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要幫你們?”
“因為我們剛救了你啊。”少女靠近一步著急地脆聲道,中年女子企圖將她往后拽,但是已經遲了。我已將右手探出,正面鎖住少女的喉嚨。少女倒也有幾分伶俐,提起右腿想要上踹。我直接加大右手的力度,對方瞬間痛得放棄抵抗。
中年女子毫不猶豫地掏槍指向我,毫無優雅可言,聲音更顯沙啞:“放了她。”
我左手食指向下點點,“那你先放下。”
中年女人有些遲疑,“你沒得選擇。”中年女子終歸彎腰放下槍,“踢過來。”
我慢慢后退幾步,一手將少女推向那女人,中年女人順勢扶住。
我撿起槍。
“好了,現在我沒有殺你,咱們也算扯平。”少女滿臉懊惱,悻悻地說。
“你們并沒有和我談的籌碼。”我放下拿槍的手。
“你看這個行么?”中年女人低頭掏出一個小袋子,說著將袋子攤開在手掌上,大約二三十顆鉆石,“這都是上品,怎么說也足夠你做掉七八個了。”
“我不惹公家的人。”我頓下,“只是,你們怎么會來找我?”
“K,他不接殺警察的活兒,但說如果我們能找到你的話,就有一半的幾率會接。”
“你們是什么人?”
“這個你不用管。”中年女人沉著嗓子說,銳利的目光配合著聲音,顯得更加不可置疑。
“那為什么不自己動手?”我斜著眼睛問。
“這個你也不用知道。”少女站在女人背后高聲道。
“那個女的呢?”
“收拾她我還是很利索的,我把她綁在你房里了。”少女有些得意。
“什么?又是你綁的么?”
“完了。”中年女人和我幾乎同時開口,急忙向我房間沖去,果然空無一人。
有時候敵我雙方的定義是很難界定的,比如說現在。
一個黑色的金絲絨錦袋被小心安放在我們之間的桌子上,旁邊是把一把貝雷塔92F手槍。槍口向左,距離雙方不偏不倚。我坐在靠窗一側的沙發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對面的母女。
“你接還是不接?”少女終究沉不住氣,不時地變換著坐姿。
“我想我們已經足夠有誠意了。”中年女子眼睛瞟著桌上的錦袋緩緩地說。
“為什么是我?”
“必須是你,也只能是你。”
“哦?”我把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大拇指不自覺地在真皮材質上輕輕摩挲。
“你先看看資料……”還沒等我答應,中年女子便示意年輕女孩遞過來一個牛皮檔案袋,封口已然打開。
抽出里面的資料,最上層便是幾張六寸照片,一個中年男子躍然眼前,中等身材,前額突出,眼神矍鑠。隨手往下翻便是他各種場合的偷拍照,直到最后一張,我心一震,不覺多看幾眼。
照片上是一名中年男子的側臉,他剛從一家餐廳出來,一身休閑裝束。與他視線相對的還有一行人,個個滿面春風,走在最后面的便是她,蘇妍。依然清秀白皙的臉龐,烏黑飄逸的秀發。
我抬眼望望中年女子,沒有發現她臉上有任何表情變化。猶豫一下,還是從行李包里拿出那張紙條,展開在桌面上。
“所以,這是你們給我的?”這句話說出口后我便死死地盯著她們看。
“這……不是我們。”中年女子愕然。
“這生意,我接了。”還沒看完資料,便把它們連同紙條塞回檔案袋,一把扔進行李包內。
訂機票,回國。
感覺到冥冥之中,有些事在牽著我走。
傍晚時分,太陽西沉。站在23 層的樓頂平臺遠眺,這座城市慢慢褪去了喧囂,另一種躁動開始隨著夜色上浮。第三天,透過望遠鏡看了一眼對面醫院住院樓 2012 病房里坐在病床上看報紙的人后,點燃一根煙,手指上傳來一陣熟悉的灼熱感。
陳教授的病床前,這些天來出現的人都是學生模樣居多。蘇妍在我回來后的第二天上午去過一趟。我透過望遠鏡可以看到她采訪時專注的神情,甚至可以看到她胸前襯衣第三顆紐扣處被雙峰撐起后隱隱若現的肌膚。
我知道從我接下陳教授的任務的那一刻起,事情便開始有了變化。
一起普通的搶劫案,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蘇敬天居然出現在現場督導,如果不是那天碰巧路過,我想我會忽略很多東西。我完美地讓目標高位截癱了,但是為了弄清蘇妍與這件事情的關系我還是盯住目標,防止變故。
傍晚時分的醫院,正值飯點,來往的人多而雜亂。手上煙沒抽完,我便又拿起望遠鏡望過去,剛想放下時猛然又拿起。
病床前出現一名護士,身材嬌小卻套了件寬大的護士白袍,手里端著放有幾瓶藥瓶的托盤。遠遠看見那姑娘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仿佛露出笑意。聽不到言語,卻看見她從托盤里拿起砂輪割破藥瓶口的動作。
“不好。”我暗叫一聲,扔掉煙頭,邊跑邊把望遠鏡往隨身包里塞。
三天,每天每班護士哪幾個人什么時間做什么事,都列在腦海里。此時這個,除了跟我一樣的身份,我想不出其他。
今天是周一,樓下的街道川流不息。被踩急剎車的司機罵了無數句“不要命了,傻X”的我,一路速度媲美百米沖刺,滿腦子一再重復那姑娘熟練地用砂輪劃破藥瓶口的動作。
我溜進洗衣房,找出一件白大褂換上,戴上口罩。
接著竄進員工電梯,來到20 層的 2012 病房門口。只見先前那個護士姑娘正不緊不慢地步出病房,與我擦身而過的時候轉頭對躺在床上的病人點頭微笑一下,然后用幾乎聽不清的聲調對我說:“新任務,我來收尾。”
我迅速伸手攔她,她不動聲色地側身一躲,又懶懶地貼過來,在我耳邊吐氣如蘭:“好久不見呀。”氣息就在我耳邊,引起我周身一陣輕顫。
我側身伸頭看到床邊的心電圖還在波律不斷,稍微松口氣。
“你是誰?”在安全通道里我將她抵在墻上問。
她眼睛瞇起來聲音帶著笑腔說:“你猜。”
我對于這種欲擒故縱的女人一般沒有什么好態度,一把扯下她的口罩讓其真面目示人。
她很美,狡黠的大眼睛,小小淺薄的嘴唇撅著,鼻尖因為戴過口罩沁出淺淺的汗。頭發因為被我扯口罩而松散搭落遮住小半張臉,漏出一小塊嫣紅的面頰。“怎么?還沒看夠?”
“你到底是誰?”
她抬起頭來,故意挺起酥胸緊貼著我的身軀,鼻息打在我脖頸上。
“我是來給你收尾的。”
我勒緊她的雙手說:“不需要。”
“疼疼疼疼,你再在我這耽擱,”她故意頓一下,又說,“你的目標就應該徹底地睡過去咯,嘿嘿。”
“什么?”我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她到底做過什么。
我放開她的手,轉頭往病房跑去。
“你不是學醫的嘛。”我遙遙地聽她傳來一句話。
“陳教授?”我沖進病房,看到病人面呆口斜地半躺在病床邊。
“你還能聽到我的話嗎?聽得到就眨下眼睛。”此時的他聽話地眨眨眼,看樣子他也是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以后想去按床邊的呼叫按鈕,只是身體不能動,但他依舊還能聽到我的話明白我的意思,莫非?
“死丫頭。”很顯然,陳教授應該是被注射了氯唑沙宗。不知雇主為何又要他死,個中隱情我并不在意,只是擔心蘇妍。
我站在他的床邊考慮片刻便轉身離開。他歪斜著嘴角“支支吾吾”在說什么,已經無法辨識,但灼灼的目光在我背后似乎要燒出一個窟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