沐,白沐,白沐……”
2.
為何未夠好
請聽我預告
就算跟你未游盡花都
可給你的都會做到
并未求什么
唯一志愿想你安好
十年前,肖奇和白沐都是剛踏進大學校園的藝術生。一個是嗓音好聽,熱愛作詞的陽光男孩,一個是心思細膩,揮動畫筆的氣質女生,可就是一首歌讓他們看似毫無聯系的人生軌跡有了交集。
在一次社團活動中,肖奇作為校園樂隊的主唱,開場曲目由他演唱。
白沐抱著畫筆,顏料剛從畫室出來,小步跑向宿舍。在人聲嘈雜中聽到有人演唱她最愛的李克勤的《合久必婚》,那個時候,李克勤和盧淑儀經過十年之久終于走到了一起。
白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艱難地撥開觀眾,終于擠到了前臺。旁邊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忘情地大聲呼喊,白沐下意識地掃了她們一眼。
就這么一抬頭,那個干凈清朗,低頭深情地唱著《合久必婚》的男生就這么一下子闖進她的世界。
那一刻,外在的喧囂嘈雜聲,周邊尖叫吶喊的女生,臺上的吉他手,貝司手都黯然失色,只此為他一人踱上金身。
每段故事都始于來不及編排的開始,讓人措手不及,毫無準備。又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就這么與他相識,開始就注定了繼續。
在白沐瘋狂的猛烈攻勢和死纏爛打下,肖奇終于被收入囊中。
就是那一天,白沐要求為肖奇畫肖像畫,認真地低頭作畫,輕風若有似無地撩起她的發絲,偶爾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沒有給人第一眼就很驚艷的感覺,但卻十分舒服耐看。
畫好后,肖奇盯著畫像,什么話也沒說,小心翼翼地卷起,放入書包里,“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順路。”
白沐受寵若驚,這是肖奇頭一次主動提出要送她回家,只不過白沐感到奇怪,肖奇的家明明和她家在兩個不同的方位,怎么能算順路呢?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又不順路。”
“送我女朋友回去,哪兒都順路。”
白沐怔怔地站在那兒,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是答應自己了嗎?怎么突然就“開竅”了呢?我不是做夢吧?
一時間,腦子里閃過一萬個理由,又一萬次一票否決。
“你在想什么呢?走吧。”肖奇順理成章地牽著白沐的手,朝著白沐的家走去。一路上,白沐都是懵懵的,只不過,一想起肖奇就是自己正式的男朋友了,那種滿足感就像小時候吃多了棉花糖的甜膩一樣。
3.
誰能及我好
我也想知道
就算這相貌從未討好
總可當跟椅墊共老
任地厚天高
回家也都想得到擁抱
除非這感情你不稀罕太易得到
肖奇和白沐在一起走過了大學四年,即使畢業找工作,家長反對,他們還是排除千難萬險,堅持自己的夢想和愛情。
肖奇畢業后,和幾個鐵哥們一起組建了一個樂隊,叫“奇沐樂隊”,剛開始打拼的兩年,日子頗為艱苦。不斷地向一些音樂制片公司投稿,不斷地被拒之門外。
白沐為了把更多的時間擠出來照顧肖奇,放棄了服裝設計的職業,當了一個清閑的畫畫老師。
那個時候,肖奇和他的樂隊鐵哥們經常省幾個月的生活費組建一場小型演出,白沐就跑東跑西,一個個地宣傳,散發傳單。不管哪一次,不管人多人少,白沐都站在觀眾席,高高地舉著牌子,像一次聽肖奇演唱時見到的那些女生一樣毫無顧忌地大聲呼喊。
演唱一直沒什么多大成效,每次,白沐都安慰他說:“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好的。人們總愛別人傾注熱情的事物,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對于肖奇熱愛的事業,白沐總是不遺余力地去支持他,甚至放棄自己的愛好。
4.
大家忙
多么漂亮理由
愛不夠
只不過是借口
憑我愛你這么久
亦沒信心走出教堂
就這樣,事業一直不溫不火持續了四年,曾經的四人組合也演變成了三人行。
在無數次投稿石沉大海后,他們終于等到了讓他們的才華施展的機會。
一個公司同意為他們出專輯,并給他們一個月的實習期。
肖奇和他的兄弟們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加倍用心。這一個月里,他們每天加班加點,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寫詞,作曲和修改加工中,經常凌晨兩三點才回來,有時候索性在公司過夜。
白沐心疼他,好幾次勸說無果,肖奇不以為意,總是允諾:“我會給你更好的未來。”
一個月后,肖奇和他的樂隊順利通過實習期,專輯也如期入市,沒想到,專輯剛一出來便大賣,“奇沐樂隊”也一炮而紅。
就這樣,肖奇越來越忙,與白沐也漸行漸遠,有時候,兩個人一個月才見上幾次面,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
為了更大的經濟收益,老板安排了他們的巡回演出,只不過這一走就是大半年。肖奇雖有不舍,但也無奈。
肖奇走后,這樣異地相思的煎熬也隨著日子的一天天流逝而愈發磨人。
白沐一個人逛超市,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也慢慢習慣了沒有肖奇的生活。有時候,看到街上一對恩愛的情侶,心里失落了一下,又緩過神來,一個人過馬路,一個人逛商場。
兩個人打電話的頻率也越來越少,時間也越來越短,好幾次,肖奇那頭都是匆忙掛了電話,只留下“嘟嘟嘟”的回響,讓白沐一下子陷入一種巨大的孤獨和不安中。
一次,肖奇和白沐打電話,白沐滿心歡喜地對他說:“我最近在一家網站上看到招募設計服裝圖紙,我就試了試,沒想到那家公司老板收到后十分滿意,并讓我去進行面試,沒想到事情就這么成了。不過那些設計圖紙可是我熬了一個星期才完成的。”
肖奇心疼地說:“我養你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朝九晚五地工作?”
“你不懂,這是我的夢想,就像你一如既往地堅持唱歌一樣,我也想追求自己的事業。難道你連這點權利也要剝奪嗎?”
“我不懂,我剝奪你的權利,我還不是怕你累著。”
“不需要。”白沐冷冷地說道,然后掛了電話。
這是他們第一次分居后在電話里爭執,白沐蜷縮在沙發里,失聲痛哭,她已經感覺到他們之間橫亙的無形的屏障,使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自從那天起,白沐和肖奇對話時總是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可是表面越佯裝,心里卻越在意。
5.
我愿意向前行
再絕望亦不相信未結婚便要分
每一步都離結局更近
大半年過去了,肖奇和他的兄弟們結束而歸。原本和白沐說好,今晚好好陪她一晚。沒想到公司為了慶賀他們歸來,舉行了歡慶儀式。肖奇推脫不得,只好留下,左一杯右一杯被灌得醉意漸濃,也忘了給白沐回信息。
白沐一早起來便把家里打掃得干干凈凈,特地化了一副精致的妝容,還做了一桌肖奇愛吃的菜。
滿心歡喜地坐在桌前,等著肖奇的歸來。秒鐘滴答滴答地響著,耐心和喜悅也在慢慢消磨,滿桌熱騰騰的菜一點點變涼,白沐的心也一點點涼下去。
第二天,肖奇略帶酒味地回到熟悉的家,發現一桌一口未動的菜,一時歉意十足。
“白沐,昨天,我,對不起。”
“沒什么需要道歉的,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么,你是認真的。”
“我們在一起太累了。你說過,你要給我更好的未來,可現在呢?你每天忙得連好好陪我坐下來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你也從沒提過結婚這件事,你給不了我要的安全感。我們無法回到以前那個樣子了。”
白沐拎著旅行箱,推門而出。肖奇緊緊抱住白沐,把頭深深埋入她的秀發里,低沉地說:“我求你了,白沐,別走,沒有你,我怕我活不下去。”
白沐遲疑了一下,“求你放我走,讓所有的事情就此結束,是最好的處理方式。肖奇,我愛你,可我們無法回到以前了。”
白沐說完,狠心地掰開肖奇的手,一步不回頭地離開了。
“噠噠噠”的腳步聲在走廊里越來越弱,白沐走到拐角處,慢慢蹲了下去,雙手捂住臉,無聲地抽泣著。
6.
明日若然你要我抱一抱
明日若無法遇見更好
我答應最早來到
一年后,肖奇收到白沐的喜帖,卻以生病為由推脫不去,他無法看到白沐挽著另一個男人的胳膊,走向教堂。
婚禮當天,白沐在鏡子里看著精致優雅的自己,幸福地朝著鏡子笑了笑。“奇沐樂隊”的其他兩個人來參加了婚宴,并帶來了肖奇的賀禮。
外面包裝精巧好看,白沐心緒不寧地打開,里面是一張CD,放進電腦打開,是他們在一起10年的點點滴滴,最后一幕是肖奇演唱《合久必婚》的場面,“明日若然你要我抱一抱,明日若無法遇見更好,我答應最早來到。”
白沐潸然淚下,“我第一次聽你唱《合久必婚》,我認定了這輩子就是你;我第二次聽你唱《合久必婚》,我們卻沒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