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黃昏，我坐了一下午的車程有點疲憊。當我姐來接我回家的時候，談笑間聊到下月底，她要結婚了。

她說，你看時間多快。那時候你還是屁顛屁顛坐在我單車尾座的孩子呢。轉眼間，我要嫁了，你也長大了。

她跟我聊起我的小時候，是個愛哭鬼。每次放學接我的時候，眼睛總是通紅通紅的。我每天總是被欺負到哭，然后每天都有個新名字出現在她的耳際。她說，你一哭啊，就大半天，誰都不理，誰都哄不好。還跑到樓梯那邊坐著，半天都叫不走，這脾氣倔得很。她挺好奇我當時如何能哭得撕心裂肺。

因為我啊，遇到太多的壞人。

我一直在想人能壞到什么程度呢，但看到知乎上對人性的批判有時候真令人心寒。前陣子釜山行的流行，揭露了喪尸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性。

啊B的父母是未婚先孕生的她，她娘家有個工廠，就因為這樣，她爹一夜間從打工仔變成老板。可是錢始終對人來講，總是能有點誘惑力的。也是如此，對人的考驗也就有點大。三天兩頭的家不回，一回家總能在巷子里聽到些爭吵。啊B的娘性子太烈，管不著她爹，可這苦又不知道往哪里訴。而矛頭往往就是啊B，被罵得狗血淋頭后，狠狠地拋下一句：“當初肚子里沒有你，那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結局。”

啊B以前挺愛笑的，但后來怎么變得沉默寡言，我想也是因為這吧。她常常問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不該有她這號人。那時候還小，覺得回答不上來。就只是看著她，她對著我笑，那笑我竟然感到有點難過。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不知打翻了什么，她娘狠狠拍她的頭，一鞭鞭打在她身上，我看到哭了。連做了幾天噩夢，醒來都有莫名的一把淚。后來生意不好做了，她爹不知何時也開始安分起來，一家人開始有點和睦的氣氛，只是我再也見不到那個印象里笑得咧嘴的女孩了。

你以為一切都會歸零，但有些人卻好不了。

小時候不明白轉學的老師為什么總是對我嗤之以鼻，我以為是我長得不討人喜歡。后來當我看到老師拿著我們準備好的手禮，對我笑開顏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無關其他，只關自己的是非利益。

小時候也不懂明明是自己的東西，為什么就一定會被搶。這本書是你的嗎，我喜歡我拿走了。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沒有擁有的權利。啊，我好喜歡那個男生，你千萬不要跟他說話。

后來，即使別人沒有講，自己都會不自覺退讓。可是，這樣一切并沒有如你所愿。

長大后我遇到這樣的人，見不得你好，你的我都想要。她說，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有人喜歡。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是怎樣的人。

后來我明白，我是必須輸給她的人。

你曾經對她好過，但是她會搶走你身邊的朋友。你要的，我也想要。后來，你開始習慣一個人走。你發現一個人其實也挺好。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賺錢，一個人旅行，一個人看遍不同城市。你開始享受一個人的好，也擁有新的朋友。可是她再次告訴你，一個人的時候，去外面，可真怕你回不來。

我想，人的心有時候能壞到什么程度呢，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這世上肯定有人會真心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