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一個人,戀上一座城”是這些年網上很流行的一句話,然而對于我來說“愛上一座公園,從而戀上一座城”也未嘗不可。
關于烈士公園,我之前已經寫過有好幾篇與之有關的文章了,這次讓我有給它與我做上一個總結的念頭,是我的一個朋友提醒的。朋友早段時間的一個晚上來我這里拿書,那時我剛剛手術出院不久,才兩三天,我約他來到烈士公園我常坐的地方,當我慢吞吞的到達時,他已經等候一會了。
見面后,朋友提議請人幫我們合照一張相,奈何我們暫時屬于特殊群體,被我否決了,我帶他來到近兩日我常休息的一個寧靜之地坐坐。朋友問我現在感覺如何、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我笑了笑說:身體感覺還蠻好,至于今后的打算,我是一個比較現實的人,雖然我早已制定了長遠計劃,但那僅僅只是計劃或者說是規劃,而我也在往這方面努力。但對于現在的我來,考慮這么長遠的事還是不合時宜的,我打算房租到期后就回家休養,明年開春再來長沙,也許找個合適的工作先做做,僅此而已,
朋友想了一會說:那你以后就可能不會來烈士公園了吧?我聽了突然心里頭一怔,是哦,也許以后就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機會,可以經常來烈士公園走走坐坐了。但我還是樂觀的告訴他:不著急,以后來長沙復查,我會把住宿的地方定在這邊,既方便又熟悉,關鍵是晚上還是可以來公園走走坐坐的,哈哈哈。“也是,那你有沒有想過寫一篇關于你和烈士公園的文章”其實我這些年住在長沙的日子里,寫過了一些關于烈士公園的文章,當然倒是關于我與烈士公園的確實還不曾寫過,于是我回道“是啊!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倒是讓我突然想起了史鐵生的《我與地壇》,我想到時候在離長沙前也把這個想法寫下來,留個紀念”
來到這里租房之前,我聽從朋友的建議,特意在年后早早的來到長沙,圍著湘雅醫院周邊問過了好些個地方,有的不是條件太差,就是太遠,要么就是直接沒有房子了。正當我沮喪失望的打通手機里存的最后一個中介電話號碼時,終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于是我便開始在烈士公園北門附近的生存歲月。公園離我租的房子很近,或者說我租的房子離公園很近。總之,只好認為這是緣分,我也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因為它為一個孤單形影,絕境求生的人準備好了一個寧靜安詳之地。
自從租住下來,每天忙完送貨的事,回到空蕩蕩的出租房。在簡餐過后雖然很累,但在夜幕下,隨著晚飯后散步的人群進入公園后,就像瞬間找到了一個久別重逢的知己一樣,進入了一個心靈的慰藉地,從此就再沒長久地離開過它。
不管是虛弱憔悴還是精力充沛,不管是炎炎夏日還是凜冽寒冬,除了不得已的因素外,只要我在長沙的日子里,只要我還能勉強走動,我每天都會雷打不動的去上一兩趟烈士公園,烈士公園早已成為了我的心靈寄托地,對于我來說,嫣然成了地壇對于史鐵生一樣的重要。
讓我想起了史鐵生的一句: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圖,正如我在一篇小說中所說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這樣一個寧靜的去處,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這句話對于我來說同樣適用。
所以,在長沙的兩年時間里,我總要去公園,為了不間斷,我還特意買了雙中筒雨鞋,以便全天候都可以走進這個與我息息相關之地,去它的老樹下或草坪邊或湖水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去窺看自己的心魂。如果哪一天由于特殊原因不能去,那么我就會覺得我的生活中突然少了點什么似的。
開始的時候自己的精神狀態還好,體力還算充沛,每天跟著“大部隊”勉強不落后的圍著年嘉湖走上那么一圈,然后再找一個無人的長椅,坐下歇歇,仰望浩瀚的星空,再低頭看著那一汪平靜的湖水,心里一切的雜念都變的蕩然無存,空靜的心靈變的是那么的清明,胡亂的大腦變的是那么清醒。最后坐到路上人影稀疏時,從昏暗的路燈下輕聲的哼著自己也不知道歌名的曲子慢慢回到那間空蕩蕩的出租房,安安靜靜的洗漱過后,平靜的睡下,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
由于開始時要安頓好家里,于是經常長沙衡陽兩地奔波,加上為了節約快遞費,滿長沙的自己跑去送貨,漸漸地因體力透支太大,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往前。我不再有精力去圍著年嘉湖走圈了,開始吃不消了。
于是我換了種方式去感受變化中的烈士公園,公園由于改進,變化很大,可以坐的地方更多了。我便開始找了個不那么顯眼、固定的地方,每天去那里稍稍鍛煉下,然后靜靜的坐著,或看看手機,或看看星空,或閉目養神。
也許是常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呆的久的原因,漸漸的,我發現我身邊多了一個陌生的“客人”它是一只黃斑花紋的貓,至于是不是公園里面的流浪貓,我不確定。只是我找的這個地方,它也會常來,而且一點都不怕生,常圍著我的腳,我的椅子轉兩圈,然后就在我旁邊石地板上躺下休息。我也不去打擾它,因為有這么一次我想去撫摸它,它就立馬跑開了,我怕它認為我有攻擊性,從此我不再去靠近它,就讓它靜靜的陪伴在我的身邊。
說來奇怪,它好像也有感情一樣,有時候我去的比較遲了點,它明明在別處躺著,見我來了,甚至立馬起身跟到我的身邊,然后在我的椅子邊上躺下休息,也許它也會孤單吧,反正我是這么想。于是除了公園,我又多了一個傾述的對象了,有些時候我心里苦悶,遇到不開心的事,碰到它在身邊,我會不自覺的想跟它說說話,吐出心中的不快,雖然它沒有一點反應,不過附近也沒有其他人,沒有人會說我是個神經病的,這會讓我感覺心里好多了。
后來家里被我安頓好了,我把母親也接來長沙,此后我的空余時間多多了。除了我自己,我也會帶母親去公園走走,讓母親也算是見見世面,順便有個可以散步的地方,而不是像坐牢一樣待在那間狹小煩悶的出租房里面,不會憋出什么不適。
在長沙等待的日子里,烈士公園陪伴著我走過了我人生中的這一段艱苦、難忘的歲月,讓我從失望的邊緣一路走來,走上了希望的大道,我欣慰不已!
“因為這座公園,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運。我甚至現在就能清楚地看見,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長久地離開它,我會怎樣想念它,我會怎樣想念它并且夢見它,我會怎樣因為不敢想念它而夢也夢不到它!”
不過,我想,我應該不會長久的離開它的,我會堅持,堅持到生命的終點,直到那一天,我想我也會像之前一樣堅強,扶著墻去扶著墻回,來烈士公園坐坐的!
? 于2016/7—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