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不可錯過的愛情故事......
根據真實故事改編。? ? ? ? ? ? ? ? ? ?
神女湖的憂傷? ? ? ? ? ? ? ? ? ?
一個美麗而神秘的湖,
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一)神女湖之陸笪村
從C城到竹簀鎮坐巴士,需要兩個小時,而竹簀鎮距離神女湖附近的陸笪村,還需要坐半小時的鄉鎮中巴車,才能到。接下來,沒有私家車,就只能步行了。
一位當地的朋友幾番誠邀,正所謂盛情難卻,就只能按照她給我的地址,一路尋了去。其實,吸引我的不僅是朋友的熱忱,當地的茶場,還有神女湖這個連名字都讓人遐想連篇的地方。
盡管,史書上記載,大詩人李白曾經過此處,留有佳作,陸游的幼子,曾在這里為官,后有子孫。據說,這里的陸姓,都是他的后裔,但我對這個地方還是知之甚少,除了百度上,介紹了一個叫做神女湖農藝觀光園的地方,其他的,就再也沒什么可查閱的了。
我,恰巧就是那個沒有私家車的旅行者,身上除了一個簡單的旅行包,看不出,像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下了車,走在到處都飄蕩著茶香的村間小路上,一種無比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
路畔是雜草叢生的溝渠,涓涓地流水,一直延伸至遠方的山林。
走了近半個小時的羊腸小道,才看到了一處村落,大概就是朋友說的陸笪村了,她的家并不在這座村里,距離這里還有四里多路程。她說要搭熟人的順風車,先到陸笪村的村口等我。
村口有幾只兇神惡煞的狗,擋住了我的去處,自以為自己膽子很大的我,遇到一群這樣的體型碩大的狗,還是有點懼怕,不敢輕易靠近。它們八成是看中我手里拎著的一些食品了,兩眼直愣愣的,試圖逼近我,不肯罷休。心想,這么僵持著可不行,就從腳下撿起了一塊大石子,朝它們扔過去,這回可激怒了它們,一起沖咬了過來。這時幸虧,村頭個小伙子,大聲吆喝著,把它們喚了回去。才使得我免受了一次被狗追咬的危險。
接近村口的時候,我看到了站在榆樹下的心怡,那個小伙子也站在她的身旁,用當地的語言在說著什么?心怡反正捂著嘴笑了起來,才意識到他們是在說我剛才的一幕。
很久沒見她了,似乎有些變化,跟以往在大城市的心怡,似乎多了一份鄉土氣息。披肩的秀發沒有變,只是少了發膜的潤澤;嬌小的身材沒有變,只是時裝改成了淑女裝;靈動的眼神沒有變,只是眼圈上沒有了亮彩眼影;走路的習慣沒有變,只是少了幾分節奏。
村口聚集了幾個人,似乎在議論著什么?反正我也聽不懂,就隨他去吧!心怡主動上前,和我挨近走著,那個小伙子就跟在后面,默不作聲。我向后瞟了一眼,心怡告訴我,他是個聾子,是姑姑隔壁家漁聾子家的小兒子,聽不見說話。
我心里想,怨不得剛才見面和他打招呼,他沒有理睬呢?
“那里是我姑姑家,從小,姑姑最疼我,寒暑假經常來這里玩耍。”心怡指著靠近溪邊的一處院落。
“那你和姑姑的感情一定很深?”我欣然問道。
“是啊!除了媽媽,世界上我最敬佩的女性,就是她了。”說這話時,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敬意,很鎮定的望著遠處的一片油菜地,說道。
“那你姑姑家有幾口人?住這么大一處院落。”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院門外。心怡剛要回答。老遠就聽到聲音的姑姑,趕忙出來迎接,大家一起走進了院子里,在木樁搭起的葡萄棚下,坐了下來,當中放著一個實木茶幾,看樣子有些年代了,我想八成是祖上傳下來的吧!
院子里,擺放著電動車和摩托車,還有孩子的玩具。除了西北角有個雞籠,四周很干凈,跟北方的院落,到處堆滿農具和谷物,有著明顯的不同。我是北方長大的孩子,自然對此很敏感。
不一會,姑姑手里端著兩杯泡好的新茶,走出了客廳。她向我推薦說,這是自家產的溧陽白茶。
還沒有入口,一股淡淡地清香,順著杯口四周彌散開來,讓人立刻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忍不住,立刻品上一口,猶如一股仙氣,沁入心脾。
“真是好茶啊!城里從來沒喝過的好茶!”我不禁贊嘆道。
“那就多品一會,我們再聊聊,馬上快中午了,姑父去鎮上辦事,順便捎點酒菜回來,你到時候陪他喝兩盅,他這人挺厚道的。”心怡一邊給我倒茶,一邊沖我說著話。
姑姑笑著,一邊坐下來,一邊仔細打量著我。難免會打聽我的一些事,難免是,你是哪兒的人?多大年齡?家里兄弟幾個?諸如此類的話題。
其間,我也知道她們家現在一共六口人,兩個兒子,大兒子在鎮上做生意,已經結婚生子,今天孫子被爸媽一早接去鎮里了,小兒子還在考研究生,難得回來一趟,因此,提到自己的小兒子,姑姑還是表露出一絲牽掛之情。
閑聊的時候,我看到心怡,似乎也有點尷尬了,就連忙替我解圍,將姑姑支進屋,收拾中午飯去了。弄得我跟上門女婿似的,像我這么臉皮厚的人,也被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個漁聾子的小兒子,一直蹲在那里,擺弄著身邊的一條大狗,心怡走出來,扔了一個大骨頭給它,它銜起來就往外面跑。隨后,慶子也跟著跑了出去。
“你是不是很害怕狗啊?看你剛才嚇的那樣!”心怡故意將狗支走,坐下來繼續陪我聊著。
“小的時候,被狗咬過,所以怕!”我回答。
“那狗是慶子的命根子,以狗的年齡來算,它快七十歲了。”心怡介紹說。
“難怪看他們那么親密!”我詫異道。
就這么聊著,好奇的我問了很多,關于這個地方的傳說,譬如:丫髻山、瓦屋山、南山竹海等,還有她經常跟我提到的——神女湖。
心怡每每提到神女湖,眼神里都會充滿一種說不出的憂傷,跟她認識快三年了,每當她工作壓力大的時候,都會久久地注視著,案前一張鑲在相框里的那張照片。
我仔細一看,照片上一共并排站著三個人,其中站在左邊的是她,站在中間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右邊也是一個女孩。
公司里的同事,經常有心無心的問她,她只淡淡地說,是以前廠里的同事,并不多作解釋。時間長了,大家也就不再問了。
可我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而且,這個故事,一定和他們身后的那片湛藍的湖有關。
不久,姑父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門,就將剛買回來的菜,遞給了姑姑。心怡,連忙上去迎接,我也站了起來,姑父一看就是個豪爽性格,聽了心怡的介紹后,知道我是從C城過來的,立刻寒暄了起來。
我一直聽他講,村里的事,什么茶場的并購啦!現在的什么茶,很走俏啦!他姑父是個老茶農,種了一輩子的茶,自然都是這些話題。
我雖是個喜歡品茶的人,但關于溧陽茶的淵源,聽起來還是那么陌生和好奇。
午飯做好了,因為品了一上午的茶,所以,一時間就沒有肚皮,再吃飯了,倒是喝了一些米酒,也是自家釀的,喝起來,香醇可口,難免多喝了幾杯,心怡也陪我喝了幾杯,可我知道,她在公司的時候,是從來不喝酒的。
“難道她有所隱藏?”我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頰,想著。
現在,已經是五月天了,天氣也慢慢地炎熱了起來,中午時分,院子里很寂靜,和C城的喧囂相比,這里真是塊修心養性的好地方。
他們家人都進屋午休去了。我一個人坐著,閑著無聊,就點上了一支煙,正抽著,心怡,從屋里出來,讓我把煙滅了。
“你不是不抽煙的嗎?今天怎么跑著抽起來了,也不怕污染了空氣。”心怡的表情難以琢磨,半真半假的說道。
“好好!我不抽,你也別損我行吥!”我知道心怡的脾氣,立刻將煙滅了。
大概,又過了一會,電瓶車的電終于充滿了,心怡,拉著我的手說,走我們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了。
(二)神女湖之瓦屋山
要想看到神女湖的全貌,就必須要攀上瓦屋山最高峰的觀云臺。
一條新修的柏油路,彎彎曲曲地伸向瓦屋山腹地,山林的寂靜,使得電動車的馬達聲,越來越響亮。道路兩旁,再也看不見村莊,只有,三三兩兩低矮的茅草房,遮蔽在灌木林里,看不清晰。
因為道路彎曲狹窄,我的車技又不是很好,差點沒掉進兩邊的溝渠。這個時候,才后悔,自己在C城的時候,總是偷懶,動不動就坐公交,遇到這種狀況,就沒轍了。
被心怡替換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她的技術倒是比我強多了,車身很平穩,難怪她上班不愿開汽車,總是喜歡騎電動車。
我自然沒有問,她的北京現代車怎么不開來,因為那是我們之前說好的,要步行上山,才算有誠意。
聽心怡說,瓦屋山上有座地藏禪寺,是屬于九華山僧寺的高僧所修繕,這里的香火只有到了每年的正月,才會很鼎旺,平日里還算清閑。這條盤山路,也是近幾年,當地政府為了開發旅游項目資源,招商引資,福澤一方百姓,才開山修筑的。許多人上山,就不用多費力氣,自然選擇開車上山了,因此,步行的人,也就沒有往年的人多了。
在一處岔道口,指示路牌上顯示,右邊瓦屋山,左邊神女湖。心怡招呼了一聲,把車停在了路旁的一戶人家。
心怡,做了一個朝右邊前行的手勢,就這樣,我們開始步入,又一個神秘之境。
盤山路的狹長和坡度,令人感到步履艱難,連個扶手和歇腳的地方都沒有,想來還沒有古時的山徑好走些。我登過家鄉的天堂寨,領略過武夷山險峻,也感受過狼山的突兀,卻沒有像今天一樣渴望遠眺。
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沖動,支撐著我,也支撐著心怡,朝前走。
在半山腰上,我們稍作了休憩,心怡指著遠處的一片水景,告訴我,那就是神女湖的一角。她顯得越來越興奮,我的情緒也被她感染了,盡管,她還沒有告訴我內心的那個封存已久的故事,可我相信她,一定會因此而變得更加堅毅和果敢。她的眼神告訴我,她是個卓越的女人。
“你知道嗎?明代的大文學家,湯顯祖,曾來過這里,留下了一首詩,你想聽嗎?”心怡,邁著關子,饒有興趣的問道。
“當然想聽了,別賣關子了,快說!”我急切的回答道。
“這首詩的篇名叫《游溧陽洞山》,是一首七律,你聽好了!”隨后,心怡,動情的朗誦起來。
瓦屋如云青作花,
華陽絳氣屋青蛇;
中開百尺仙人掌,
遙漾金光落紫霞。
心怡的聲音,仿佛天籟般,回蕩在幽靜的山林,和淙淙的流水,一氣呵成!真的讓人體會到,“詩中有情,情中有畫”的深刻意境。
快接近山頂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精疲力竭了。最先看到牌樓上“地藏禪寺”匾額的心怡,激動的連句話也說不出來。再上百步云梯,就可以到達觀云臺了。誰也不說話,用盡最后的氣力,終于到達了最頂峰。
云臺下,山寺聳立,掩映在蒼天古樹,阡陌林蔭之間,南面是丫髻山遙相呼應,北面山麓是一望無際的竹海綠濤,西面就是一覽無余的神女湖全貌,而東面則是自古就有東吳重鎮之稱的竹簀鎮。
此時,時間是下午三點,正是觀看全貌的最佳時機,如果是趕在早晨和傍晚時分,瓦屋山氤氳霧起,那就會影響視線,有礙觀瀾。
“神秘的神女湖,我終于可以看到你了!”我興奮的大聲呼喊了起來。
“神女湖!我…來…了…”我的聲音在遠遠的天際中回蕩。
此時的心怡,卻沉默了,她的眼神,又一次,將我的思緒拉扯到,那張擺放在她辦公桌前的合影中,那熟悉的眼神,告訴我,她又在回想,那段不為人知的一段往事……
(三)神女湖之振威羊毛衫廠
我輕輕地走到她的近旁,手扶著欄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靜靜地等待著一個女人的訴說。
“還記得我桌前放的那張照片嗎?那是我和他唯一的一張合影照。去C城之前,我出過一次車禍,喪失了記憶,經過康復治療,現在仍然喪失了大部分記憶,只記得那張照片上的人和身后的那片湖,是他第一次帶我去的,以前一個人不敢去,因為大人時常講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那或許是嚇唬孩子的,可那片湖的確死過人,而且是一個被父母逼婚的女孩。”她沉靜在回憶里,一時間,將我的心,也帶了去。
那是二零零五年的春天,剛從蘇州羊毛衫廠回到家鄉的心怡,覺得家鄉的一切都發生了很多的變化,自己從前上學的磚瓦房,也變成了粉白的樓房。村里還辦起了大型的茶場,很多種茶戶,都開始搞起了聯營,在政府的支持下,開始了規范化種植。一家中外合資的羊毛衫廠,開到了自己家門口,就在鎮里的原毛紡廠。她正是聽到這個消息,才從蘇州趕回來,填寫了入職簡歷,準備進廠上班。
“心怡,瞧見了沒?聽說,是剛從杭州調來的新廠長,模樣長得還真不賴。”一個女工扭過頭,悄悄地在她耳邊嘀咕著。
“別瞎議論,被他發現了,扣你工錢!”心怡有點不耐煩的說道。
剛巧,新廠長從他們身后走過,看見心怡,好像沒帶工作證,就上前一步,進行詢問。
“你好!我是新來的廠長陳華彬,你怎么沒戴工作證,就上崗了?”廠長似乎并沒有要按章扣罰的意識,看著一臉窘迫的心怡,平和的說道。
“都怪丁嵐,沒事瞎議論什么呀?結果,還是把我給害了,真倒霉!”心怡一臉糾結,沒吭聲,心里想道。
陳華彬,第一眼看到心怡,就被她的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睛,給愣住了。直到心怡匆忙跑去更衣室,才轉身離去。
接下來,廠里的流言蜚語便散布開來。
“知道嗎?新來的廠長陳華彬,竟然看上了一車間的一個叫陸心怡的女工。”三車間的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工,唧唧歪歪的道。
“我說,陳廠長最近怎么竟往一車間跑,不來我們三車間呢?”一個叫劉潔的女工說道。
恰巧,唐莉從休息室回來,聽到了大家的議論。她可是和陳華彬一起從總廠調過來的一批骨干之一,而且一直暗戀著陳華彬。聽到這個傳言,內心無名的升起一團怒火來。
徑直朝幾個女工走去,弄得大家手忙腳亂的,趕緊散開了。
“沒事,別湊到一起,散播謠言,小心掉了舌頭!還把我這個三車間的組長放在眼里嗎?”唐莉大聲的說道。
大家沒敢出聲。唐莉,卻因此大發雷霆,連續幾天,動不動就沖車間里的人發飆,弄得大家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只有劉潔看出了組長的心思,下班,在宿舍的走廊上,看見了組長正在晾曬衣服,就急忙湊了過來。
“組長,其實,我知道你不是沖我們,你可是陳廠長親自帶來的,車間里都知道,現如今,車間里謠言傳開了花,但絕不是空穴來風,你一定有辦法制止的對吧?”劉潔可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她一邊琢磨著唐莉的表情,一邊恰到好處的說道。
這天晚上,唐莉,一個人躺在床上,尋思著傍晚,劉潔對她說的那番話。不論怎樣,她都不會讓一個鄉下女孩,把自己的心上人給搶走了。
就這樣,心怡被卷入了一場“三角戀”之中。單純的她,至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直到自己走上絕路的那一刻,還是沒有全部忘記那段歷盡曲折的愛情往事。
第二天,正好趕上心怡上早班,她看見一車間的王霞組長,正和唐莉說著什么,對她指指點點的。
沒過兩天,一紙調令,將她安排去了三車間。這件事,都是唐莉私下做的安排,而且,她也跟陳華彬說了理由,反正組長調動一個工人,也是合情合理的事,隨便找個理由,陳華彬也只好答應了。畢竟,他不想讓唐莉太難看,也知道唐莉對他的“良苦用心”。
其間,心怡也去找過陳華彬,說自己已經在一車間呆慣了,不想去三車間,可是陳華彬跟她好言相勸,說她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以后還會有別的安排,調她去三車間,也是臨時安排,讓她先適應一下。
心怡最后,為了保全工作,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自從,心怡去了三車間,那更是風生水起,鶴立雞群。除了下班以后耳根是清凈的,上班幾乎成了她的噩夢。
唐莉,總是哪一些雞毛蒜皮的事,來大做文章,在陳廠長那里,不知告了她多少狀,一句話,唐莉就是看不起心怡,就是要整死她,就是要她受不了,辭職滾蛋。
陳華彬,盡管知道了這一切,但他內心對于心怡的好感,并沒有隨之減弱,而是越發的強烈起來,也許是心怡的緘默,讓他覺得有必要保護她。即便是唐莉一直都很在乎他,但對于唐莉的這種作為,他很厭煩。礙于工作關系,廠里又是用人之際,決不能因為感情,而毀壞了自己的聲譽。
“心怡,你過來瞧瞧,這是人織的東西嗎?還是蘇州外資企業過來的呢,連線頭都弄不好。”唐莉故意大聲的叫嚷著,生怕車間的人,聽不到似的。
“這個不怨我,是機器出了問題,我已經和副組長說了!”心怡解釋說。
“剛才,機修工已經過來修了,上午就能好。”副組長解釋道。
唐莉斜睨了心怡一眼,都沒正眼看她,就沒好氣的走開了。
這一切,陳華彬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唐莉有點過分,在班會上,多次詆毀心怡不說,私下里還這么整她,讓很多廠里的人,都誤以為她才是陳華彬的相好,誰敢掙,誰就會死的很難看。
最可氣的是,月底發工資,心怡已經連續三個月,被扣分了,這就意味著她會被扣工資不說,還會被停工辭退。
正當唐莉幸災樂禍的時候,陳廠長卻把心怡調到了車間當上了采購,理由是她是當地人,又在蘇州外企做過采購,對當地的材料市場很熟悉,應該可以擔當重任。對于她在車間的表現,要一分為二的看,逼近她對這種半自動的機器,不是很熟,以前在外企,可全都是一條龍的生產線啊!
唐莉也啞口無言,只能同意大家的意見,畢竟,陳華彬是一廠之長。
接到這個任命,心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陳華彬的影子,想起了他那天對她說的那番話。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畢竟采購是她的老本行,也是她非常感興趣的崗位。
這樣,心怡就徹底擺脫了唐莉的魔爪,心里別提有多興奮了。
陳華彬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機會接觸心怡。兩個人走的越來越近,可唐莉卻恨的咬牙切齒,在一邊直跺腳,卻不知所措。
唐莉一直都很喜歡陳華彬,可從來沒有表白過,更沒有想過,會遭到陳華彬這樣的對待,她把這一切都算在了心怡的頭上,對她恨之入骨。
她是不會讓心怡得逞的,一定會試機尋找機會,報復心怡。
在車間做采購的這段時間,心怡很充實,也很開心,還有機會去C城逛逛,她再也不用整天呆在車間里,聽那些八婆們,一天到晚叨叨個沒完。
她就像久困與籠的小鳥,終于被放歸了大自然,一下子變得自由了。
每天看著心怡,高高興興的,陳華彬也感到欣慰,總是找機會,主動接近心怡,這些都藏在她的心底,并且和陳華彬有意保持著距離,生怕廠里的人,再有什么流言蜚語傳出,她就真的呆不下去了。
“知道什么叫無恥嗎?還整天裝模作樣的,裝清純,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了。”唐莉,經常在宿舍里和一群娘們嚼舌根,活像個怨婦。
這些話,時不時會傳到心怡的耳朵里,她并不理會。只是記在心底,她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道理。
接近端午節的一次外出采購途中,心怡不小心弄丟了一批貨,經查實,是被人調了包,按規定,這筆損失,是要心怡承擔的。陳華彬知道這件事,并沒有讓車間立刻上報,而是對上面隱瞞了此事。
他將心怡弄丟的那批貨,分別抵在了幾個月的采購報損單上,就可以少賠一些,自己又從公款里又抽了一些錢,填補了上去,這件事就算瞞天過海,隱瞞了過去。
面對陳華彬的這個舉動,心怡感到無所適從,也倍感意外。或許,過去對于陳華彬的總總態度過于冷漠,他能這樣替自己隱瞞,這難道不是一種信號嗎?而且,直到現在陳華彬不但沒有追究她的過失,而且也沒有就此事找過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她,對她表達著無聲的體貼。
端午節的這天,廠里放假了。唐莉和幾個廠里的同事,一起回杭州過節去了,這也是廠里的安排,由于政府的對于當地鄉鎮企業的扶持較大,因此,陳華彬的廠,連續幾個月產量排名全公司前幾位。因此,公司給予了一定的獎勵,并要求能夠回去參加廠里安排的活動。
因為發貨拖延了時間,陳華彬就沒有趕上車,只能留在竹簀鎮。也正是因為這一次,他才有機會接近心怡,并且走進了她的內心深處。
“陳廠長,你怎么沒和大家一塊回去?”她剛好去遞交部分發票,看到陳華彬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忙碌,連忙問道。
“噢!小陸啊!我正要找你呢,剛好我這里有份禮物送給你。”一邊將禮物提到心怡面前,一邊微笑著說道。
“這,怎么好意思呢?還是你自己留著吃吧!廠里已經發過東西了。”心怡急忙應聲道。
“我這份可不一樣,你回頭打開就知道了。”說完,神秘的笑著走出了辦公室。
心怡拎著他送的東西,一路上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東西?那么神秘兮兮的。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拆開禮盒,一看,原來是一件衣服,這件衣服,一直是她想買的,但一直沒舍得。
心怡暗自想:怎么會這么巧合?難道有人告訴他,那這個人一定是丁嵐,只有丁嵐知道自己想買這件衣服的事,因為上個星期是丁嵐一起陪著逛街的。對!一定是丁嵐,這個死丫頭,竟敢泄密,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過,對于陳華彬給她送的這份禮物,她著實的喜歡,也就欣然接受了。第二天上午,心怡正在家里休息,突然手機響了,原來是丁嵐這個“叛徒”打來的。
“我說,懶豬,就知道睡覺,大好時光,都被你給糟蹋了。你不是說,附近有個什么‘神’什么湖的?我跟陳廠長說了,你知道地方,他也想去看看,問你能不能做回導游,就算為家鄉旅游事業,做點貢獻吧!”丁嵐噼里啪啦的在電話里說著。
“啊!你真的要去那里玩啊!膽夠大嗎?要是給女鬼拽了去,你可別怨我。”心怡迷迷瞪瞪的回答道。
“去,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陳廠長有車,我就不信,她能追上車不成。即便是去了,她也不會找咱們麻煩,這不一帥哥嗎?讓他去陪那女鬼吧!”丁嵐,一邊偷偷的樂,一邊沒心沒肺的說著。
“那好,你們快來,我在陸笪村的村口等你們,最好在中午之前,要離開那里。”心怡囑咐完,掛斷了電話。
換上陳華彬送她的那件粉紅色碎花裙,顯得格外清新靚麗。陳華彬見到她第一眼,真的都被她驚呆了,心里別提有多興奮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侃著大山,沒多久就到了。
看到眼前的這片湖,大家都驚呆了。丁嵐不僅興奮的跳了起來。面對涼風徐徐的湖面,眼前的這片湖,就像心靈深處,那個永遠不被打開的秘密一樣,神秘而深邃。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女湖嗎?”丁嵐問道。
“是啊!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神女湖啊!”心怡興奮不已的應聲道。
心怡望著眼前的這片湖,腦海里突然記起母親曾跟她講述過的一段關于神女湖的美麗傳說。
“你們想聽關于這個湖的一些傳說嗎?”心怡一邊靜靜地凝望著湖面,一邊問道。
“好啊!你說啊!”丁嵐興奮的坐在湖邊,應聲道。
陳華彬站在心怡身后,也饒有興致的豎起耳朵聽著。
“那是很久以前,這里還只是一片窮鄉僻壤,當地百姓的生活都很疾苦,靠種田為生。可有一年秋天,傍晚,村里有人在山間放牧時,看見了一條青蛇,從天而降,盤踞在北山的竹林里,沒多久山上就起了大火,大火越燒越旺,殃及村民,死了很多人。
后來,天庭發怒,連續下了一個月的暴雨,雷鳴閃電不斷,青蛇嚇得轉進了瓦屋山的一個山洞,再也沒有出來。
可是這座山從此就寸草不生,百姓遭殃,有許多人只能背井離鄉,遠離此地。可有幾家種茶的農戶,卻沒有離去,他們發現瓦屋山山頂,有口龍泉,一直朝外涌動著甘甜的泉水,他們就想方設法,開鑿水渠,引水下山,灌溉著干涸的山地。可是由于路途遙遠,山頂距離山下,道路崎嶇,徒步難行,許多茶苗,都不能成活。
有過了很多年,有一天,看管天庭蓮花池的蓮花公主,因為要下凡人間,采摘上等茶葉,炮制仙醪,以供蟠桃盛會賞用。沒曾想,路經此地,雖有上等白茶,卻少之可憐,就想了解個究竟。
當她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對青蛇危害人間,深惡痛絕,決心除掉禍患,一震天威。她不惜失掉元神,投生到一個茶農家,父親給她起名叫甘雨,她從小就聰明伶俐,當她長到八歲的時候,父母才發現女兒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只要她一哭,天就會下雨,哭的時間越長,雨下的越大。
甘雨,很少哭,她喜歡笑,只有看到百姓受災的時候,才會心生憐憫,落下淚來。這一年,又到了采茶的關鍵時節,甘雨已經十八歲,偏偏青蛇又出來危害百姓。甘雨知道后,看到很多四處逃難的災民,頓時淚如雨下,她來到洞口,不停的哭啼,直至大雨浸滿山洞,青蛇被淹死。
后來甘雨因為傷心過度,淚干體弱,被洪水沖走。
她的頭發變成了現在的大小丫髻山,身體就幻化成如今的神女湖,而瓦屋山也重新煥發了生機,古木蒼天,山澗淙淙,鳥鳴不絕于耳,茶農也過上了詩畫般的幸福生活。”心怡就像走進了美麗神話里,細細地品味著神女湖的意境,話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丁嵐和陳華彬,聽得幾乎入了神,許久,聽到有人喊他們,才醒過神來。原來是一個路過的游客,他穿著和古怪,像一個藝術家。他說自己是來采風的,背著一個看上去很專業的照相機。
“先生,能麻煩你,給我們三拍個照嗎?”走上前客氣的打著招呼問道。
“沒問題,只是我的相機不可以立刻沖洗。”藝術家說。
“噢!我這有。”陳華彬急忙從背包里掏出數碼相機,回答道。
背對著湖,三個人靠在一起。隨著一聲咔噠聲,她和華彬唯一的一張照片,就烙上了時光永恒的印記,也是唯一的印記。
(四)神女湖的憂傷
“凌南,我好像看到他了。你看,就在湖邊,他一定在那里等著我。”心怡,突然拉著我的手,神情恍惚的說道。
我知道,回憶,一定使她受了某種刺激,此時此刻的她,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意志支配了。
我緊緊地抱著她,好讓她冷靜下來。
可她的力氣太大,我根本控制不了,她死命的拉著我,一定要我陪著她下山去找他。
已經下午四點多了,寺里的僧人,停止了誦經,進了齋堂。香爐里的煙火,依然在青磚歷瓦間裊娜,許多香客也紛紛下山去了。
我的手被她拽的生疼,可她走了很遠,一直這么拽著,沒有松開的意思。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山上開始起風了,樹林里偶爾有幾只松鼠,跳來躥去,好像受到什么驚嚇。
六點半左右,回到岔路口,心怡好像不知疲倦似的,道謝完農家,就讓我騎車帶她朝左邊的神女湖方向駛去。
走進神女湖時,才發現,現在的她,顯然有被人工開挖的痕跡,雖然,大部分還保留從前的原生態,可很多野生的動物,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個似乎沒有生命的湖。
心怡,并沒有發現這些,依然沉靜在過往的歲月中。
她坐在湖邊,淚水輕輕地滴落在岸邊的草叢里。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只貝殼,泛著白光。
夕陽,將層林盡染,像瑪瑙一樣的光澤,也流進了神女湖,似乎眼前隨風搖曳的蒲草,也被染紅了。
她的淚也一同流向了湖中,變成了一顆顆璀璨的瑪瑙石。
她沉浸在回憶的底里,沉浸在這一片瑪瑙色的湖里。
此后的一段時光里,陳華彬似乎被心怡那種純潔的,就像沒有人工開鑿痕跡的和田玉一般的心靈,給徹底感染了。
他們相愛了,就在大家都還沉浸在端午節的歡笑聲中的時刻,他們卻因為那片擁有美麗傳說的湖,相愛了。
陳華彬,像鬼使神差一般,迷上了心怡。他的某些舉動讓,單純的心怡,感到緊張和羞怯。雖然,她也開始慢慢喜歡上了這樣一個男人,可少女的矜持和傳統的觀念,讓她還是難以放縱自己。
“哎!哎!你們看見沒,陳廠長好像真的喜歡上了采購部的那個狐貍精了。”三車間的劉潔又在嘀咕了。
“我說怎么陳廠長不跟其他人一起回杭州呢?原來是想趁唐莉不在,吃點野味啊!哈哈!”旁邊的一個女工隨聲附和著,一邊說,一邊笑開了花。
惹得大家都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正巧丁嵐路過,聽到了,就氣勢洶洶的上前想警告她們。
“你們這樣胡編亂造,也不怕爛了舌頭。”丁嵐面紅耳赤的說道。
“哎呦呦!快看看,哎!管你什么事,難道你也跟陳廠長有一腿。”劉潔不以為然的說道。
氣的丁嵐,二話沒說,上去就和她撕打起來。
許多工人都在一邊看笑話,最后還是陳華彬到了現場,才把她們拉開。
對于這件事,廠里做了嚴肅處理,班前會點名批評,雙方都扣發了當月的獎金,至此,再也沒人敢提及這件事。
直到,唐莉從杭州回來,知道此事,才氣的咬牙切此的,發誓要跟心怡沒完。
唐莉雖然對心怡恨之入骨,但找不到她的漏洞,而且有陳華彬做她的保護傘,她只能看著他們卿卿我我的,一邊生著悶氣。
歲月流轉,時光飛逝,廠里的效益,也一直很平穩,就這么,一晃一年過去了。
這一年,陳華彬經常陪著心怡,去神女湖,一起坐在湖邊。
陳華彬的家鄉遠在湖南湘西龍山縣,聽老人說,解放前,山寨土匪特別多,后來,紅軍來了,成了革命根據地。他時常給心怡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提到他們那的少數民族,土家族的燒餅,以及苗族姑娘身上的金銀飾品什么的。
讓心怡很向往,時常叫嚷著要和他一起去他們家鄉去玩。
他們沿著神女湖修長的身軀,一邊閑聊,一邊追逐嬉戲。仿佛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神女湖最狹窄的部分,有兩條,中間是壩堤,長著稠密的湖柳,活像一個個姿態婀娜的少女,隨風起舞。
她兩條狹長的腿,只有十米寬,綿延一公里,長滿了荷葉,其間,也盛開著淡粉的荷花。
第一次,陳華彬親吻心怡的臉頰,那是在一個夏天的傍晚,不知什么時候,慶子也隨后跟了去,華彬親吻心怡的一幕,被慶子看見了,慶子急忙喚自己家的狗,去咬他。華彬,看見狗沖著他去的,急忙撒腿就跑,逗得心怡哈哈大笑。
他們盡情的享受著神女湖輕柔的撫摸,在湖岸留下他們的腳印。
“看,我給你找到了什么?”華彬將一個銀白的貝殼,攥在手里,伸開手掌,說道。
“啊!是一只貝殼啊!真漂亮!你在哪兒撿到的,快告訴我?”心怡激動的從華彬手里捏起,放在自己的手里,仔細的觀察著,問道。
“怎么?你還想要啊!那你在我這里親一口,我馬上還可以撿到。”說著,用手指著自己的臉龐,挑逗的說道。
“想的美!想占我便宜吧!門都沒有。”心怡說完,扭頭就走。
“那我親你還不成!”華彬連忙上前追上她,嬉皮笑臉的說。
“看你哪像個廠長,活像個頑皮的孩子。”心怡被他抱著,貼著他的肩說道。
天逐漸拉開了夜幕,有幾顆星星,也開始閃爍在天幕,倒影在湖心,銀色的月光下,兩個人影和月光交融在一起,就像3D童話圖片一樣美麗。
“你知道嗎?關于這個貝殼,也有個傳說……”他們一邊說著一邊向回家的路返去。
(五)神女湖之兩地相思
? ? 二零零六年九月的一天下午。
“爸,你怎么來了?”心怡驚詫的望著父親,問道。
“你別跟我裝糊涂,你是不是跟你們廠的陳廠長好上了?”父親一臉嚴肅的問道。
“爸,你怎么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我的事您不要管,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下班再說。”心怡,頓時心里開始有點慌了,急忙和父親說道。
“你要是再和陳廠長有什么來往,我就不讓你上這個班,我是堅決不會同意你和一個湖南土匪在一起的。”父親雷霆大怒的吼道。
辦公室的回廊里,人越聚越多,心怡被父親的舉止,弄得很沒面子,徑直朝廠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心怡一直在想,父親是怎么知道她和陳華彬的事情的?難道有人故意搗鬼不成?她決定私下里,一定要弄個明白。
陳華彬知道這件事以后,趕緊給她打了電話,一邊安慰她,一邊勸慰她要和父親好好商量,把事情說清楚。
“心怡,今天下午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讓你為難了。”華彬對著電話,愧疚的說。
“你跟著瞎參合啥!有你的是嗎?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心怡故意在華彬身上撒氣說道。
“好好!你早點休息,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華彬沒趣的說道。
心怡,心里正憋屈著,回去晚飯也沒吃,和父親賭氣。母親也是苦口婆心的勸著自已的女兒,不要一意孤行,到時候后悔。
心怡的脾氣性格跟她的父親很相像,撅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一次,父親把事情鬧到廠里,讓她顏面全失,還怎么在廠里抬起頭做人。
心怡,根本聽不進父母的話,因為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華彬,又怎么舍得離開他呢。就在她為此事煩惱的時候,丁嵐的一個電話,卻解開了她心中的謎團。
“今天的事,我后來才聽廠里的小姊妹說,這事,一定和唐莉有關系。看她今天從陳廠長辦公室出來那副幸災樂禍的摸樣,就知道,這事和她脫不了干系。”丁嵐憤憤不平的說。
“我還聽說了,是劉潔偷偷跑到你家,去搗的鬼。這不明擺著,是唐莉主使她干的,你說這女人,咋就那么陰險呢!”丁嵐越說越來火。
“我倒沒什么,大不了,不在廠里干了,可是就怕她會向總公司打華彬的小報告,那樣對他就很不利了。”心怡,開始為華彬擔憂起來。
“他能有什么事?廠里效益現在還不錯,他可是立了功的,你就別為他操心了,還是多想想自己吧?你真打算和父母降到底啊?”丁嵐關心的說。
“那我有什么辦法?誰讓我看上他了呢?聽天由命吧!”心怡無奈的回答道。
這一夜,心怡,很晚才睡下,她覺得自己已經因為神女湖,和華彬緊緊地聯系在了一起,華彬是她真心愛著的男人,盡管她在蘇州的時候,曾經有人追過她,可對于心怡來說,真正走進她內心的人,只有華彬。
已經過去幾天了,天氣也慢慢冷了下來,冬天就要到了。心怡經過廠門口的時候,還是會有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的。
她心里清楚,這件事,還沒有結束,唐莉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她曾經想過要放棄華彬,因為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太大了,她一個人苦撐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些困擾?
于是,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你瘋了!才干了不到一年,你就要離開廠,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嗎?老張的廠,畢竟是私人的,說不定那天就倒閉了,你還是自個兒想想清楚吧!”丁嵐勸慰道。
“我已經決定了,不然的話,遲早會連累華彬,只要他真心對我,失去一份工作算什么!”心怡一邊堅定的回答,一邊安慰自己說。
華彬因為廠里的事,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再去管那些扯閑話的人,不過,他心里明白,這都是唐莉暗地里使得壞,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傷害心怡的,他決定向杭州總公司提出申請,將唐莉調回去。
沒想到,心怡,卻先向他提出辭職,而且是沒有任何理由的辭職。
“你在這不是做的好好的嗎?你不用擔心我,那個唐莉,我遲早讓公司把她調回去,你不用擔心。”華彬一邊看著心怡那雙充滿憂傷的眼睛,一邊耐心的勸慰著。
“華彬,你就讓我走吧!這樣下去,我會瘋的,你都看見了,廠里上上下下,都用什么眼光看我?”心怡心痛的說道。
“不,你不能走,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你是我的,我看以后誰敢欺負你。”華彬開始有些激動了,他攥著心怡的手,一把將她抱在懷里。不巧,正好被廠里的會計看到了。他們連忙松開了,心怡走了出去。
就這樣,心怡離開了振威廠。
后來,心怡真的去了老張的廠,雖然比不上振威廠那么大,也沒有在振威廠里工資高,可她干的舒心,整天和廠里的小姊妹,有說有笑的,日子過得還算舒心。偶爾,也會被華彬和一些同事叫出去吃飯,只要是竹簀鎮的餐館,多少都會給華彬一點面子,因為飯店里的生意,就靠他們捧場呢?所以,每次去鎮里吃飯,華彬都是先劃賬,最后,一次性節給飯店。
就這樣,心怡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即開心工作,又能和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至于父母那邊呢,她打算占時隱瞞下去,以后等有了房子,把生米做成熟飯,難道父母還逼著退婚不成。
她就這么想著,走在冬天刺骨的寒風中,也不覺得冷,而是堅定的朝前邁著步。
不知不覺,春節到了。華彬原本打算,去看望一下心怡的父母,被心怡拒絕了,心怡不是不想讓華彬見自己的父母,而是一時間,父母的偏見還難以糾正過來,而且她知道父親的脾氣,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兒嫁給本地小伙,那樣可靠。他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外地的人。
既然,心怡覺得還沒到時候,那華彬一想,就再等等吧!
廠里放假前,他們決定去一趟神女湖,冰天雪地的寒冬時節,神女湖也披上了一件雪白的銀裝,四周一片寂靜,只能看到幾只麻雀,在厚厚的冰面上跳躍追逐,枯萎的蒲草梗,被厚厚地積雪掩蓋著,整個世界一片銀裝素裹!
擁在華彬的懷里,心怡感到內心是溫暖的,她知道,華彬明天就要走了,雖然是回去過年,看望父母兄長,可是她還是舍不得讓她離開自己,兩個人,久久地佇立在一片蒼茫之中,靜靜地感受著愛的暖流。
“明天我要走了,答應我,心怡,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回來,我一定給你帶家鄉的土特產給你。”華彬溫暖著她的手,一邊哄著她。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哦!我等著你帶家里的熏肉和土家族燒餅呢!”心怡嗲嗲地說。
第二天一早,心怡親自去汽車站送別,說好了不哭的,心怡還是仍不住流下了眼淚,因為她真的已經離不開他了。直到車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心怡才慢慢轉身離去,隨后,她還給華彬發了一個短信。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別忘了給我發個短信,報個平安!”心怡悉心的發著短信。
“好的!我會想你的!心怡!”華彬雖只有簡短的幾個字,卻傾注了他滿腔的愛。
時間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總是能讓你找回一些影子。兩個被思念之情,包圍的人,也在尋找著什么?他們試圖,沖破時空的遙遠,沖破那心靈的枷鎖,緊緊地擁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他們的心分開。
已經過了春節,可遠在湖南老家的華彬,卻接到了一紙調令,他必須在正月初八之前趕到杭州。這個決定使他來不及再去竹簀鎮耽擱了,只能收拾東西,直接趕回杭州,返程的車票很難買到,華彬也蹲守了一整天,才買了張站票。要趕時間,他只能做火車。
因為,他身邊畢竟帶著幾個老鄉,不能自己先走,把他們扔在家里,那不讓鄉里鄉親的說自己閑話嗎?收拾停當,連夜和幾個同鄉,一起坐上了開往杭州的火車。
離別的這些天,心怡除了思念,幾乎消寂了一般。她時常一個人去神女湖,傻傻地發呆,慶子總是跟著她,她去神女湖,總要經過姑姑家,慶子就跟在后面,一言不發,還有那只狗,嘴里冒著冷氣,時而朝遠方的曠野望去。
她還不知道,華彬去杭州的事,她盤算了一下,再過一天,就能見到她朝思暮想的華彬了。
可華彬到了杭州以后,猶豫了很久才拿起電話,給心怡打了過去。
“你是不是已經到了?我去接你!”心怡心蹦蹦地跳,激動地問道。
“心怡,我占時去不了啦!被總廠調回來了。這個消息,我也是前兩天才收到,所以,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就先趕到杭州來了。你不會怪我吧?”華彬委婉的解釋道。
他知道,心怡這些天,是怎么過來的,簡直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別人都歡天喜地的一家團圓,過新年,而她卻沉浸在思念之苦當中,每每看到那張照片上的華彬,看到他英俊的笑,就會沖動的跑向神女湖,希望他能夠在那等她。
可現如今,他卻去了杭州,不得不讓她感到失望。
“沒關系的!你好好工作,只要你心里有我,以后見面的機會多著呢?”心怡強忍著心痛,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好!等我這邊事情一處理好,我就去溧陽看你好嗎?”華彬安慰著說道。
咔!電話掛斷了。心怡的心,也隨著一聲咔,不知去向了哪里?一個人在街上走著。
“這不是心怡嗎?現在在那發財呢?”劉潔正好迎面走來,碰了個正著,洋洋得意的說道。
“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虧你還是鎮里的人,幫一個外地的女人,來欺負我,你就不怕遭報應。”心怡冷眼看著眼前的這個惡毒的女人,沒好氣的反擊道。
“你可別把屎盆子全往我身上扣,再說了,她畢竟是車間組長,我也是沒辦法,你應該找她算賬,跟我發火,犯得著嗎?”劉潔狡辯道。
心怡,沒有再說什么,轉身就走,一直就沒用正眼看過這個女人。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寂寞,就決定找丁嵐去玩。便先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在忙什么呢?丁大小姐。”電話一通,心怡說道。
“你什么時候開始關心我了,我還以為,你和你們家的華彬在一起,把我這個死黨給忘了呢?沒曾想,你還能記得聯系我!”丁嵐故意調侃道。
“好啦!就會耍嘴皮子,我知道說不過你,我認栽行了吧!為了洗脫我這個重色輕友的罪名,今天,我請你去溧陽吃火鍋,順便陪你去逛逛街,(其實,是自己想逛街)這下,總可以了吧?”心怡也隨聲附和道。
其實,和丁嵐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因為她是個天生的樂天派。那天,她們吃飯,逛街,一直到很晚,才回家。
其間,華彬給她發過短信,但她卻沒有回,她就是看看,華彬會不會因為她而緊張。事實,華彬后來的幾番電話,證明了華彬是在乎她的。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香,自從分離,從未有過的踏實和酣睡。因為她決定用另一種方式,來面對她和華彬之間的感情。這樣下去,只會讓自己更狼狽,讓華彬覺得累。
時間真的很快,轉眼間,她和華彬已經分別快兩個月了,心怡也一直在老張的廠里干。其實,老張對心怡有點居心不軌,但他是個有婦之夫,也不敢輕易碰觸心怡這朵帶刺的玫瑰,自從他知道華彬,調去了杭州,就處心積慮的想靠近心怡,不是請她吃飯,就是請她去唱歌。反正弄得心怡心里很厭煩,又不好直說。
“反正老張有錢,他請你吃飯,玩,你就去唄!不去白不去,以后他請你,你就帶上我,我樂意奉陪。”她把事情跟丁嵐說了,丁嵐卻說。
“就你有能耐,我不是怕他誤會嗎?我可沒那份雅興,陪他玩,要是被華彬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誤會呢?我看還是不去為妙。”心怡擔心的辯駁道。
可是,老張這個人,還挺堅持,雖然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心怡,但畢竟近水樓臺,心怡再堅持的心,也招不住他這樣三請四邀。
最終還是答應了老張的請求,去吃飯。說是巧合,還真是冤家路窄,剛好吃飯那會兒,在飯店隔壁包廂里,敬酒時,剛好碰到了劉潔和她的情人,也和老張認識,看心怡跟在后面前來敬酒,劉潔不免又要數落心怡兩句。
“呦!這不是我們廠的大紅人嗎?怎么陳廠長不在,跑這喝悶酒來了。”劉潔不緊不慢的說著風涼話。
心怡并沒有理她,端著酒杯,就出了包廂。
老張卻在一邊替心怡說話了。
“你別這么說啊!我和老李可都是老朋友了。多少給點面子”老張不痛快的說道。
劉潔的情人點著頭,站起來和老張喝干杯中酒,就當替自己的女人陪不是了。
劉潔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卻把這件事記在心底,她會告訴唐莉,讓她告訴華彬,看心怡還怎么狡辯。
沒過多久,唐莉就把整件事,告訴了華彬,從唐莉口中說出來的事,華彬向來是半信半疑的。他決定找機會,親口問問心怡。因為他覺得心怡不會騙他。
可是每次通電話,他都想心怡會主動跟他說這件事,可心怡至始至終都沒有提及過此事。他一時間陷入了一種迷途。到底心怡是怎么想的?難道她有了新的打算?也許是父母的逼迫,使她難以堅持。總總跡象表明,心怡或許再轉變,他這么推測著,也開始覺得迷茫。
可是,一件事情的突然發生,也徹底終結了他們的愛情。
沒過幾天,心怡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對勁了,不但身體不舒服,而且還時常嘔吐不止。母親一看,這是懷孕的征兆啊!這事,父親立刻也知道了。去醫院復檢,也是懷孕了。這下,心怡可一下子蒙了,怎么會這樣呢?
家里一下子炸開了花,亂成一團麻。弟弟姐姐都知道了。甚至連街坊鄰居都聽到了風聲,這可是當地人最忌諱的,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一經傳開,將會給心怡的名聲造成極大的毀壞。
她拖著身體,連夜坐火車,趕去杭州,要親口告訴華彬,這件事情,看她怎么處理。現在她唯一的信念,就是見到華彬。
華彬根本沒有想到心怡回來杭州見他,而且是這么迫不及待的。
華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但他隱隱感到,一定是發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要不然,心怡為什么來的那么匆忙?
當他們見面的那一刻,心怡死死地抱著華彬,再也不愿松開。火車站人潮涌動,可這一切,心怡都沒有意識到,她只知道,所有的一切,華彬都會替她擺平,即便是肚子里的孩子,華彬也會承擔責任的。
當華彬得知,心怡已經懷孕的那一刻,就像晴天霹靂一般,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擊耳光,希望自己是聽錯了。
可一切都是事實,無法變更的事實,他必須為此承擔責任,給柔弱的心怡,一個交代。
他的決定,此時很關鍵,決定他們是不是能夠長久的在一起?
此時的心怡內心很脆弱,經不起任何事情的摧殘,她不希望華彬不負責任的表態,將孩子打掉。
可還沒有站穩腳跟的華彬,剛剛在竹簀有點起色,又被調到杭州來,這一切都是唐莉搞得鬼,因為她早已將華彬分析的透徹,知道她遲早都是自己的人。這次她決定不會讓心怡得逞,她要迫使心怡把孩子打掉,這樣,脆弱的心怡,就會離他而去,那樣自己就會得到華彬。
華彬把心怡,安排在賓館住下了,每天下班都去陪心怡,并且找機會,想和心怡好好溝通一下,相信她能夠想的通。
過了幾天,心怡的情緒終于穩定了下來,是時候跟她說了。
“心怡,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年紀都還小,又沒有合法手續,是不能要這個孩子的,如果再猶豫下去,恐怕真的難以向家人交代了。”華彬緊緊地攥著心怡的兩只胳膊,說道。
“我不要聽你說,我就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可是你答應過我的,不論將來我發生了什么?你都會陪著我的。現在怎么又變卦了呢?”心怡傷心的反問道。
“心怡,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可是今非昔比了,我并非情愿這么做,都是唐莉那個賤女人給逼的,如果我還是這樣一意孤行,有可能就會丟掉這份工作。你知道,我十七歲就進廠了,在廠子里干了十年了,其他的工作,很難適應。沒有工作,你叫我怎么對你好,怎么照顧你呢?”華彬埋怨道。
“可這個孩子,是我們親生的啊!你知道我喜歡孩子的呀!如今,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讓我把孩子留下,吃再大的苦,我都同意。你難道就考慮我的感受嗎?”心怡傷痛欲絕的說道。
兩個人在賓館里,這樣爭執了很久,也都幾乎要崩潰了。最后,心怡堅持要把孩子生下來,華彬擰不過她,就把她一個人留在房間里,自己先去了宿舍。那天晚上華彬喝了很多酒,是唐莉把他送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華彬就從夢中驚醒,他夢見心怡滿身都是血,躺在地上。就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打的,去了心怡所在的賓館。可沒想到,心怡已經退房走了。
他拼命的追趕,一直追到火車站候車室,慌慌張張的四處尋找,但還是沒見蹤影。
此時,一趟列車停靠,許多人都排隊上了車,最后時刻,華彬看見了心怡的孤零零的身影,急忙追趕過去,可是列車已經啟動了。他看見心怡掛滿淚痕的眼簾,一臉憔悴的坐在靠近車窗的位置上,向外面望著,也許,她還在期待,華彬能夠改變主意,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望著漸行漸遠的列車,華彬留下了眼淚,那是多么無奈的眼淚啊!
心怡,到家的時候,幾乎快暈了過去,因為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走的時候,連個招呼也沒打,家人到處尋找她。看到她回來,都圍攏上來,面對家人的詢問,父親的指責,母親的埋怨,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她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醫院了,她突然發現自己下面一陣劇痛,才回過神來,孩子已經沒有了。
母親給她燉了雞湯,補補身子。她忽然情緒失控的把東西到處亂扔,把母親手中盛滿雞湯的碗已給砸碎了,湯灑了一地。
所有在場的人,都覺得很難過,沒想到一個這么天真活潑的女孩,如今變成這樣。尤其是弟弟,恨不得找到陳華彬,狠狠地揍他一頓。
就是因為他,姐姐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心怡,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就這樣沒了。她抱頭痛哭,那哭聲能把人的心給撕碎了。
母親站在一邊安慰著,丁嵐也陪在她的身邊,丁嵐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覺得華彬太過分了,當初就是看他一片真心,才戳和他們兩在一起,現在她真后悔幫他做的那些事。
雖然心怡沒有怪罪她,但她必須給自己的好姐妹找回公道。
她立刻撥通了華彬的電話。
“陳華彬啊!陳華彬,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心怡懷著孩子去見你,你不但不好生待她,反而讓她受那么多罪,你知道嗎?她現在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你要是有點良心,趕緊給我滾過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陳華彬,接過電話,左思右想,還是不能過去,此刻要是去了,他們家人還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經。但是,不去又不知道心怡到底怎么樣了?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落水狗,命運將他推向了懸崖。
最終,華彬還是沒有去。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給心怡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即便是他去了,也不能解決什么問題。最后還是給丁嵐回了電話。
“丁嵐,請你告訴心怡,讓她忘記我吧?因為,我不配做她的愛人。但我愿意用錢來補償她,哪怕起不到什么作用,也算是我最后能為她做的吧!”華彬悲痛的說道。
“什么?你把心怡當什么人啦?你和你的那點錢,見鬼去吧!”丁嵐氣急敗壞的回答道。
丁嵐掛斷了電話,她沒有告訴心怡這些事,怕她身子虛,經不住再受傷。就打算以后再告訴她。
心怡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她似乎已經意識自己和華彬的事,走到了盡頭。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緘默了!即便是華彬陪在她的身邊,也無法抹去她心頭的傷痕。
丁嵐一直陪在她的身邊,許久,她們一句話也沒說。家人都各自去休息了,只有母親還坐在另外一個角落里。
夜,對一個失去孩子的女人來說,就像是沉入了深邃的海底,冰冷,無邊,絕望!
她突然說要上廁所,趁著丁嵐和母親不在,就一個人跑了出去,她淚如雨下,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她無法平靜下來,在她最需要華彬的時候,他卻沒有出現。她恍恍惚惚的看著前方的路,不顧一切向馬路中間跑去,一輛飛速的汽車駛過,只聽見一生長嘯的剎車聲,驚破天際。
心怡躺在了血泊中……
(六)神女湖之C城
當她再一次從醫院的病房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以后了。
“經過鑒定,她被車撞傷腦部,觸使腦部神經元損壞,即便是完全恢復,也有可能終身患有選擇性失憶綜合癥。”醫院的高大夫在腦CT圖前,認真的分析給在場的家人聽。
“那她醒來以后,生活還能自理嗎?”父親擔心的問道。
“除了失憶外,可能還帶有突發性心悸和幻想癥。其他方面,生理機能方面不會有什么大礙,你們就放心吧!”高大夫鎮定的回答道。
病房里,心怡一個人躺著,看到所有人,都面無表情。
“難道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來了嗎?”丁嵐知道她今天換房,早早地就過來看她,心里暗暗地想著。
經過一段時間的康復訓練以后,心怡,基本上恢復了大部分記憶,包括家人,還有姑姑家,可是就是記不起廠里的事,只記得和丁嵐以前的事。
“這樣也好!既然她和華彬已經是無法挽回了,不如就讓這段往事石沉大海吧!”丁嵐默默地拿定主意,決定不幫她回憶這段往事。
父親母親也沒有再提及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她患了失憶癥,誰也不愿提及她的傷心事。
出院以后,經過弟弟的安排,她去了C城,在那里開始了她新的生活。
可有一天她回家收拾東西的時候,卻在自己的箱子里發現了一張照片,她怎么想也想不起來,照片上的那個男的是誰?怎么和自己站在一起?
她就拿著照片去找丁嵐,而丁嵐卻撒謊說,只是她一個普通朋友,現在早已不知去向。
其實,丁嵐早已料到會有這一天,就事先跟華彬通了電話,讓他永遠不要和心怡聯系,要是他再去騷擾她,就讓他不得善終。
至此,華彬再也沒有和心怡取得過聯系。
“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心怡面對著神女湖,好像平靜了許多。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釋懷,心里輕松了很多。
面對,袒露無余的心扉,我靜默了。望著眼前的這個曾經和自己共度三年工作經歷的女人,我真的難以想象,她的內心卻隱藏著那么多的艱辛和痛苦。
想一想,這三年來,或許她的內心是多么的煎熬啊!雖然,時空變換,物是人非,但只有經歷過那些痛楚的人,才會格外珍惜眼前的生活。
也許上帝對心怡是眷顧的,因為她只讓心怡記住了那段美好的往事,而讓她忘記了后來的痛苦。
C城是一個追逐金錢和物欲橫流的地方。一個曾經遭受過如此心靈重創的女人,卻闖了進來。她的出現,無疑是給那些只知道玩弄感情的人,一個極大的諷刺。內心猶如湖水一樣澄清的她,讓很多男人都望而卻步,難以接近。
望著夜色降臨的神女湖,神秘而令人遐想。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他的嗎?”心怡問道。
“難道是照片身后的湖?”我反問道。
“是的,你說的對,我從丁嵐的眼神里看出了,她在隱瞞我什么?我似乎想起了那片湖,我就問一些陌生的朋友,那個湖在哪兒?”心怡激動的說道。
后來有人告訴我,這個地方叫神女湖。我就一路尋找過去了,后來被我找到了,我想起了他,他就站在我的眼前,他騎車帶著我,他牽著我的手一起散步,他還送了一個銀白色的貝殼給我。
心怡臉上突然露出幸福的笑容,那種笑,就像壁畫里的安琪兒。
我不禁回憶起她在C城的歲月。
我們一起尋找客戶,一起公關,一起進退。我們不僅是工作上的好搭檔,也是生活中的好朋友。
在我的心里,她就像一個世外桃源里的芊芊少女,沒有雜念,沒有是非,總是能給人一種虔誠。我覺得能擁有她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幸運!
“凌南,你知道,我為什么來C城嗎?我就是想證明自己,我并不比別的女人差。”心怡在C城的一個酒吧里,對著我說。
我當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把弄著手中的酒杯,聽她說話。
我想自己對她還是很陌生的,甚至覺得,她像是天國來的人。與這個時代,這里的環境都格格不入,為了幫助她適應這里的生活,我常常暗地里提醒她,工作職場該穿什么衣服?怎樣和客戶打交道?怎樣生活?我覺得她就像一張紙,是我將她塑造成后來的樣子。
她開始穿時髦的時裝,開始注重簡單的裝飾,化妝等,反正她的改變是巨大的。怨不得后來她的好友丁嵐從鄉下來C城看她,說她變了。當時心怡只是淺淺地一笑,但我知道,變的只是外表,內心卻始終沒有變。尤其是她看著那張三人合影照片時的神情,將永遠定格在我的記憶里。
我不是米開朗基羅,不能將她的形象,塑造出來。那我唯有將她甜美的笑容,一輩子珍藏在心底。
望著夜色朦朧的神女湖,我們一起離開了。
慶子不知什么時候,也跟來了,他一直躲在草叢里,突然躥出來,嚇了心怡一跳,她跑到心怡的面前,捧著一大把銀色的貝殼,沖著心怡笑,還把這些貝殼用線穿了起來,給心怡帶上,然后,又是蹦又是跳的跑遠了。
心怡會意的笑了。
那時,我心里突然明白,為什么心怡沒有繼續留在C城,因為她的心是屬于這里的,只有這里,才能給她留下最美好,最純粹的幸福感受。
因此,第二天我離開陸笪村的時候,送了她一本書,叫《心的歸宿》。
也許,她原本就屬于這個美麗的湖,這里才是她心靈的歸屬。
或許,這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也給我們的相遇,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