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把你弄丟了

我一直感覺我的人生丟了一件很珍貴的東西,但用了十幾年,我也沒想起我究竟弄丟了什么。直到聽說了你的婚訊,我才知道我把你給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聽到你要結婚,我為你高興,但我也有點難過。我不確定地問我媽:“要是zh結婚,我怎么隨份子錢。”我媽冰冷地說:“你不用隨,我們給就行了...她沒把你當朋友,還隨份子”,這句話有一種刺痛的熟悉感。我想起五年前,在復讀中心的教學樓下的偶遇,我激動地跟你打招呼,即使知道你不一定是特地來看我的,至少你知道我在這里復讀。結果你慌張地說你是來看同學的,身邊的小伙伴說:“別人又不是來看你的。”這兩句話一樣的冰冷,一樣的讓我悲傷,但不一樣的是:五年前我的眼里有過淚水,而現在我只是不知所措。

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的約定嗎?你可能不記得了,你說我們以后結婚一定要做鄰居,我們的孩子像我們一樣形影不離,每天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寫作業,要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等孩子長大了,跟他們講我們的故事。你還記得這個美好的約定嗎?你肯定記得,因為四年前,你還問我是否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我當時沒有說上來,但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這個約定。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你穿上婚紗的樣子,無數次勾畫你身邊站著那張英俊的臉龐,無數次夢想我就站在你的身邊,見證你每一個幸福的瞬間,也無數次做夢我在你的婚禮上講著我們的故事。但這一切只是幻想,因為你并沒有對我提起你要結婚的只言片語。

我以為這世界有永垂不朽,后來我相信一切都會有盡頭,包括我們的友情。


有的東西弄丟了,可以找回來,即使找不回來,也可以買新的東西來替換,但如果是弄丟了一個無可替代的人,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小時候,所有人都說我倆形影不離似姐妹,除了睡覺的時間,我們總在一塊。小學六年,我們都是相邀上學的,即使你家住河的東邊,我家離河的西邊還有一段距離,但我們繞彎子繞得樂此不疲。我們也一起放學,六年來,那條瀝青公路上不知留下了我們多少的足跡,路邊的草木不知道偷聽了多少我倆的悄悄話,還有那些年我們沒有撲到的蝴蝶,她們的后代應該已經遍布全國各地,或許還把我們的故事帶到了祖國的各個角落。六年來,我們還探索了另外一條回家的路,那里開滿了迎春花,有清香的薄荷,有密集的叢林,還有各種繽紛的落葉,那是只屬于我倆的秘密基地,我們在那個地方灑下了許多友情的種子,相信有一天它們會長成參天大樹,變得堅不可摧。

但畢業是一件很靈驗的魔咒,它同樣把我們分開了。小升初,我們都報考過貴族學校,也同樣都沒考上。后來初中分班,我分到了快班,你分到了平行班。剛開始,我們也像小學一樣一起騎車上學放學。那時我們喜歡并排騎自行車,悠悠地行駛在寂靜的黑夜里,我們訴說班級的不適應,訴說沉重的學業,似乎只有黑夜能聽懂我們的惆悵。我記得有一次我倆數學測驗都考得很糟糕,羞于說分數,于是我提議說把我們的分數反過來說,當我們說完后,我倆都不約而同地大笑,笑我們的愚笨。還有一次,你的車輪碰到我的車輪,我連人帶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你很緊張地扶我起來,還不停地道歉,我沒有怪你,因為你不是故意的,因為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后來,我家搬了新房子,距離更遠了,又都在班上結識了新的伙伴,我們不再一起上下學,往來也變少了。但我不會忘記,有一天你的新伙伴突然跑來責問我:“為什么不跟你玩了,你很孤單。”由于不成熟,我也沒去仔細想這句話的深意,現在我想大概你覺得我在疏遠你。

到了初三,學習比較忙碌。為了節省時間學習,大家都開始在學校周邊租房子。那時,我聽你說學校對面有個房東是你親戚,我當時想你肯定要喊我和你一起住的。后來,你沒有喊我與你同住,那時我們第一次有了芥蒂,我還寫信給我的小伙伴控訴了你的“不仁義“行為,后來我和小伙伴租進了一間屋子。但是放假,我還是會去你們家寫作業。有一次,在你家陽臺上寫作業,當時你說讓我教你寫,被你爸爸聽見了,你爸爸吼了你。我當時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吼你。中考前一天,我去你們家,我從你爸的話語中聽出了對我的冷嘲熱諷,我便知道你爸是害怕我比你考得好。

中考過后,我落榜,你考上了二中。我媽在家嘆息:“你成績和zh差不多,她考上,你怎么就沒考上呢?”我突然發現,我媽也時常把我們相提并論,跟你爸一樣。我們高中三年不在一個學校,聯系更少了,但我記得你爸媽在外工作,每次放假回來,你說你害怕一個人睡,你在我們家睡過幾次,后來我還去過你們家陪你睡過幾次。那時,我以為雖然我們不在一個學校,但我們的友情不會被時間沖淡。

一晃到了高考,我又沒考上,你考到了黃石理工。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你來到我家,我當時在收拾書,我跟你說我要復讀。結果,你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回了我一個“你怎么不讓那個zzy把你搞到大學去,他不是有關系嗎”,我沒有說話。我知道你在諷刺我,因為初中三年,因為zzy的照顧,我一直在快班,你一直在平行班。那一次,我內心再一次產生了芥蒂。

有些的話,我試圖相信是有口無心,但有些的無心之言也會如堅硬的石頭,在我們彼此間撞擊出一道裂縫。


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裂縫,如果不及時修補,雙方之間的信任就會坍塌。

我媽常說你比我有心計,說小學你就知道讓我把得的獎狀放書包里,因為你沒有拿到獎狀。我對我媽說的這些都沒有印象,我也不相信大人的話,他們總是有太多的私心,太多的攀比,太多的面子。我一直以為我能夠去相信即使有心計,也不妨礙我們這么多年的情誼。但是,我終究沒有做到。

最近幾年,我們唯一見面的機會就是每年過年,你都會喊我去你家打麻將。即使有時是你們一家和我一個人打,還是來錢的,我也總是不顧我媽的反對,屁顛屁顛地去了。直到前年,你又喊我去你家打麻將,我剛躺下準備睡覺,你發短信讓我去你家。我馬上從床上坐起來,收拾準備出門,我媽問我去哪,我說去你家,我媽說你哥開車帶你去看電影了,然后又把我冷嘲熱諷了一番,說你根本沒把我當回事,我還老是屁顛屁顛地跑,說我沒出息。后來,我不相信,給你發了個短信,你說以為我不來了,所以出去玩了。我的內心再一次產生了芥蒂。

記得有一年打麻將,你媽說讓你多穿點衣服,而且很自然地說:”你看nn怎么知道穿襖子,穿那么多。“我為了緩解尷尬說:”我是出來才穿這么多,在家也穿的不多。“我想你媽應該像我媽一樣,什么事情都要把我倆拿出來相提并論一番。也許,你也聽膩了并厭煩了這種無趣地對比。有一天,我媽跟我說你爸突然跟她說,你們家都是不想考研究生,不然也早考上了。從我媽都語氣里,我聽到了嫉妒。這個嫉妒雖然是你爸的,大概它已早在我們心中埋下了隱患,所以我們總是漸行漸遠,直到基本不相交。有一次坐車遇到了村里的另一個小伙伴,他說你經常說無聊,喊他和你一起去聽培訓課,他還問我:”zh就住你們學校附近,你們沒出來聚聚?“我沒有回答,我知道我們住很近,因為你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我以為你是問我回家沒,找我玩的。結果你問我我們學校辦假證的流程,你說你想辦個學生證,到處旅游。掛掉電話之前,你禮節性地邀我去你們家喝湯,我想你可能也知道我不會去的。

有時候,我會想:“會不會是我太過敏感,太過斤斤計較?或許這些的芥蒂,始終只是我一個人的耿耿于懷呢?”但我們愈走愈遠,我又不得不去相信我們之間肯定有未打開的心結,這個心結也許是童年時父母的無盡比較,也許是青春期的不可一世,也許是成年之后的云淡風輕,也許......

終于,你要結婚了,你都不愿意告訴我。也許,你最后會邀我去參加你的婚禮,也許你不會。如果不會,我只能說很抱歉:我把你弄丟了。在這里,我給你送上我最真摯最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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