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不敢快樂,落在童年的窗臺

初三,冬天,期末考試,江南下起了鵝毛大雪,一整天,路上積雪皚皚。鈴聲響起,同學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叫著喊著奔向樓外,一個猛子扎進雪堆,打起雪仗,釋放著備戰中考的壓力。我靠著走廊的欄桿,把羽絨服拉鏈提到脖子口,搓了搓手,接起兩片雪花,心里不敢泛起漣漪。教室里只剩下寥寥幾人,班主任整理好試卷,抱著走出教室,對我說,你好特別,很沉得住氣啊。

不知道有幾個冬天,我因為哮喘發作,趴在窗臺里面,看外面的小朋友們蹦跳玩耍。在兒時的記憶里,冬天是難過的,前一秒有多么激動有多么瘋狂,后一秒就有多么憋喘有多么難過,父母的戒尺就有舉得多高又落得多心疼。

哪怕成年之后,再也沒有發過哮喘,我卻再也不敢喜形于色。我害怕,快樂是有代價的。

后來,每次考試名列前茅之后,下一次必定名落孫山,我更不敢驕傲。這條經驗性的規律似乎成為我人生的注解,只有不停努力奔跑,才能有一些好運。

現在,我發現,不管晉升,還是拿獎,我也慢慢感覺不到快樂。我擔心一旦沉浸在美好的感覺中,就會在某種程度上放松警惕,最后為此付出代價。我害怕突如其來的快樂,害怕多巴胺高潮后斷崖式的下降帶來的失落感;更害怕突如其來的壞事,害怕自己情緒失控被人嘲笑。于是,我讀渡邊淳一的《鈍感力》,學著讓情緒多飛一會;讀苦難哲學,比如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梁曉聲的《人世間》、《鄧小平時代》,不斷提高自己耐受挫折的底線。

小時候,我喜歡笑,可以笑一整天,哪怕哮喘會發作。

長大后,我學會了微笑,但也始終無法真正放松下來。

當看到《消失的多巴胺:為什么你越來越不快樂?》一書時,我發現,這樣的想法不止我一人,就像書中寫的,“我不配擁有快樂”的想法,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靈深處,就像一根無法拔出的刺。

我們的祖先,之所以能夠生存繁衍下來,就是靠著比其他動物更能感知快樂的能力。祖先不滿足于周圍一畝三分地的食物,本能地去尋找新的野果和水草,獲得新的快樂。這種快樂是來之不易的。

但是,現代社會,快樂太容易獲取和滿足了。我們坐在家里,手機點點屏幕,等上個把小時,就能獲得美食。我們還可以不斷刷著短視頻,滿足大腦所需要的刺激。

當我們探索其中的科學原理,就知道控制快樂和欲望的因子,其實都是大腦中的化學物質在作祟,比如多巴胺等。大腦每天能釋放和接受的多巴胺都是有限的,當大腦被游戲、美色、短視頻帶來的多巴胺占據后,我們就對正事感到疲憊和缺乏興趣,同時感知快樂的閾值也在不斷提高。

我們不能做多巴胺的奴隸,我們要學會控制多巴胺。盡量把生活過得簡單一些,比如吃飯只吃七分飽,保持饑餓的感覺;比如睡覺時間了,就不要再刷短視頻了。

然后,大腦對多巴胺的釋放,是可以訓練的。

總結下來就是三點:計劃、努力和感恩。

第一、制定計劃。偉大和成功都是預期的,比如,我們點下外賣的時候,我們就開始快樂了。

第二、努力達成。計劃好之后,就要努力,這個過程是值得快樂的。就像外賣的披薩到了,我們大口享受食物的時候,大腦也在分泌快樂的多巴胺。

第三、感恩一切。不管結果怎么樣,我們要學會感恩,感恩自己,感恩外界,感恩多巴胺。感恩是為了讓大腦記住這次的美好,為下一次的開始提供令人愉快的神經鏈條。形成良性循環。

回想過去,我不敢快樂,最重要是沒有做到第三點,感恩一切。如果成功了,我怕沒有被人認可,也怕被人嫉妒。如果失敗了,我又會很難過。這兩種態度,都沒有給大腦建立好的反饋和記憶。

按此方法,如果能夠控制大腦多巴胺的釋放,我們就不會在意別人的評價,因為成功與否都不會左右自己的情緒。成功不在成為目的,而是讓自己快樂才有意義。因為情緒不受外在影響,我們反而能夠和別人融洽相處,獲得好的人際關系,也容易得到別人的理解和支持。

我們肉身和人工智能的差別,就在這最后的多巴胺釋放的底線。如果我們不能讓自己快樂,不敢讓自己快樂,那我們和木雕泥塑有什么區別。

童年的窗臺本來是灰色的,但是在慢慢被治愈。我指揮著那金色的多巴胺,跟著音樂的節奏飛出窗外,照亮未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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