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帥,所以顏值的上升空間比較大。但長得也不是很抽象,也不至于抽象得讓我放棄治療。就是這種中間的狀態讓我老覺得自己還可以拯救一下,興許可以劃入帥哥的行列。
于是發型很自然就成了拯救的關鍵點,成了我的遮羞布。但是讓小伙伴們意想不到的是,留短發都很少的我居然剃了個光頭。我承認,光頭跟之前的長頭發相比,反差確實有點兒大,尤其是頭皮還有點白。
那么問題來了,我為啥要剃個光頭?每個見到我的小伙伴都會問這個問題,我就會說因為洗發水用完了,或者說涼快,或者甩鍋說女朋友要我剃的,她喜歡這型等等。至少這些也是簡短的而又能讓他們滿意的答案了。
也有比較在意我或者更好奇的人不滿意這些答案??赡懿缓靡馑甲穯栁遥揖退銌柫艘粫r半會兒我也不好回答。于是免不了小伙伴們開始自己猜答案。我也大概猜一下他們猜的答案。有從需要的角度猜測我是在取悅別人或吸引注意力之類;比較關心我的就怕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太了解情況的就猜我是不是在干了壞事,現在改過自新或者認為自己以往碌碌無為,想要奮發圖強從頭開始;稍微深刻一點的會想我是不是在發型上花了太多注意力,然后把自己搞焦慮了,索性放棄治療剃了光頭,省得煩惱。
要解釋我為啥要剃了個光頭,我就得從共情講起。心理咨詢中,共情對于咨詢師把握來訪者心理狀態,建立良好咨訪關系有著關鍵性作用。
比較簡單一點的共情就是將自己代入對方所處的情景。比如對方做某件事失敗了很多次,然后選擇了放棄。這件事就很容易理解了,因為我們自己做這件事失敗了很多次,也會萌生退意。這種低級共情在生活中也經常發生,我們很容易就能進入別人的情景事件。但也經常出現“即使這事發生在我身上,我也不會像他(她)那樣做,真不知道他(她)怎么想的”,“這事明明打個電話就能解決了,搞不懂他(她)怎么就放棄了”等等。
萬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這世上只有理解不了別人的人,而沒有不能被理解的人。
更高級一點的共情要求咨詢師能進入對方的參考框架,然后再進入對方的情景事件。進入對方參考框架說白了就是考慮對方的成長經歷。做到這一步,不能被理解的人就要少之又少了。就像看一場電影,只看人物在高潮或結束部分做出的選擇,我們并不能很感觸。而看了開始的鋪墊和發展經過,再看高潮或結尾卻能潸然淚下。但看電影始終是在看別人的故事,有些深層次的東西還是難以體會到。這就要講到最高級的共情了。
而我要講的最高級的共情就跟我的光頭有關了。又讓大家吃了半天的餅沒吃到餡了,但正如前文所說,開始的鋪墊和發展的經過真的很重要。最高級的共情要求咨詢師能跳出自己的參考框架,然后再進入對方的參考框架,再然后進入對方的情景事件。我真懷疑有多少咨詢師能做到這一點。
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經驗中,想要跳出談何容易。
成長的經歷塑造的就是我們的人格。人格是個體較穩定的行為模式。形象點說就是面具。大多數人都在完善著自己的面具,使自己的面具能適應各種場合。理論上來說,擁有更多面具才能更好,更快地適應更多的場合。只有脫離了單一人格的束縛,才能完全發揮出我們的潛能,才能真正理解或成為各種人。
但這個面具帶給我們太多好處,我們也戴得很習慣了。真要我們換個面具,真的太難了。我們必須先得看清真實的自己,看清哪些是面具,然后接受真實的自己,然后脫下面具,然后重新塑造一個面具。然后就可能一不小心迷失在了各種面具中,忽略了自己真實的感受,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真是太刺激了……
所以如果思想境界沒達到,可千萬不要自己亂試著塑面具,小心把自己先搞丟了。這就像武俠小說中心法沒學好,強行練招數容易走火入魔。一般來說如果誰突然換了個面具,心理學上就會認為其出現了心理疾病。因為原有的人格極度地不適應周圍的環境,在強大的壓力下,機體為了保護自己才會產生新的人格,甚至出現多重人格(電影里較多)。
而剃光頭其實是一種儀式行為。為了向這種思想致敬,標志著我要向先“無我”然后“超我”進軍。我用頭發象征著我的人格,剃掉它,面對真實的自己。然后戴戴假發,可以體驗下各種不同的人格。至于能走多遠不強求,看造化。要說我剃光頭還有什么其他體悟。那就是:頭皮摸上去很熱;剃光了頭還是有頭皮屑;我長得一臉蠢像;接受自己很快樂。
這種思想在一定程度上跟佛道兩家的思想不謀而合。
道家認為上善若水,水無常形。水沒有固定形狀,更沒有菱角,很容易從一個容器里出來。道家講究先入世再出世,其實就是為了學會放下執念,順其自然,學會成為“水”。森田療法就是從道家思想中吸取養分,讓個體學會分離或忽略痛苦的感受,順其自然,為所當為。
佛家做得更絕,“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不僅是放下執念,七情六欲,甚至想要放下自己?
人若是能跳出自己的參考框架,就能更容易進入其他的參考框架了,也就更能理解別人的行為,寬容別人,也就更容易擁有博愛的情懷了。所以佛家講大愛,食素、不殺生。即使再壞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甚至不同的物種,也能理解。
道家和佛家在“跳出框架”上的體悟已經發展得很多了。但在運用“進入其他框架”上似乎并無大的建樹。所以佛道更多的是教會世人脫離框架內的痛苦,達到無欲無求。
似乎只有在一些神話人物中能見到一些更深的地運用“進入其他框架”。比如耳熟能詳的濟公,做好事哪有那么容易,估計只有瘋瘋癲癲的才能不拘一格,效率高,而又不遭恨。再比如眾佛和眾菩薩會有很多法相,據說這些法相是為了更好地幫助世人,據說觀音本是男身。試想一般人讓其變性,他(她)能接受嗎?這就是因為放不下執念,跳不出以往的生活經驗。
或許相比于教條和儀式,教主們更想留下的是他的思想。據說現在有些和尚白天在廟里當和尚,晚上回家當老公,當爸爸。這種行為好像有那么點符合這種法相的思想。但我就不知道他們的初衷是不是如此了。附上詩相送,個中比對自行體會,我也就不妄加評論了。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