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想過,愛情會這么悄悄的降臨到我的身邊,雖然它來了又走了,結局還萬分苦澀,讓人嗤之以鼻。但是當往事像流星那樣劃過心田的時候,由衷想想這份愛來臨的時候還是很美的,不是嗎?
(一)
那個周末的午后,我到伯父的修車行里玩耍,伯父不在,只有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正背對著我,大汗淋漓的干著活,我找了個涼爽的地方坐了下來,自己在一邊悠然自得的玩著手機。
“你有什么事嗎?”年輕人突然回頭問我。
我抬起頭,看見一張不算帥氣,但是又十分耐看的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正“怔怔”的看著我。
午后溫暖的陽光柔柔的灑在他俊秀的臉上,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小心臟在激烈的跳動,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哦......沒事,你忙你的!”我抑制住內心的起伏,輕描淡寫的說道。
“嗯!”年輕人伸手抹了下臉上淌下來的汗水,回頭繼續忙著他手里的活。
我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他,他看起來約摸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理的平頭,瘦瘦高高的,正專心致志的干著活,總之看起來不像壞人。
“哈哈哈!”身邊傳來伯父爽朗的笑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就站在我的身邊了,像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笑個不停。
“伯父好!”我羞紅了臉,忙起身站在一邊卻不知所措。
“伊伊,快坐,坐吧!”伯父坐在我旁邊,在他那個寶貝石頭茶幾上泡起茶來。
開水燒開,一股清香撲鼻的茶香味迎面撲鼻而來。
“好香的茶葉,真好聞!”我接過伯父遞過來的茶杯,湊到鼻子邊輕輕的聞著:“這是什么茶葉?”
“鐵觀音,今年的新茶,香吧。”伯父笑著說,又看看那個年輕人。
“楊軍,你也過來喝茶,休息下。”
“好的師傅,快修好了,馬上來。”
這個叫楊軍的年輕人忙完手里的活,在水龍頭下清洗了雙手,先是用肥皂洗了兩三遍,接著又沖了好幾遍清水,然后又洗了下臉,用一條干凈的毛巾擦干,這才慢悠悠地走過來。
他端起伯父遞過來的茶杯,輕輕的嘬了一口:“好香的茶,我剛才老遠就聞到了!真好喝。”
看著他干凈的臉龐,比剛才清爽多了,頭發上有幾滴水珠掛在上面,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楊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侄女,伊伊。”
“伊伊,這是楊軍,我新來的得力住手。”
伯父在一邊給我們做著介紹,氣氛略微尷尬,我們互相笑笑,算是認識了。
聽伯父說,楊軍在部隊呆了五年,去年才剛轉業回來,突然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許多。那個年代,兵哥哥可是大多數女孩心中的向往。
(二)
過完周末,我就回市里上班去了,有一天,接到伯母的電話,他問我對楊軍的印象如何。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楊軍說,對你印象挺好的,要不然你們處處看?”
伯母在電話那頭語重心長的說:“伊伊,你也不小啦,該考慮考慮婚姻大事了。”
“嗯……”我還是保持著沉默。
“你要是沒意見,我把你電話給他,你們自己聯系啦!”伯母掛掉了電話。
電話這頭的我,內心誠惶誠恐的,急忙跑到鏡子前端詳起自己來——長相還好,個子不高,關鍵是略微發胖的身材,這是我比較介意的,可是不管怎么樣就是瘦不下來。這幾年也不是沒有過心儀的男孩子, 但是人家一看到我這水桶腰,一個個的都對我望而卻步。
“唉!”我對著鏡子里面的自己嘆了口氣。
“鈴鈴鈴!”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你好,伊伊,”我是楊軍。”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哦,你好!”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顫抖著聲音對我說:“明天是周末了,你有空嗎?我們去公園玩吧?”
內心一股熱流突然涌上來,“好!”我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欣然應允。
周六的傍晚,西湖公園熱鬧不已,很多人在廣場上放風箏、散步、聊天,我們沿著河邊慢慢的走著走著,楊軍穿著一件白襯衫,深藍色牛仔褲,看著就是個很陽光的男孩,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倔脾氣又上來了:“楊軍,我又不漂亮,身材又不好,你喜歡我什么呀?”
楊軍靜靜地看著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沖我笑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顫抖了一下,然后就喜歡上你了,喜歡就是喜歡啊,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理由嗎!”我說著說著,便笑了起來,快步地向前走去。
“伊伊,你等等我……”楊軍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來:“咱們快點走,音樂噴泉快開始了!”
“嗯!”
黑暗里,他悄悄地伸出手,一雙溫厚的大手牽住了我的小手,我們興高彩烈的向噴泉的方向跑去。
那晚的音樂噴泉五彩繽紛的,漂亮極了,在那清澈見底的水池里,燈光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伴隨著音樂的高低起伏,噴泉也時高時低,時起時落,一根根水柱五光十色,十分美麗;噴泉的形狀也多種多樣。有的像彎彎的彩虹,有的像筆直的柱子,還有的像綻放的花朵,我們倆站在一邊看花了眼。
一陣微風吹過來,有一滴滴小水珠吹到了我的臉上,涼絲絲的,楊軍看見了,低下頭用手輕輕的幫我抹去,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突然整個世界仿佛只聽見兩顆心“砰砰”跳動的聲音。不經意間,他悄悄的親了下我的臉,我當即愣了一下,心里似小鹿亂撞,隨后羞澀的捂著臉跑開了。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因為伯母的介紹,兩個家庭相對也還知根知底,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那是一段短暫的充滿愛意的溫暖的時光。
(三)
一天,父親把我叫回了家,看著他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坐在一邊的我,心里也敲起了鼓。
“伊伊,爸爸和媽媽年紀也大了,咱們家這個早餐店,生意還是不錯的,不然你和楊軍回來打理吧,楊軍家雖然沒什么錢,但這個孩子還是挺好的,看著也有上進心。爸爸知道你喜歡外面的世界,可是結婚后就要安定下來了,總在外面漂也不是個事,你說呢?”
雖然我從小在這個小鎮子里學習長大,但是早已慣城市里忙碌的工作和生活,內心是極排斥回到這個小地方長久的居住,然而事情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了轉機……
因為沒多久,我就發現自己懷上了楊軍的寶寶,家里自然而然的安排我們結婚,倉促的辦了結婚典禮后,我和楊軍就順理成章的聽從父母的安排接手了早餐店的生意。
小鎮上的早餐店并不多,我們的生意做得不錯,從清晨三點多一直忙碌到下午一兩點,然后關門休息。剛開始楊軍也很勤快,因為年輕好學,他很快就學會了父親的手藝,炸油條、做點心,煮面線糊,因為我們家早餐做得好吃,很多客戶天天都來光顧。
幾個月后,寶寶出生了,我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孩子的身上,也很少去關心店鋪的生意和楊軍,或許是因為這門營生來錢快,以前沒怎么掌管錢的楊軍,身邊突然有了點閑錢,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學會了賭博,一開始小打小鬧,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
直到有一天,他耷拉著腦袋坐在我身邊低聲下氣的說:“伊伊,我這次輸了不少錢,怎么辦?”
當時正在給寶寶喂奶的我,聽到這話,頭一下子就炸開了:“楊軍,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叫你不要再賭了,你聽過我的話嗎?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話音未落,我的淚水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啪啪啪......”楊軍抬手狂扇了自己幾個巴掌,“伊伊,對不起,以后不會了,我一定改,改......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楊軍雙膝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我終于還是心太軟,再一次幫他還清了幾萬元的賭債。或許,我無法理解,有些惡習一旦養成,便再無法改掉。
但如果我不幫他,就沒有人幫得了他了,他那個一貧如洗的原生家庭,很多東西都是結婚的時候,我一一幫著置辦的。有時候我在想,我們從認識到結婚,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女兒四個月的時候,我毅然把她留給母親照顧,自己開始起早貪黑的到店里幫忙,也不再讓楊軍掌管店鋪的錢,那一段時間,他也稍微收斂了些,至少留在家里的時間多了些,會幫著照顧下女兒,也會做點家務事。
我以為他之前去賭,是因為被朋友帶壞了,畢竟在部隊的生活是很有紀律的,一出來看見這個花花世界,人難免會難以自持,或許給他點時間,終究會改正的。也或許我想錯了,如果人的本性就是壞的,那他之前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就都是刻意偽裝出來的假象。
(四)
日子在平靜如水的時光中一天又一天的匆匆逝去,那天半夜,在睡夢中的我被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接起電話的那一刻,我徹底崩潰了……
那天晚上,楊軍在外面賭博,賭輸了又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他從市區開車回家,路上撞了人,估計還把人傷得不清。這些都是后來聽父親回來跟我說的。
我拒絕去警局看他,對于這個男人,我已經徹底失望了,只愿余生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糾葛。
在我的強烈堅持下,我們離了婚。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但是眼角還是不自覺的淌下了兩行淚,是為我那逝去的美好青春,還是為我那逝去的寶貴時光,亦或是為我的一番深情終付水流?誰又說得清呢……
我只知道,未來的日子,為了女兒,也為了自己,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工作,沒有誰會為你的人生買單,一切唯有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