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如下:
華麗的包房內(nèi),墻壁上掛著17世紀(jì)荷蘭畫家倫勃朗的油畫作品——牛,那是一頭倒掛著的已經(jīng)被解剖完了的公牛,頭顱已經(jīng)被削去,五臟和毛皮業(yè)已被剔除得干干凈凈,只剩下四肢健在,連同著周身暴露的青筋,被銳利冰冷的黑色鐵鉤倒掛在木架上,晃蕩著,鮮血從身體四處滲出滴到了地板上......
Carcass of Beef, also known as The Flayed Ox, Rembrandt, 1657, Oil on canvas, 94 x 67 cm, ?Louvre, Paris
牛的尸骸,又名:被剝皮的牛,倫勃朗,1657年,布面油畫,94 x 67厘米,盧浮宮,巴黎
Rembrandt van Rijn - Self-Portrait - Google Art Project
倫勃朗·哈爾曼松·凡·萊因(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1606-1669)是歐洲17世紀(jì)最偉大的畫家之一,也是荷蘭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
倫勃朗早年從師P.拉斯特曼,1625年在家鄉(xiāng)開設(shè)畫室。畫作體裁廣泛,擅長肖像畫、風(fēng)景畫、風(fēng)俗畫、宗教畫、歷史畫等領(lǐng)域。
五個男人圍著一張大圓桌,橙色的燈光下,桌子上擺的是近二十道五顏六色的菜肴。
一個腦滿肥腸的男人,打開一瓶國窖1577,先給旁邊的一位比他還胖的男人倒了一杯酒,笑著說:“張局長,那塊地請您批給我們,這往后,咱們兄弟..."他手指上戴著的金色戒指和脖頸上的粗大的金色項鏈在燈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彩。
“這個你放心,下半年局里關(guān)于土地利用的批文一下來,我第一個把他讓給兄弟你們。這回放心了吧!”
“大哥對小弟我們的關(guān)照,小弟我們沒齒難忘。來大家一起吃......”五雙筷子齊刷刷地向一條清蒸鱸魚夾去。
我的肚子吱拉的一下,疼得厲害,那一刻倒讓我想起了去年我和爸爸在海里游泳肚子不小心被鐵網(wǎng)刺中的疼痛。
“張哥,您剛才說,下半年局里才會審批土地利用是吧,那么具體時間有信兒沒?小弟我可急著等地來用呢!”
“就下半年的事情了,下來了就立馬通知你。”張局長略顯疲憊地說道。
“張哥,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的地可不好批啊,我知道求您的人也多,張哥您可要先想小弟我呀!”說著,那個胖子半鞠著給張局長點(diǎn)了一只中華煙。其他人也互相傳著點(diǎn)了起來,頓時包房內(nèi)煙霧繚繞,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拼命地咳嗽著,眼淚都快被嗆出來了。
“這個嘛,自然是,你我是什么交情!”
“對,咱什么交情,做我們這行的當(dāng)真很難,您可不能讓那些我那些狗操的競爭對手先撈到土地,張哥,我求您了,一有土地就先給我。太昌區(qū)可是個好地方,我可不想油乎乎的一塊肉掉到別人的碗里。張哥,您就幫幫小弟我吧,好處肯定比別人給的多。求您了。”胖子笑著哀求著。
說著,他又用筷子把魚翻了個過兒,筷子深深地插進(jìn)去,著實(shí)夾了大大的一塊魚肉。
我捂著肚子,凄慘地叫著,“爸爸,我肚子疼死了。”我自然知道爸爸聽不見,他早在上個月便死了。
煙霧中,我似乎又看到那一幕了。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水草熟睡,突然看到一個滿是血淋淋的被剁成四段的魚身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宇兒,不要害怕,我是你爸爸,都是那幫人害的。”
我從熟睡中驚起,清醒地看著這一幕,我確鑿我不是在做夢。盡管父親的面貌血肉模糊,但是從聲音語氣聽去確實(shí)是爸爸。
“爸爸,爸爸,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你去哪里了?”
“宇兒,爸爸被他們害死了,害得我好苦啊,好苦啊,宇兒,這段時間你盡量不要去水面透氣,或者能游多遠(yuǎn)就有多遠(yuǎn),這里太危險了。”
“爸爸,爸爸......”我拼命地叫著。
“宇兒,爸爸被他們害得好苦,好苦!”說著,便漸漸地消失不見了。
我撥開煙霧,試著輕聲唱著小時候爸爸哄我睡覺的歌曲減輕疼痛。那些人俯仰大笑著,從嘴里噴出濃密刺鼻的云霧。
我捂著肚子,默默地給自己說:“不怕,不怕,一會兒就過去了,一會兒就過去了。”
胖子懇求完,有的人也跟著附和,“是啊,是啊,局長您就答應(yīng)吧。”有的人不說話,但是滿臉橫肉地點(diǎn)著頭賠笑。
“這個自然是,不過事情總有個先來后到的吧。”局長略微猶豫似的說道,一會兒他又反問一句:“你是指定一定要太昌區(qū)那塊土地了。”
“是,早盯上了。別的你隨便給別人,只這一塊,大哥先想想我吧,我可是這缺水的魚兒等不急了。”他把魚鰓掀開,夾了里面的一塊肉,放在了局長的碗里,”吃這個,清肺。”
突然我感覺呼吸不暢,難受得要命,像極了河水表面浮起的油污,遮擋了外面世界太久,我便冒險地探出頭去呼吸。
“可是,事情畢竟有先后,你應(yīng)該也知道的吧。”局長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個我也知道,所以,我也不讓哥您吃虧。”說著,胖子拿起手機(jī)撥了個電話,說:“你來下。”
“誰?”局長問道。
“過會兒您就知道了。”胖子壞笑道。
一會兒的功夫,門被推開了,笑著走進(jìn)來一個高挑的艷女郎。
“去,還不好好敬敬局長。”頓時全場鼓掌,喝彩。
“我說你小子,還真客氣。我不是剛要說答應(yīng)你了嘛!”局長松了松腰帶,一把摟起早已站在身邊的女人,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噯,兩碼事,交情是交情,生意場上的事兒,怎能讓大哥吃虧呢!”胖子說道。
“你大嫂子知道了,我可慘了。”
“噯,放心吧,沒人知道,大家都保密!”胖子對著四下的人說道,“再說了,男人多幾個女人是正常的事情。你看我小弟不就這樣的嗎!”說完他又悄悄地湊到局長耳邊,小聲地說道:“完事后,大哥玩得開心,我這兒還有幾個上等貨色。”
“你小子,該不會這些都是你玩完剩給我的吧。”局長也小聲地說道。
“放心,這個就算了,下幾個都是整點(diǎn)的處兒呢!”胖子說道。
“嗬嗬嗬嗬。”局長開懷地抱著美人笑著。
“嗬嗬嗬嗬,局長開心我們也高興。”
“就這么定了。一下來,我就先給你們太昌區(qū)的那塊土地。”局長摸著女人的屁股輕松地答應(yīng)了。
“嗬嗬嗬嗬,大哥高興就是我們兄弟的福氣。來咱們干杯!為局長喜得美人干杯!”胖子站起來倡議道。
眾人一起附和道,“為局長得佳人干杯!干杯!”大家一手拿著煙,一手舉著碰杯子,那些清脆的聲音,連同煙霧繚繞的世界,令我?guī)缀踔舷ⅲ业念^開始搖搖欲晃,快要倒下。
“來,吃魚眼,名目!吃魚腦,慧腦”胖子倡議道,五雙筷子又刷刷地朝著魚眼魚腦夾去,剜來剜去,戳來戳去。
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痛感了。也許太痛,反而沒有了感覺。
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也開不見了。
我的世界頓時黑暗了,看不見吞云吐霧,聽不到清脆悅耳的碰杯聲和幽默的說笑聲。剛才眼前的那幅油畫也看不見了。
等我的魂靈再次從剛才劇痛中翻醒過來,周圍變得無比死寂,那些男人早已離去,只留下滿桌狼藉:被撿吧得亂七八糟的素菜,被刀叉插得千瘡百孔的沒頭的烤鴨,溢出的白酒,酒香四溢。丟的到處都是的餐巾紙。還有一具已經(jīng)差不多扒拉干凈的鱸魚的骨架。
現(xiàn)在我仿佛又能看見東西了。
頭頂?shù)某壬珶艟撸瑥膭偛艅×业鼗蝿訚u漸減小幅度地繼續(xù)晃著。
倫勃朗的牛,掛在冰冷的黑色粗大的鐵鉤上,也似乎緩慢地晃蕩著,屠夫已離去,鮮血卻不止,從身體四處滲出滴到了地板上......
“狗娘操的你們!”我看著那具慘白的鱸魚骨架罵道。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咸大通三年
說明:咸大通是我自己制定的年號,關(guān)于自己年號使用我有專門文章,說明使用目的。最近在整理過去很多年寫的文字,整合到簡書來。我的文字有精進(jìn)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