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矢志不渝”,不過是男人的意淫

朋友推薦下看了老徐的這部2004年的片子《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首先必須表揚(yáng)下老徐和姜文的演技不錯,那時的他們年輕啊,芳華正茂著,那演技爐火純青。

老徐這部電影改編自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小說Letter From a Unknown Woman,老徐把故事移到了1930年至1948年間的北平,一首《琵琶語》穿插其間,幾許情長,幾多幽怨。

電影拍得中規(guī)中矩,把一個眾所周知的故事講到這個程度實(shí)屬不易,然而也有幾分沉悶。但是這部片子獲得了好評,在2004年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會展中心的第52屆圣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jié)上,老徐憑這部片榮獲本屆電影節(jié)最佳導(dǎo)演獎,成為繼陳凱歌之后,近年在該電影節(jié)獲得最佳導(dǎo)演的中國導(dǎo)演。

看完之后,去看了豆瓣上的相關(guān)評論,發(fā)現(xiàn)幾乎都是一個主題,一個女人一生無怨無悔的愛或者我愛你但與你無,可我覺得這樣的故事從本質(zhì)上來說就很荒誕。

這電影拍的與原著基本相同,三段相遇,十八年,然后一個女人的人生結(jié)束了。女人在男人四十一歲的清晨寄來一封信,這個清晨有種雪光微露的亮烈,男人拆開信,一個女人說,您并不認(rèn)識我。可是我的兒子昨天死了……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人,可是您對我卻一無所知。我只有您一個人,你卻不認(rèn)識我,可是我自始至終,愛著您。然后隨著鏡頭的推進(jìn),他和她初次相見,他是儒雅風(fēng)流的青年男子,而她是青澀卑微的孩子。他與她同住一個院落,可是她愛他,沒有什么比一個暗藏在孩子心底的秘密更深刻的愛情。或者是因?yàn)楸拔ⅲ缘吐曄職猓夥暧谛睦餆崆槿缁稹挥泄陋?dú)而執(zhí)著的孩子才能把所有的熱情聚集在一起,潛伏的危險。其實(shí)在看到這一點(diǎn)時我心里對這姑娘是很理解的,懷春的心思很多女孩都會有,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我們會覺得這很純潔。

然后孩子離開北平與作家分離,依依不舍,當(dāng)然作家毫不知情。當(dāng)孩子成長為美麗頎長的少女,費(fèi)盡心機(jī),考到了北京女子師范,又租住到那男人的附近,多次的刻意相遇終于引起作家的注意,委身于他,春風(fēng)一度,臨走時少女帶走了他送的一朵白玫瑰。她以為他會記得她,可是浪子終究要遺忘所有采擷過的花朵,他走了,回來了,卻再沒找過她。她發(fā)現(xiàn)懷了他的孩子,沒有回頭再去找他,而是決定生下孩子,一個人帶大,所以女人黯然離開獨(dú)自撫養(yǎng)孩子。

八年后,這是一個女人最豐饒艷美的時代,她美得姹紫嫣紅,成為風(fēng)塵里一枝斜倚的白玫瑰。她委身于任何能提供她和孩子優(yōu)裕生活的男人,提醒一下,她是為了這男人的孩子才選擇過這樣的生活,也終于與他的人生軌跡再度相逢。可是他還是沒有能認(rèn)出她。她卻年年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他整打的玫瑰,企盼他有天能紀(jì)念起一個他總是記不得的女人。他走來走去,路過她的身旁,卻始終沒有看到她,記起她。那晚,燈紅酒綠,燕舞華池,他向她俯身搭訕,卻帶著成人赤裸裸的欲望——她流著淚,微笑地跟他走近房間,像許多年她初次委身于他一樣,激情歡愛,有一點(diǎn)點(diǎn)地希望他能記起她——可是呢,第二天的清晨,一如多年前的清晨,他說,他要走了,還會回來找她。浪子的手段。她頷首,不露聲色,說——我愛的人也經(jīng)常出遠(yuǎn)門。他微笑的看著這個女人。女人也微笑,能否送我一朵白玫瑰?當(dāng)然樂意。

在男人四十一歲的早上,男人收到一封厚厚的……我的兒子昨天死了,我也將不在這里。可是誰……誰還會在你的生日老給你送白玫瑰呢?花瓶將要空空地供在那里,一年一度在你四周吹拂的微弱的氣息,我的輕微的呼吸,也將就此消散。親愛的,保重。最后男人恍然抬起頭,花瓶空空如也。然后透過窗子似乎看到對面房子里的那個少女癡癡張望的身影——然后電影結(jié)束。

看完整部電影,我完全沒有感動,反而覺得這故事根本就是荒誕的,就是一個男人對愛情的意淫,想象著這種矢志不渝或者說默默奉獻(xiàn)的愛情。

我記得那時看金庸小說《倚天屠龍記》時,金庸曾說過:眾女子中小昭其實(shí)才是男人的夢想,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默默奉獻(xiàn),和這部片的女人太像了,這女人一生為了這三次相遇,耗盡了多少心血,犧牲了多少,那男人卻從來不知道,甚至每一次都沒有認(rèn)出她,我懷疑的是這樣的女人存在嗎?我對此表示懷疑。矢志不渝的愛情也需要兩個人的堅(jiān)持,一個人的堅(jiān)持一個人終其一生的愛算是什么?我愛你但與你無關(guān)嗎?會是無關(guān)嗎?女人最終不是毅然選擇讓男人知道真相嗎?我愛你但與你無關(guān),這只是愛而不得的一種借口,而且很沒骨氣的借口,愛你卻不讓你知道,為你痛苦為你揪心為你失眠,但我不會讓你知道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愛你一生眼神都隨著你走,一生都無法拒絕你的要求,故事或者影片要表達(dá)的就是這種愛,就是這種“我愛你但與你無關(guān)”的愛,相當(dāng)諷刺!事實(shí)上怎么可能無關(guān),只是臆想罷了。

老徐說:這是拍給女人的片子,很細(xì)膩的心理,確實(shí)很細(xì)膩,真的很細(xì)膩,可我不覺得感動,首先對這樣的女人的存在表示懷疑,就算有也不會覺得她們有多偉大,因?yàn)樘杀蓱z,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為了愛情葬送自己的一生,偉大嗎?其次他所要表達(dá)的矢志不渝的愛,需要你放棄自尊,放棄自我,不求回報,誰可以做到?愛了就是坦坦蕩蕩的愛了,愛了就是明明白白的愛了,愛了就是驕傲自信的愛了,若是因?yàn)閻垡プ晕遥沁€有這樣的愛有什么用?愛本就是一種可以使雙方變得更好的力量。

豆瓣有人這樣評論:從情竇初開就芳心暗許的對象,就那么暗戀了一輩子。任世間有風(fēng)情萬種,我只愛你那一種。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匯時互放的光亮。覺得女人是無所謂男人是否與她接近的,就像倉央嘉措《見與不見》里寫的那樣——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她唯一向男人索求過的,是她送給他的生日鮮花中的一朵,恰如她的愛情。她付出一生,卻只要男人的一夜。她一個人默默的愛著,撫養(yǎng)他的孩子,做所有一切她為他能想到能辦到的事情。在生命的終點(diǎn),她說,就算我在墳?zāi)估铮牭侥愕恼賳疽矔鰜砀阕摺D愕男Γ俏覊糁泻堤炖住Ec世人相反,她為她忠貞不渝的愛情放棄了所謂名節(jié)。她不需要迂腐的守身如玉,那會妨礙她為他付出,妨礙她釋放對他的愛。從他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中的那天起,她便只要矢志不渝的愛他,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張愛玲的“把頭低到塵埃里”的愛與這種有點(diǎn)相似,可張愛玲還是明智點(diǎn),曾經(jīng)低到塵埃,可一旦決定離開就是“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而這部片里的女人似乎比這更甚,為了愛這個男人,從來沒記得過她的男人,葬送了她的一生,值得嗎?值得嗎?值得嗎?

終其一生愛一個人才是矢志不渝呢,而且要不求回報,要默默的奉獻(xiàn),付出所有,不要計較回報,還要識大體不糾纏懂事,呵呵,這不是男人對愛情對女人的意淫,是什么?若真有女人做到這樣了,我真不覺得她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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