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別離,沒有人給我送站。我坐在候車廳里,面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旅行箱。
我沒有傷感,有得只是無盡地恐懼和后悔。
候車廳的空調(diào)很足,但是我卻大汗淋漓,手里的車票被我用力地攥得濕噠噠得。
在一個高檔的公寓里,現(xiàn)在有一個死人。
大學畢業(yè)的我顧不得家人和朋友的勸說,義無反顧得踏上這座一線城市。從火車一出來,我就感受到了極不適應的高溫。
出了車站,我透過霧霾看到了天空中大大得太陽,用力得伸展手臂。心里面大喊著,
“夢想,我來追你了!”
道路上車來車往,旁邊是高聳入云的寫字樓,行人都是衣著光鮮得。我很享受這感覺,從小三線城市生活得我,一直對這樣的生活心馳神往。路上趙天又給我打了電話,我不耐煩得敷衍了他幾句就掛斷了。
他是我男朋友,初中時候的同桌,長得還不錯。高高的個頭,不胖不瘦的身體。是很多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心中的白馬王子。就因為這樣,我也被他俘虜了。
高考結(jié)束后,他死皮賴臉得非要和我讀一所大學,我當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大學開始的第一個周末,在一家簡陋的小旅店,我把處子之身給了他。他抱著哭泣的我,看著床上點點的血跡,說一定會娶我,然后我們就同居了。
開始我還是很幸福得,到后來我卻慢慢產(chǎn)生了變化。因為我發(fā)現(xiàn)同學們手機換的速度越來越快,身上的衣服也越來越高級。而我還是老樣子,手機是剛來學校時候買得,衣服都是些地攤貨。我很疑惑,本來原來都是和我一樣的同學,他們的生活發(fā)生了什么呢?
我開始虛榮了起來,開始騙家里面自己又報了多少培訓班。而且還無休止讓趙天給我買各種我喜歡得東西。
因為這個事,我們吵過好多次架,甚至有幾次還鬧了分手。可是每次過不了幾天,趙天就拿著我喜歡的東西,來到我宿舍前給我道歉,我就紅著臉在同學們的噓聲中接過東西和好了。就這樣四年大學生活,我過得很枯燥,除了去讀書,就是回來到那個小小的出租屋。
畢業(yè)后,我要去大城市。趙天卻不愿意,因為家鄉(xiāng)里他的父母拖了關系找了個像樣的工作。我非卻要去大城市尋找夢想,因為這樣我們吵了好幾架,最后還是他妥協(xié)了。但是他必須要先回家,我也不管他,迫不及待向心中的城市出發(fā)了。
然而夢想永遠敵不現(xiàn)實,來到這個城市一個月后,我就退縮了,紙醉金迷的外表下隱藏著種種的艱難。單身一人的我找了幾份心儀的工作都被拒之門外了。我想到了回家,但是看著這座城市的繁華,我還是決心留下來。
我萬般無奈下放低了要求,去了一家地產(chǎn)公司做了業(yè)務員。剛來這個公司的時候,我心里還是有些抵觸得,但是為了留下來沒有辦法只好委曲求全了。
但是后來公司里的培訓師滔滔不絕的演說下,我心態(tài)也終于平和了,也就安下心了做起這個工作。雖然很難,但是每個月還有一兩個客戶成交就這樣我勉強留在了這個城市。每天夜里我都會美滋滋幻想自己有錢后的生活,然后睡熟。
第一次見到王燦的時候,是一個很熱的下午。那天我在一個寫字樓門外,汗流浹背地發(fā)著公司的廣告。因為太熱了,接傳單的人都幾乎沒有,更別說咨詢業(yè)務的人了。
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王燦出現(xiàn)了。他是一個胖子,圓圓的臉上長滿了青春痘,他接過傳單,有點結(jié)巴的問我上面的電話是我得嗎?說實話我沒感覺他是我潛在的客戶,但是還是機械的點了點頭,他拿著傳單就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我,最后他差點撞在電線桿上。“傻叉”我心里罵了一句,擦了擦汗又去發(fā)傳單了。
沒想到王燦晚上就給我打了電話,第二天就帶著開寶馬的媽媽過來看房了。然而他的媽媽太挑剔了,我手里的資源她一家都沒看上,我卻是王燦熟識了起來。他開始瘋狂地追求著我。
本來那張坑坑洼洼得臉,我看到后連飯都不會想吃。但是我卻無法拒絕高檔的西餐廳,世界聞名的背包,剛上市的手機……
終于,在一個五星級的酒店里。他蹩手蹩腳的和我發(fā)生了關系。做完愛后,我使勁用水沖洗著自己的身體,那張坑坑洼洼的臉,讓我陣陣地惡心。
于是我找了一個機會和趙天分了手,然后正式成了王燦的女朋友。趙天來這個城市找了我好多次,每次都哭的像個孩子一樣,但是我摸了摸自己“l(fā)v”的包包,話都不想和他多說一句。
我和王燦開始同居了,半年后我懷了孕,本以為可以嫁給王燦。結(jié)果他媽媽甩給我10萬塊,我就把孩子打掉了。他媽媽說家里就這么一個孩子,她丈夫又死得早,不可能找一個身份不符的女人做她兒子的老婆。
墮完胎后,我忍著肚子的劇痛,忍著委屈的眼淚,給趙天打了一個電話,我需要這個一直愛著我的男人過來給我安慰。
門鈴響了,我掙扎地起來開門,來得卻是王燦。他跪在我的面前,摸著我的肚子哭哭滴滴得說要帶著我私奔,找個別的城市,他拼命地努力讓我幸福。
我看到這張惡心的臉,實在忍不住了,站起來罵道:
“你也不他媽看看你的臉,讓我和你私奔,你用什么和我私奔?”
王燦憤怒了,他站起來拼命地撲了過來。他用手扼住我的脖子,把我按在床上。就在我快沒有呼吸的時候,手里抓住了床頭的臺燈。求生的欲望讓我把它使勁地砸向了王燦,他一下就松了手,掉落在床下,頭上流出了鮮血。
這時門被推開了,趙天看到眼前的一切。
他摸了摸地上的王燦后說:
“他死了,你快走吧!”說完他給了我,他錢包里的所有錢。
我胡亂的收拾下,就來到了車站。我一直擔心警察會來抓我,可是沒有。我終于跑到一個小小的縣鎮(zhèn),過起了隱姓埋名的日子。我不敢和任何人聯(lián)系,只有趙天偶爾會給我轉(zhuǎn)一點錢。
兩年后一個黃昏,我又一次見到了趙天,他身后還有警察。
昏黃燈光下的接待室,媽媽坐在里面,她來看我了。
兩年多不見她頭發(fā)全白了。她泣不成聲地說:
“姑娘啊,你平時連個蟑螂都不敢踩,怎么還拿刀殺了人呢?”
“媽,你說什么,用刀……”
奢華的別墅里,柔軟的大床上,趙天在一個老女人身上運動著。
他說:“寶貝兒,你看殺你兒子的兇手找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結(jié)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