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三,你是去買早飯吧。幫我帶一份,順便再帶一盒純牛奶,你知道我喝的那種。”看著把一件短袖套在身上便準備向食堂沖去的餓狼老三。我把桌子上飯卡向他丟去。
“哎喲,我的大哥啊。你為什么跟個女生一樣喜歡喝純牛奶啊,而且每次都要多跑一段路。”被稱作老三的男孩接住飯卡,不禁抱怨到。“你就該找個喜歡喝牛奶的女朋友,然后天天早晨給你帶。”
“再抱怨我就把你暗戀隔壁那個單馬尾女生的事公布出去,你小子真是沒良心。上周你生病掛點水是誰天天給你買飯照顧你你都忘了嗎。”說到這,老三頓時沒了脾氣。
“我看我們班那誰對你挺有意思的,你就不能主動點把她拿下嗎。這樣以后不就省的我給你帶了。等等...大哥你不會是彎的吧?!”說完,他趕快跑了出去。門剛關上,一個拖鞋就扔了過去。
“這小子......”
從大一以來,每天早晨我都會買一盒純牛奶喝。后來室友發現了,問我為什么這么喜歡喝純牛奶,我總是笑笑說習慣了。那時突然想起,這也是你以前說過的話...
那年高三,你轉到了我所在的班級。我還記得那一天陽光正好,你站在講臺上,單馬尾,碎花洋裙,溫和可愛而又自信的笑容向著臺下做著自我介紹。我是班長,班主任怕你在最后一年不習慣,讓我和你同桌,帶著你熟悉班級的每一個方面。你性格開朗活潑,很快就融入了這個班級。我很喜歡你的陽光,大方可人。你的成績也很好,很快我們就成了好朋友。
我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你每天桌子上都會放一盒牛奶。我問你為什么這么喜歡喝牛奶,你俏皮的笑著說,習慣了。一直都是這樣。直到那天上午最后一節體育課,你喊我陪你去教室拿書,然后暈倒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背著你去校醫院,才知道你天生就有嚴重的低血糖。想起后來在校醫室你掛著葡萄糖和我開玩笑問我如果你有一天不在了,我會不會傷心的話。我當時不懂,然后笑著說你傻。
后來把你送回家,你父母知道了這個事。心疼寵溺的把你抱在懷里。當天下午你沒有來。直到第二天你笑嘻嘻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你昨天被父母拉去醫院做檢查了。你一臉幽怨的說父母大驚小怪,然后一如既往的拿出你的純牛奶和課本,放在桌子上。我以為和平常一樣,誰知你又拿出一盒,然后對我說這是給我的謝禮,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到畢業之前每天早晨都會給我帶。我說,你怎么不以身相許的,換來你滿臉羞紅的踩著我的腳。
眨眼間高三下學期了,日子開始匆忙。我有時也會忙的沒有時間吃早飯,還記得當你上課聽到我肚子在響時,你的笑聲差點沒控制住。然后活生生的憋到了下課再嘲笑我。當我說我沒吃早飯時,你看似沒有什么,但之后你寫紙條問我要電話號碼,說是每天早晨喊我起床吃早飯。那時我用的是父母給我的舊手機,你沒有手機。每天早晨,我都能被這部以前很少響的手機吵醒,固定電話來電,睡眼朦朧的接你的電話,然后對你的命令唯唯諾諾,爬起床,吃飯,然后到學校享用你分享給我的牛奶。
直到有一個周日被你六點多打電話吵醒,我爬起床洗漱被父母一臉驚訝的看到時,我反應過來被你耍了。之后因為這個事被你笑了一個星期。
日子很和諧,高三的后來漫長而又短暫。臨近高考,我問了你報的哪所大學,你說C大。我說好巧啊。我也想報C大。因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未來在哪里。
高考很順利,我們的發揮也都沒有失誤。出考場時,你似乎很開心,我問你為什么這么開心。你說,終于要實現一個夢想了。考場外是你的父母,看到你后迎了過來,我向他們打著招呼。你說你還有些事,晚上的聚會估計去不了了。當天晚上,同學聚會,我想在人群中找到你,或者你從背后捂住我的眼睛,給我一個驚喜,但是沒有。那晚的聚會充斥著酒與歡樂,但是沒有你的氣味。
第二天回家后,打電話給你,沒人接。我感到自己有些太不細心,只知道你家的固定電話,但沒有你父母的號碼。我想著,再過十幾天,你一定會去填志愿,那時一定可以見到你。于是開始給你準備畢業禮物,免得見面時你說我不夠處。在家等著分數與填志愿的日子很無聊,沒有你的日子也過得很慢。
十幾天的日子過得就像一輩子那么漫長,我們相識至今的日子比起來是那么的短。
終于到了那一天,我早早的到了校門口。等待著你的出現,我等了很久,直到中午快結束的時候,你在父母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我的視野。粉色遮陽帽,第一次見面時的碎花洋裙。你和父母說了句話,然后他們在那等著你,你朝著我的方向走來。那一刻,我承認自己心動了。半個月未見,你顯得瘦了不少。我向著你的方向跑過去,在你那雙驚訝與喜悅的雙眸中,抱緊你。我問你這些天的下落,你說自己和父母一起去旅游了,并且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說沒告訴我真不好意思。我們以想差不多的分數同時填了C大。你說你還要出去旅游,可能還有很久一段時間不在,約好開學見。
我沒有說什么,只是在后來問你父母要了電話。當晚在你不知道的時候,見了你的父母。
再一次見到你時,是在兩天后的醫院。我幾欲哭出來,雖然聽你父母說你昨天終于決定化療。但見到時還是一陣心痛。你面容憔悴,以往烏黑如瀑的長發也已不在。你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我時,慌張的拿起桌子上的遮陽帽。想擋住這不爭的事實。這一刻,我心疼的哭了。你說不想讓我看到你這個樣子,哭著要把我趕出去。最后我還是留了下來,坐在你的床邊,看著你,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你。怕下一秒就會重復之前一樣失去你的生活。許久之后,你輕輕在我耳邊說了聲,謝謝。然后告訴了我很多事。你告訴我考上C大是你的夢想,你說你因為自己的的病情去年就錯過了一次機會,你說你以為自己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夢想,你說你遇到我之后有了另一個夢想,你說你不想離開我。你說你想和我在一起......
我陪了你半個月,見你的最后一面是半個月之后。醫生推著你從搶救室出來。你的面容很溫和。我的心像是少了什么。
后來
開學的前一天,我拿著我們倆的錄取通知書。一個人來到你的身邊,看著你。風吹過,我又想你了。
看著剛剛被放在桌子上的純牛奶,偶爾還是會想起你。不過,我的偶爾,是你們口中的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