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姑娘一人在此作甚？”一農夫對荊桃樹上的少女提出疑問。
“在等人。”少女不緊不慢地回答。
“等什么人？”
“等一位有緣人。”
1
塞北的雪地里有兩只狐貍，一只白狐，一只赤狐。兩只狐貍在雪地里奔跑追逐著，肉眼看起來，白色的體型較大些。
這兩只狐貍通過修煉，已經擁有靈識。可以用人類的語言交流，會思考。
皓月當空的夜晚，兩只狐貍在雪山之巔吸收月光精華之靈氣。
天微亮時，白狐身上以圓圈的形式煥發出陣陣金光。
兩只狐貍隨即下山，在寬垠的雪地里，白狐開始幻化出人形。
赤狐高興地圍著白狐打轉，說著：“姐姐，你能幻化出人形了！”
白狐給自己變出一身衣裳，躍然站于雪地之上。
她身著翠藍瀧煙訶子裙，粉色搭肩的披衣，墜著星點紗邊，寬諧紅袖上繡著朵朵桃花。
青絲挽起發髻，留長的一縷尾至臀部以下，發尾系上一根紅絲帶。
在廣袤的雪地里，這一幕恰是遺世獨立而有。
赤狐仰頭盯著白狐看，不由得贊嘆：“姐姐你真的好美！”
白狐幻化的人形確實很美，粉面玉唇，柳葉細眉，眼波流轉里有幾分淡淡的憂傷。
幻化出人形之后，白狐開心地奔跑著，享受修煉成人的喜悅。赤狐在后面追著她，形成一人一狐在追逐嬉戲的畫面。跑累了，她倆就慢慢的走著。
漸漸地，她們越走越遠，離開了塞北那常年飄雪凌冽孤冷的地方。
赤狐見姐姐一直往前走，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便問道：“姐姐，你要去哪兒呀？我們離雪地越來越遠了。”
“我要去中原，去看人類生活的地方，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白狐的話里充滿開心和期待。
“姐姐真的很喜歡人類嗎？你真的想去人類生活的地方嗎？聽說人類是很復雜的......”
“可人類有愛啊！人類生活的地方有歌有酒，有母慈子孝，有世代相傳的信念，有很多我們狐族沒有的東西。特別是他們的悲歡離合，是世間萬物里獨有的，你不愿意去嗎？”
“姐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雖然赤狐理解不了姐姐說的那些東西，但是她愿意永遠跟著姐姐。
2
容山下有個容西鎮，這個鎮子很熱鬧。
白狐帶著赤狐走入繁鬧街市里，她一身華麗的衣裳，懷里還抱著一只狐貍，不禁引人注目。
人們的眼神從好奇到懷疑，漸漸地不懷好意。
“妖孽，哪里走？”一個穿粗布衣裳的道士出現在白狐身后，隨即手中拔劍就要刺向白狐。劍末端系著一個鈴鐺，發出叮呤呤的聲音。
白狐側身躲過一劍便飛速逃跑。她初入人世，不敢隨意與人搏斗，只想先逃脫為妙。
可那道士緊追不舍，到山野間，眼看無法擺脫道士。白狐只得出手應對，放下懷中的赤狐，手中變出一只赤色簪子，一個回旋轉身，將靈力注于簪子之上，揮手將簪子飛向道士。
那道士來不及退讓，只得把拿劍擋在胸前，一連被逼退好幾步。
白狐再變化出一團靈光白霧，打向道士。這一招道士接不住，劍被震落在地上，自己也受了傷。劍落地時，末端的鈴鐺也散開了。道士拾起劍，手捂住胸前，吐出一口老血，見勢不妙，立即逃走。
白狐收回簪子，見道士走了。身子一軟栽倒在地上，露出狐貍原型。
“姐姐，你怎么樣？”赤狐關切的問到。
“我們快走，我初修煉成人形，靈力不強。剛剛那個道士道行不深，我才勉強勝他。”說著，白狐把道士遺落在地上的鈴鐺變成自己一根白色的狐貍毛，隱在身上便帶著赤狐離開是非之地。
“姐姐要那臭道士的鈴鐺干嘛？”
“這鈴鐺是他的法器，我收著。回頭注入自己的靈力，系在你身上，可以保護你。”
隨后它們離開山野間，跑進了一片樹林。
跑著跑著，冷不防，有一只暗箭瞄準了它們。
“姐姐，有危險。”赤狐感應到危險說到。
箭射出的那一刻，兩只狐貍趕緊逃開。獵人接著射出第二箭、第三箭，眼看赤狐就要被射中，白狐把赤狐撞開，身中一箭，隨即暈倒在地。
“姐姐！”
獵人正要再發一箭，射向赤狐，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請兄臺手下留情？”一個年輕的男子出現，著一身啞藍色的粗布麻衣，這是一個農夫。
獵人一臉不悅：“我射獵，與你何干？”
“兄臺你看，那只白狐已經受傷，那只赤狐卻不離不棄。這樣的一番景象，豈不令人感動？”
“有什么好感動的，我家里人還餓著肚子呢？哪有時間感動！”
“兄臺也有家人，若是你的家人也受了傷，有危險。你是否會如那只赤色的狐貍一樣，傷心悲痛。”
“你怎么能拿我跟兩只狐貍比，你趕緊讓開。”獵人已經不厭其煩。
“兄臺，你就放過它們吧！”農夫還在努力勸說。
赤狐見獵人并不打算放過自己和姐姐。自己靈力有限，也沒辦法帶走姐姐，便心生一計：附身農夫。
只見獵人正要揍農夫時，農夫兩眼發出綠光。
“妖怪啊～”獵人被嚇得落荒而逃。
赤狐離開農夫的身體，也暈倒在了白狐的身旁。
農夫清醒時，那獵人只剩個逃走的背影。農夫只以為獵人是聽了自己勸解，愿意放過狐貍。隨后他把兩只狐貍帶回家中，細心的為白狐治傷，包扎傷口。
夜晚，赤狐醒來，十分擔心地看著還在昏迷中的白狐。
這時農夫從外面走進來，看著赤狐說到：“小赤狐，你醒了？”又看看白狐：“它沒事兒，休息幾天就好了。沒想到一只狐貍竟有如此頑強的生命意志，不常見呀！”
赤狐想謝謝救命恩人，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它怕自己一旦出聲兒，會嚇著這個凡人。只能走過去蹭著農夫褲腳，以表示自己的感謝。
再一日，白狐醒了。
“姐姐，你醒了！”
“我沒事兒。”白狐伸出自己白細的爪子，撫摸著赤狐的頭。
赤狐把白狐受傷昏迷之后發生的事兒一一細說，白狐聽完后心里暗暗敬佩這位素未蒙面的救命恩人。
經此一事，白狐認知到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但總有那么一些人，對世間萬物都報以同樣的善意。比如她們的救命恩人，一個普通的農夫。
農夫每天的生活除了種地，就是去鎮上看教書先生教孩子們讀書，救下兩只狐貍那天，也是剛從鎮上回來。
白狐傷好以后，農夫本想讓它們離開，可兩只狐貍卻不愿意走。
后來一個農夫、兩只狐貍，便開始一起生活。
令農夫想不到，兩只狐貍竟然會打掃家里。狐貍的小爪子就像人的手一樣靈活，拿著抹布除去桌子上、椅子上的灰塵。爬到窗戶上、跳到房梁上，兩只狐貍蹦來跳去，比農夫能耐多了。好一頓折騰，農夫的家變得干凈整潔，煥然一新。
后來農夫漸漸習慣了與兩只狐貍相處。
每日去鎮上回來，都會帶些小糕點，兩只狐貍見他回家，就跑去蹭他的褲腳，表示熱烈歡迎回家。
夜晚，農夫已經熟睡。
“今晚月色真美，山上的靈氣一定很足，我們去修煉吧，姐姐！”院子里，赤狐對姐姐說到。
“你去吧，我不想去了。”白狐一邊說，一邊幻化出人形。
“為什么？”
“我喜歡這兒，我不想成仙了。”
白狐看著眼前的小屋，在月光下，安安靜靜。屋子的周圍還有蛐蛐兒那些小蟲子的叫聲兒。這一切靜謐安然無處盡，多么美好！成仙？她已經不想了。
“姐姐，是想要放棄成仙嗎？我們狐族子孫成千上萬，可不是每只狐貍都可以修煉的，姐姐真的就為這一方土地，這一個人，就要放棄成仙嗎？”
赤狐心中有所驚訝，不禁想到姐姐早已不同往日，特別是來到這人類生活的地方之后，遇上了這個農夫。農夫每次出去，姐姐就幻化出人形，癡癡地望，傻傻地等。可她還是不相信，姐姐會為了一個凡夫俗子放棄成仙。
“我向往人類的生活，我喜歡簡單樸實無華的人，更何況他如此善良。”白狐輕輕地說著這些話，似乎在憧憬著與農夫的未來生活。說完她又變回狐貍的真身，走進屋內，去到農夫的床邊，在那兒臥睡。
赤狐還在院子里，她抬頭看看月光。用人類的話說，這幾百年來它身邊只有白狐一個親人。她們一起玩，一起修煉。
姐姐的轉變，其實想想也沒有那么突然。還在塞北時，姐姐就曾說過，等修煉出人形，她要來人類生活的地方。也許姐姐從來都沒想過修煉成仙，她只想修煉成人形，來人間經歷一場。
這座小屋，這一小片寧靜之地，這個善良勇敢的凡人，這一切是姐姐想要的。那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
第二天，農夫對兩只狐貍說他昨夜夢到一女子，站在院子里說話。
白狐和赤狐立刻想到，昨晚白狐幻化出人形的時刻，怕是被農夫看到了，只他以為是做夢。
可這一說，對白狐就像是醍醐灌頂，她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3
夜晚，農夫已經熟睡，白狐使用靈力，進入他的夢中。
夢境里一棵粗大的荊桃樹，繁花簇放，爛漫枝頭。一位妙齡少女穿著翠藍瀧煙訶子裙，領子處墜著星點紗邊，紅袖上墜著幾朵小小又精致的桃花。手拿團扇倚坐在樹枝上，臉龐兩邊的髻發輕輕挽起，頭后的那一部分長長地披散在身后。
農夫看見這樣的場景，不禁被深深吸引。此時，他終于明白一句話“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轉念又想這女子為何一人在此處？于是開口問：
“姑娘一人在此作甚？”
“在等人。”少女不緊不慢地答到。
“等什么人？”
“等一位有緣人。”
說完白狐從樹上一躍而下，慢慢走向農夫。她毫不避諱地直盯著農夫看，說的話也意味深長。
白狐以人的視角去看農夫，其人眉毛粗黑，眼角掛著人間滄桑，眼神卻又十分溫和。高挺的鼻梁，略厚的嘴唇看似笨重，說話時靈活無比。整個人比自己高出半個頭，因為并不是養尊處優的公子，皮膚在常年經歷風雨和陽光的洗禮下呈古銅色。這一切，合在農夫的身上顯得恰到好處，看之令人賞心悅目。
就那樣看著少女走近自己，農夫還想再說什么，卻已從夢中醒來。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床邊已經熟睡的兩只狐貍，又再度睡去。
聽到農夫熟睡的聲音，白狐再次幻化出人形。她坐到床邊，仔細打量農夫，心里有種不一樣的情緒在翻涌，滾動。
這樣近距離地看農夫，五官清爽，朗目疏眉，這是一種骨相美。她不禁伸出手去觸碰農夫的臉，溫熱的觸碰感，由手上傳來，直輸入心底。那股本就涌動著情緒，起伏更加強烈。那種感覺就快要控制住自己，她現在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回響：
“靠近農夫，在他身邊，與他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即使只有幾十年，哪怕只有一天，也值得。”
而這一切，赤狐也都盡收眼底，她在心底問自己：
“是不是不該留在這里，或許她是時候該走了。”
第二天，白狐本以為農夫會告訴自己他夢見了什么？可農夫卻一反常態，什么也沒說。只是經常一個人發呆，過了一兩天居然開始拿著筆畫畫。
畫了扔，扔了畫，重復多遍。白狐對農夫的行為有些看不懂。農夫出門后，白狐化出人形，看著那些畫，全都是那夢中的一幕。白狐化身妙齡女子坐在樹上，手持團扇，荊桃花隨風飄落。只是畫得確實不好，若不是自己制造的夢，白狐怕是也看不出畫的是什么物像？
看著這些畫，白狐不禁笑出聲：“這人竟如此有趣，還以為他就是塊木頭。”白狐心里有只小船，已經蕩開了漣漪。
這時，赤狐走近說到：“姐姐，我想離開了。”
“嗯，為何？你不喜歡這里嗎？”
“我想修仙，所以這里不適合我。”赤狐堅定的眼里有一縷悲傷，似乎這是違心的話。
白狐此刻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個表面憨傻的農夫，并沒有多在意赤狐說的話。
“也好，修仙是好事兒，你想去哪里？”
這句話落在赤狐的耳朵里，像是巨石砸在心底。她這樣想，原來姐姐也不想自己留下，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是多余的存在了？塞北雪地的那些過往，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兒了，赤狐久久不語。
白狐拿出一個鈴鐺，叮叮呤呤～ 她把鈴鐺變到赤狐的爪子上。
“妹妹，這個鈴鐺我已經注入了自己靈力，以后這個鈴鐺會替我保護你。”白狐說著伸手摸摸赤狐。
她們兩姐妹在塞北共同過了幾百年，赤狐心里一直向往著修仙，而自己只向往這人世間平凡溫馨的日子。走出塞北，她們都命運早已不同。自從自己拒絕和赤狐一起繼續修仙，赤狐就再也沒有開心過，她想或許赤狐離開自己，會過得好點兒。
赤狐撲到白狐身上，伸出爪子，死死的摟住白狐。幸好狐貍沒有眼淚，否則她已經淚流成河了。
這一夜農夫入夢，再次見到荊桃樹下那少女。不同的是，她手中抱了一只赤色的小狐貍。而且霓裳華服之下，有三條白色的狐貍尾巴。
農夫稍有驚訝，但并不害怕。他早就聽說過，世間有狐貍可以修煉成人形，進而成仙。只是沒想到，居然讓自己碰到了。
再次看向少女的臉，他還是情不自禁的欣喜，總覺得心中有種無法控制力量在狂亂。
他想開口說什么，夢境卻突然消失了。
農夫醒來，輾轉反側不能入睡。近日，他迷上了夢中的女子，行也思卿，坐也思卿，做什么事兒，腦子里都是那女子的模樣。
可是這次的夢境，那女子，顯然是狐貍精。狐貍，狐貍？他左思右想，家中就有兩只狐貍。白色的尾巴，會是自己救的那只嗎？會如此巧合嗎？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該何去何從？
第二天，天亮。
梆梆梆～敲門聲傳來。農夫打開門，門口并無人影，只有一幅畫卷放在地上。
打開一看，這幅畫正是昨晚夢里的場景，荊桃樹下的少女懷中抱著一只小赤狐。
農夫雖疑惑不得其解，但還是收下了畫。畢竟畫中是自己夢境里的畫面，想來一定是和自己有關。
他甚至有些期待，畫中人，能現身見自己一面？
書生把畫掛在墻上，要出門時對著畫里的少女說：“姑娘，我不知你是否在畫中，是否真的存在？我只是一山野村夫，得在夢中與姑娘相見，又能得此畫，已是天賜之緣，大幸。但我還是貪心，若我便是姑娘等的那位有緣人，那可否讓我再見一面？”
說完，農夫對著畫里的人拱了拱手，扶揖作禮。轉念又想，自己或是癡心妄想，那姑娘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再者若真有那么一個女子，從畫里的場景來看，顯然是只修煉之狐，那是要修仙的，自己又怎么會是她的有緣人呢？農夫搖頭苦笑了一陣兒，便出門去了。
待農夫走遠，白狐化身的少女才從畫里出來。她臉頰微紅，心跳加快。剛剛農夫對她說的話，一字一句都是歡喜的撞擊，她的內心已是翻江倒海，波濤洶涌。剛才她努力地克制自己，沒有從畫中走出來，她怕自己失態的出現，會嚇到農夫。
赤狐也從畫中出來，并說道：“姐姐，你贏了。”
從昨晚的夢到這幅畫，都是她兩商定的計謀。赤狐打算離開，卻不放心白狐。于是要試探農夫，對白狐有幾分真心？做了謀劃，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姐姐，既然你們兩心相許，那我便放心離去了。”
“等等，妹妹。能不能再留一天？”
赤狐留下了，她知道，自己這一走，恐怕再也無緣相見。
下午時刻，白狐學著農夫平日做飯的樣子做了幾個菜。她已經迫不及待，等著農夫回來，就要說明一切，
看著太陽就快要落山，平時這個時候，農夫早已到家，今日卻遲遲未歸。白狐突然覺得心里很亂，她覺察不對勁，農夫或許出事兒了。她不顧一切地出門而去，赤狐緊跟其后。
4
就快要到村鎮集市上，這里的人都在慌亂地逃走。白狐現在確定，一定出事兒了。她在人群中尋找農夫，赤狐附身在鈴鐺上，掛在白狐的腰間。
“姜安，姜安～”這是白狐第一次喊農夫的名字，她的聲音很好聽，清脆悅耳，可這時候話語聲中滿是慌亂。
她害怕，見不到那個人。
“姑娘，別找了，快跑吧。再晚就跑不掉了。”有好心的逃路人勸白狐，不要再尋找。
她只搖搖頭，不去反駁，也沒有說其他，只在不停地找農夫姜安。
“姜安，姜安，你在哪里～”
突然她感應到了方向，這時姜安正護著幾個孩子，讓他們快走。一個兵士的刀正劈向姜安。關鍵時刻，白狐手聚靈力，一掌打出白色透明的霧圈，直擊鋼刀落地。
白狐與姜安四目相對。此時他們的內心都思緒萬千。他們想象過無數次彼此見面的場景，卻沒料到，會是這樣。不及細說，境況危急。白狐帶著農夫就要逃離此地。
姜安卻說：“我不能隨你走。”
白狐疑惑的看向姜安，姜安卻看向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的孩子們。
“你為救他們，不要命了嘛？”
“孩子正是活潑的年紀，他們本不該被戰火殃及。”
“好，那我護著你。你護著那群孩子。”白狐帶著書生，想要保護那些孩子離開這里。可剛剛白狐的出手，已經引起了士兵的注意，不一會兒白狐便被士兵團團圍住。
“這種地方，居然還有這樣絕色的美人。真是難得一見啊！”為首的士兵一副流氓做派。
這時農夫卻把白狐擋在自己身后，抬頭挺胸面對那個為首的士兵。
“男子漢大丈夫，做事當光明磊落，你們可不能為難一個柔弱女子。”
“你有沒有搞錯，剛剛是你身后的弱女子救了你。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給我滾一邊去，別妨礙老子欣賞美人。”
說著便拔刀殺向農夫，白狐將農夫拉到身后，與那士兵打在一起。白狐只怪自己修為低，若是她靈力再強些，就這些個人，自己根本不放在眼里。
眼看著白狐占了上風，正要一掌打向士兵，對方卻突然從身后拔出一把劍，并且眼神凌冽。
“小妖，今天你逃不掉了。”
“不好是個道士！”來不及多做他想，赤狐現身，當在白狐身前，被道士一劍刺中。瞬間受傷，摔倒在地上，嗷嗷苦叫著。
“妹妹。”
白狐悲慟地喊著，再看向道士，厲聲喝道：
“又是你個臭道士，你敢傷我妹妹。”
白狐現出原型真身，一只高大的白狐，有三條尾巴。這時，地方村民百姓早已逃走，其余的凡人士兵看到白狐真身，也都嚇得落荒而逃。嘴里還嚎叫著：
“妖怪～有妖怪～”
白狐正要把爪子伸向道士。
“你敢嗎？看清楚，你的心上人可在我手上。”
不知何時，道士趁白狐不備，居然把劍架在農夫的脖頸處。制住農夫，要挾白狐。
“你放開我，卑鄙小人。”
農夫反駁，自己竟然成了威脅白狐的人質，悔恨。
白狐只能發出吼叫聲，又化為人形。
“你這無恥之徒，竟只會些卑鄙下流的手段。”
“對付狐妖，需要什么好手段嘛？哈哈哈哈～”道士對狐貍不屑。
“怎么樣，還敢動嗎？你現在把你的內丹吐出來給我，我就放了他，讓你們逍遙快活去。反正你喜歡上凡人，也是不打算修煉了的。沒有內丹，你只是老得快一點，壽命短一點而已。”道士以農夫要挾白狐，并開出條件。
“不要受他蠱惑，這人狼子野心，絕不會放你我生路。你保重，我先去了。”
農夫說著，便要自盡于道士劍下。
顧不得太多，白狐馬上出手，拔下頭上的發簪，飛射向道士。
道士為躲發簪暗器，只得放過農夫姜安。
道士和白狐再次打成一團，不分上下。白狐想這樣下去不行，赤狐已經受傷，如果得不到救治，怕是會失去一條命。不能讓赤狐幾百年的修為為救自己而毀于一旦。
頓時，白狐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與道士同歸于盡。她吐出自己內丹，聚集所有靈力，飛向道士。
道士不防，身體被白狐飛速穿過，彈指間灰飛煙滅，只留下慘叫聲。
“啊～～”
白狐霎時也癱軟倒地，農夫急忙過來抱著她。
“姑娘，你怎么樣了？”
“姜安。”
白狐非常虛弱地躺在農夫懷里，緩緩叫出了農夫的名字。
“姑娘。”
姜安心尖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十分難受。
“姜安，你的名字真好聽。”
“慚愧，我還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我沒有名字，我和赤狐一直以姐姐妹妹相稱。要不，你給我取個名字吧！”
白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身子越來越柔軟，疲乏，她已經快撐不下去了。
“好。”姜安記得在夢里見到白狐的樣子，又想起那副畫。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是我聽鎮上教書先生念的，我第一次在夢中見你，你便斜倚在荊桃樹枝上。你的香袖上繡有桃花，就叫你桃之，可好？”
“嗯，桃之。桃之夭夭，那赤狐妹妹叫夭夭好不好？”
“好。”
“姜安，我是狐妖，你不怕我嗎？”
“怕，我怕，我怕你會離開，我怕所有的，都來不及。”
農夫的聲音開始哽咽，一滴晶瑩的淚落到白狐的臉上。
“姜安，你喜歡我嗎？”
“喜歡，你是我心上的女子。”
姜安要把心里話全都說出來，因為以后怕是在沒有機會了。
“姜安，你要記得我，如果有來生，你不要愛上別人，要等我，好不好？”
“好，來生，我把欠你的全都補給你。”
“你欠我，什么～”
白狐的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到。她的身體開始變回狐貍之身。一顆內丹從白狐體內升空，發著巨大的光芒，飄了赤狐的身邊。某種力量在緩緩的進入到赤狐的身體里。
農夫大概知道這是白狐在用最后的力量，救赤狐。
他對化為狐貍原型的白狐繼續說著：“我欠你很多，我們還沒有一起好好的吃過飯；
我還沒有給你梳過妝；
還沒有一起笑；
沒有一起看過朝陽、夕幕；
最重要的是，我還沒有娶你，還沒來得及做你的夫君，沒來得及保護你......
你等我，來生我把欠你的都還上。”
說著農夫拿起身旁道士的劍，便自盡了。
（完）
九曲原創小說，謝絕轉載！
謝謝桃爸的指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