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浦一覺醒來,發現事情很不對勁。
他記得他昨晚明明是和女助理在一家海濱酒店共度春宵,怎么一覺醒來,身邊是自己的新婚嬌妻馬朵朵。
這肯定是夢。于是他閉上眼又睡了一覺。
誰知再次醒來情況更糟糕了。
這回他身邊躺著的人變成了前妻連月英。
他被連月英那張粗糙老臉嚇了一跳。雖然這張臉他再熟悉不過。
畢竟,連月英跟他結婚二十年,陪他從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一路到開連鎖飯店的大老板。
不過五年之前,他已費盡心機同連月英離了婚。
對費利浦來說,丑陋的老妻,因出生時羊水感染留下后遺癥的弱智女兒,連同他的底層奮斗史,都是他人生路上廢墟般的存在。
如今他已經跨過廢墟,建立了光鮮亮麗的新王國,事業,嬌妻,別墅,只待馬朵朵再生個聰明兒子就更完美了。
誰知道一覺醒來這一切消失如泡影。
不不不,他心里恐懼地大叫,一定是哪兒出了差錯!
他不敢動彈,逼迫自己再次入睡,希冀夢醒一切回到正軌。
這回醒來他身邊倒是沒有躺著任何人。
他趴在路邊,渾身是血,多處骨折,腿還被翻倒的車頂壓著……。
是的,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被一個醉鬼司機撞倒的車禍現場。
那時,他與連月英也還沒有認識。
絕望像潮水一樣把費利浦淹了個沒頂。
那一切被他定義為“廢墟”而決絕拋棄的往昔,像魔鬼一樣追上了他,并將他一步步往更深的廢墟里拽。
他不敢再閉眼,不知道還有怎樣更不堪的過往在等著他。他甚至不知道,一旦閉了眼,還有沒有機會再睜開。
然而眼皮卻不聽使喚,他只覺得眼睛越來越澀,越來越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