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看了好幾個周,這個過程就像陸焉識的囚徒之路一樣跌宕。
寫一點點吧,陸焉識和馮婉喻,其余的這里就不多說了。
這部小說被評論界定為“后傷痕”故事,“傷痕”敘述之后,該如何表現那個時間段內的現實,成了小說家著墨的一部分。整體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很“喪”的故事,一個年輕時意氣風發的男人,經歷歲月和苦難的洗禮,徹底蛻變成了另一個人,不管那個樣子是不是我們所厭惡的,都是我們自己的模樣。
三年過去了,陸犯焉識的番號從2868變成了278,中間那些數就是沒了的人。
故事是從草原上的牢獄生活開始的。為了看到熒幕上的女兒,老幾辛辛苦苦地,求爹告奶,又是送禮又是哀求,終于在場部禮堂看上了電影。站在椅子上看到電影結束還不愿意走,淚流滿面的老幾,就像是草原是失孤的狼一樣,悲哀得很。
由一根歐米茄引起的回憶。歐米茄是婉喻送給陸焉識的,那時是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了,他拿來賄賂鄧根。遇上鄧根,算是他囚徒生涯的一件幸事吧。
高原上的囚禁生活艱苦,囚徒兇殘,互相看不順眼,互相擠兌,但是也是他們之間,互相承擔犯人的工作,互相作伴。這群人,就像是社會拔掉的毒瘤,在高原上繼續化膿,又被抑制。
現實那么苦痛,溫情只有從回憶里找了。于是陸焉識回憶了恩娘,回憶了婉喻,回憶了在美國自由的歲月,甚至在重慶風流的時光。
恩娘的哭和淚,是最清晰的回憶。她的哭比笑還美,天可憐見的。于是,她的一哭,把新寡的自己留在了陸家,成了陸焉識年輕的后媽;她一哭,陸焉識就乖乖娶了她選的馮婉喻,才肯讓他出國。總之,她一哭,世界就向著她傾斜了,沒有什么道理可講。也許因為恩娘愛他,又不能得到,只能以某種方式將他縛住罷了。
陸焉識討厭被恩娘控制的感覺,馮婉喻就是恩娘用來束縛他的工具。可是“一個男人要折磨女人,擺布女人多容易啊。”所以娶了婉喻幾日的陸焉識便踏上了前往大洋彼岸的渡輪。
婉喻漫長的一生,漫長的等待從這里就已經開始了。
陸焉識是語言天才,不像那個時代許多拿錢出國買學歷的青年那樣,陸焉識的學歷是貨真價實的,他的學識也是貨真價實的。別人醉生夢死就是醉生夢死,他在醉生夢死之際還能順利畢了業,存了好些文章。
回國的陸焉識,終于正眼看了一下馮婉喻,不管他有沒有忘記美國的那個意大利女人,在中國,在上海,他就只能有馮婉喻。幸好馮婉喻足夠美麗,婉約的美,精致的美,總之可以美到陸焉識的心里去。只是陸焉識別扭啊,因為婉喻是恩娘的工具,恩娘拿來綁縛他的自由的工具。
所以,即使男人的沖動使他可以和婉喻在一起,但是他仍然沒有意識到愛,他只當她是伴侶,他們一生都會牽絆到一起的。只是他還會有別的女人,有別的女人在他落難的時候,婉喻不在的時候,幫助他,伺候他。
婉喻等呀等,終于等到解放的歲月,等回了陸焉識。只是沒想到,再次禍起蕭墻。婉喻利用女人的柔弱,救回了面臨死刑的陸焉識。半夜里給監獄里的陸焉識剝蟹肉。最后目送他上了前往高原的火車。
陸焉識在高原的經歷很傳奇,很有戲劇性。歷經二十多年的牢獄苦難之后,他慢慢地發現對婉喻的愛,是那么濃烈,濃烈到足夠讓他精心策劃一場逃亡。他沿路,從青海,下高原,一路走,終于回到了上海,終于見到了婉喻。逮捕他的海報也粘貼滿了各地。
他見到了婉喻的風姿,見到了小女兒,見到了孫女,他們生活的很好——沒有他。于是他又返回了高原,自首了。
婉喻和他是心連心的,婉喻知道那時他就在某一處看著他們,可是因為政治因素,他們不能相認。
如果婉喻可以放棄多好,如果陸焉識從此杳無音信多好。可是,信把他們依然緊緊系在一起。
陸焉識得到了釋放,他在高原,想把自己捯飭干凈再回上海,他等婉喻的回復。鄧指的死或許給了他些許刺激,只是他已然是一個靈魂破碎的老幾了。
婉喻終于等到他們要真正團圓了,他們終于可以好好談個戀愛了,像年輕人那樣。
只是,婉喻的魂丟了一半兒了。她甚至忘記了陸焉識的模樣,只是仍記得陸焉識就是自己的丈夫。
那么漫長的等待,終于等到了最后一點時光的相伴,陸焉識縱有百般不是,對婉喻確是盡心盡力的,他在實現在高原時好好照顧好好愛婉喻的心愿。
故事的結局,婉喻走了,陸焉識也和婉喻的骨灰一起失蹤了,只有故事留下了。
但愿他們自由了,他們能雙宿雙飛了。
2018/04/01 于STU?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