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人世間最大的欺騙,莫過于自己對自己的欺騙。
? ?文思感受著由廖愷手心傳達出的溫暖,和四年前一樣,它是文思心里最溫暖的歸宿;也是最可靠的依賴。可就算如此又能怎樣?當那層一直隱藏在他們之間的那層隔膜被捅破的時候,她就明白了自己和廖愷之間又多出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其實換一個人而言,這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反而是一個躍身上流社會的機會。可她的敏感卻不允許她接受,以至于廖愷 對她的好,雖然窩心,但也覺得是一種施舍。
? ?所以,縱使內心里對這次久別重逢無比歡喜,但也只能表現得冷漠,不配就是不配;哪怕曾經深愛、哪怕近在咫尺、哪怕從未忘懷......
? ?雙眼緊盯著林哲消失的電梯口的廖愷感覺右手一松,意識到是文思松手了。于是視線轉回到文思身上,卻沒有問松手的理由,反而問道,
“要不要去逛街?”
? ?文思看著廖愷,這個問題明顯是為了掩蓋什么而問的。
? ?“逛逛吧,看看這座城市也好。”
? ?聽著文思敷衍的語氣,廖愷不自覺地皺眉,但也只是一瞬間 ,轉而間又恢復了常態,仔細地大量著文思,說:“該置辦點東西了。”
? ?林哲躺在床上,看著純白色的天花板,目光呆滯。 廖愷一直說忘不了的人那個女人,就是文思嗎? 雙眸泛紅的林哲從床上坐了起來 ,拉開床頭柜年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首飾盒,取出里面的戒指反復摩挲。
“回國之后打算做什么?”男人輕聲問著林哲。
“回家吧,我爸想讓我接掌他的事業。”林哲抬起林哲的手,看著他細長的手指說道。
“回家?在哪兒?”
“筑城。”林哲拿出一顆戒指套在了男人的無名指上。微笑著說:“你會來找我嗎?”
“應該吧,但也得看家里的安排。”
? 電話鈴聲打斷了林哲的回憶,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他父親。
“爸。”
“嗯,”林紀平問道:“回家了?”
“在家的。”林哲將戒指放回了盒子里,關起了床頭柜。
“明天要去醫院,別忘記了。”林紀平提醒道。
? 掛掉電話后,林哲 打開了播放器,然后從新躺回了床上,在熟悉的旋律中睡了過去。
? ?
? ?文思看著在排隊買咖啡的廖愷,重逢到現在不過才短短兩天的時間,卻像過了整整兩年,雖然極力地控制著自己不去想那些過往,可是越這么想,那些過往就越清晰。所以她不斷用自我催眠的方式來提醒自己與廖愷的距離。
? ?她怕。因為她知道短短的兩天內,她與廖愷的這種所謂的距離正在一點點的縮短;她怕極了重新擁入這個懷抱;她怕極了再次失去;怕極了這次失去將會是永別。
? ?患得患失不好,可卻真真切切。
? ?是因為呆在他身邊的原因嗎?只因為走得太近了?是因為自己還愛著他?
? ?是的,肯定是這樣!
? ?她看著端著咖啡走過來的廖愷想到,不能這樣!
? ?廖愷把拿鐵放到文思面前,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皺了鄒眉,以自己多文思的了解,她這樣的表情代表著心里的算盤又開始飛速的計算起來了。
?“又打什么鬼主意呢?”他把手在文思面前晃了晃,問道。
“我打算找份工作。”脫口而出。
? ?廖愷挑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點了點頭說:“好啊,最好是那種包食宿的工作,然后就有了光明正大搬出我家的理由了。”
? ? 文思準備去端咖啡的手猛地震了一下,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廖愷。而她這樣的反應,恰好證實了廖愷的猜想。
? “到底還要我怎樣,你才不會去想那件事情?”廖愷冷冰冰地看著文思,這是一種文思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狀態,“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這兩天以來,你說的話,做的事,哪一件不是想要提醒我四年前發生的事情?”
? ? 文思并沒有反駁,也沒有打算要反駁,只是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一語不發地低著頭。看著她這個樣子,廖愷本來燃起的怒火又熄了下去,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 ?“我知道要你忘記那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已經在盡力的去彌補了,難道你就不想拋掉那些過往,然后重新開始嗎?分開的這四年,我一直通過娜娜打聽著關于你的一切,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重逢了,我能更好的去照顧你,更讓我們更好的重新開始。可像你現在這樣,一直把我拒之千里,我要怎么去彌補?怎么重新開始?你真的以為我們之間存在的你所想的那種距離,真的存在嗎?”
? ? 文思仍舊低頭不語。她終究還是錯了,她在廖愷面前根本不存在任何秘密,從前就是如此,現在還是一樣。小時候只會覺得這樣的感覺很窩心,因為對方總能了解自己想要什么;而現在看來,只會覺得害怕,因為自己的一舉一動對方都了如指掌;自己的一思一念對方都看得透徹。任何時候自己都像赤身裸體的站在他面前。
? ?“我只想說,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沒有想綁著你的意思,只要你不再把我推開。”
? ? 文思點頭,還能怎么樣呢?
? “還有,不要再想著搬出去的事情,我不會同意的。除非你還想看我發脾氣。”
? ?又只能點頭。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問題的話,這是廖愷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對她發脾氣,所以一時間她不知道要怎么去應對。但同時,她也決定要改變這樣的自己。
? ?“嗯,這就對了。”廖愷笑了起來,“喝完咖啡我們去看看珠寶,渾身上下只有一條項鏈可不行。”
? ? 聽到這里,文思下意識地看了看廖愷的手指,那顆本應該在無名指上的戒指,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