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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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爺爺

您養育我幾十年,而我卻服侍您幾天,您終究是敵不過宿命的安排,可是誰又能逃得掉呢?您真的老了,不再是那個把我扛在肩上看花燈、健步如飛、扛起鋤頭二話不說就下地的壯漢了,前年你還鋤地、下種、收割不在話下,去年才在兒女們的勸阻下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那些你心愛的農具……怎么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呢?

奶奶說:“爺爺老實了一輩、勤勞了一輩、仔細了一輩”,是啊,爺爺在會計崗位上兢兢業業幾十年從來沒有出過一點差池,還曾經因為沒有按照領導的意圖辦事而差點丟了工作,爺爺堅持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線,年年被單位評為先進和典型,是單位上上下下公認的為數不多的“老好人”,也為國家挽回經濟財產損失作出了一定的貢獻。

爺爺勤勞、務實,離退休之后并沒有按部就班的“安度晚年”,而是回到村里開荒種地,竟也開出了幾畝良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村里的人都說,老王頭的地總是最整齊、最豐收的,比起年輕人的地有過之無不及,每每聽到這樣夸獎,您那紅潤的臉上總是堆起了燦爛的笑容,顯得越發紅潤了,如午后陽光,溫暖、耀眼、滿足、自豪;等秋收了,你總是把各種小米、黃豆、綠豆、黑豆晾曬好,并逐個分裝好放到事先準備好的干凈袋子里,拿從面袋子上拆下來的白線頭扎好口,放到家里正中間的棗紅格斗立,等子子孫孫們得空回家了,就分別帶幾包回去,同時帶走的還有沉甸甸的愛、牽掛、期望和祝福;

你一個人上班,工資待遇也不高,卻養著一家大大小小幾十口人,雖然拮據,但你總是能合理安排好每項支出,微薄的收入不僅養家糊口,還娶了兩房媳婦,蓋了兩院房子,且沒有留下任何機荒,日子過得雖不殷實,卻也紅紅火火,被村里人公認為“好戶口”。這都得益于您的認真仔細、勤儉節約、規劃統籌,現在每個月兩塊半的電費我想別人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的。

但每年過年的壓歲錢您卻是早早就兌換成嶄新的百元大鈔擱置到紅箱座上的小書穴里,準備大年初一接受子孫的跪拜,給小的們發放,這時候您是一年當中最大方、最不吝的一次。您說,只要你們不成家,壓歲錢爺爺年年發!這當然不是錢的問題,爺爺嘴上雖然不說,心里一定這樣想:在沒有另外一個靠譜的男人疼愛你們之前,還有爺爺在,爺爺來庇護你們!這就是爺爺,不善言辭卻大智若愚!

整理家譜的事也是爺爺退休以后首要的、最為重要的一件事,您利用閑暇之余和各路本家認真核實小輩子孫的名字,男丁大名叫什么,在哪里工作,女丁叫什么,嫁到了哪兒,又有幾個男男女女,這些詳盡的資料都要逐一核實,確認無誤之后計入族譜,收集的過程自然是曲折又復雜的…整理好又挨家挨戶給送到家里,那雙手遞上的是您對王氏一脈的赤誠衷心啊!

家里人都知道我上學是的了您的救濟,20年前,您的工資也只有區區幾百塊,卻要悉數匯給我~自己卻節儉度日。

后天就是父親節了,老天卻在這個節骨眼給我們當頭一棒,昨日得了您“去了”的消息……,奶奶曾安慰我們說“沒事,爺爺去了是恭喜,這么大年齡了”話雖是這么說,可究竟親人一場,血濃于水,這幾十年的緣分、經歷、往事怎么就能說沒就沒了呢?一向要強、堅強的奶奶是在寬慰我們呢!上周回去看您,見了我和姑姑還有說有笑,精神頭還挺好,清楚的記得您說起爸爸“我生病住院哪次都是你爸床前床后的伺候,我知道兒是真孝順啊,我每次說他是恨鐵不成鋼呀!都是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咋能不疼呢?”爺爺,您一輩子直脾氣,這樣的話您是從來都沒有說過,更沒有為此流過淚……看到您精神還好,我和大姑便當天折返了,可誰想這竟成了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往后竟再無見面的機會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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