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個老頭,年過花甲,兒子還沒娶媳婦。
這一天,村子里炸開了鍋。聽說老頭在山上撿了一塊里面是半透明的石頭!一時間聽到消息的人都跑去老頭家看。沒兩天四村八店的都知道了。有聽聽就完事兒的,也有聽完了專門好幾里地跑來看的,看完再回去傳。后來老頭嫌煩,就把石頭藏了起來誰也別來看。
“爸,我回來看你了。”女兒將老頭手邊的杯子倒滿:“爸,這酒可有名了,在城里沒有人不知道的!”老頭將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下去,臉上笑開了花。
這兩天村里的人都在議論:老頭那三年多都沒回來過的女兒終于回來看他了,你看那老頭這一天天的臉上都要樂開花兒了。能不開心嗎,他家閨女回來了不干農活,但是整天在家里洗衣做飯養豬喂雞的,我都想叫她大孝女了!可她回來看老頭就帶兩瓶二鍋頭,也不知道是在城里帶的還是村口買的。
老頭聽了,臉上笑得更開心了,他說:只要女兒回來就好!都是心意,還管她帶了些啥?
回到家正碰上女兒在晾衣服,這兩天她忙里忙外的,把家里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收拾了一遍。老頭欣慰,屋子里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轉頭看看正在喂豬的兒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天,天氣有些陰沉,老頭和兒子一大早出去耕地,女兒留在家里。半路突然想回家,剛進屋門,發現屋子里就像狂風掃過雜亂不堪,里屋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窮山僻壤的還能進了賊不成?
抄起門口的拖把悄悄挪進里屋,卻看見女兒正在翻箱倒柜的不知道找什么。
“你干啥呢?”
聽到老頭的聲音,她立刻轉過身紅著臉:“沒啥。”兩個人楞了一會兒覺得僵硬又尷尬,女兒才道:“我就是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洗的衣服。”說完就出去了。
晚上,大家都睡了,村子里萬籟俱寂,老頭從屋子里提著盞燈走到豬圈旁,在豬槽的下面抽出一塊石頭。看著石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都說你是奇石,想要得到你呢,唉……”
女兒扒在窗前,看老頭坐在院子里對著一顆豬槽石頭自言自語半天了,本心想爸這是在咋了?可轉念一想老頭大晚上的對著一顆石頭說話,那石頭說不準就是他們傳的那個東西。早在來之前,丈夫李強告訴過她,那顆石頭如果真的是玉石,外表和普通石頭沒啥大區別,就是里面的顏色是翠綠的。等了好一會兒,老頭把石頭放回原位進了屋,女兒悄沒聲的走到院子里,利用手機的閃光燈在豬槽邊上仔細的搜尋著,槽邊角有一顆石頭零星泛著翠綠色的光點,她把它從地下抽出來,確認就是那顆石頭后小心翼翼的回到屋里,把石頭放進她的皮包后睡下了。
第二天大清早的女兒突然說要走,行李都收拾好了。老頭說要送她被拒了。
走到門口,下意識看了一眼豬槽,那塊石頭不見了!老頭兩步追上去抓住她,苦口婆心道:“閨女,有的東西不能貪心啊!”女兒卻不以為意,假裝聽不懂和他們道別。老頭一氣之下一把抓住女兒的皮包甩了出去。
那塊石頭瞬間從包里飛了出來,靜靜的躺在地上,父女二人都呆住了。
“不過是一塊石頭你都不愿意給我!” 女兒見狀突然大吼大叫起來。
老頭沒說話,撿起石頭抱在懷里。
“你知道嗎!我和李強馬上要離婚了!那個人渣什么都不給我,包括孩子!” 說完抹起了眼淚。
知道,當然知道……老頭每天都問去城里趕集回來的人有沒有看到他閨女,有一次實在想閨女了,就去城里找,沒想到正趕上小兩口吵架就默默的回來了。
“李強讓我拿這塊石頭跟孩子交換。”老頭低頭不說話。女兒跪在了地上,他卻只能僵在原地。“爸!我求求你了!成成還在上學,我想親手撫養他長大!我把這塊石頭給李強他就把成成讓給我!求求你給我吧求求你了……”
老頭忽然伸出手握住女兒胳膊顫抖著,語氣沉重地說道:“你哥快四十了……還沒娶媳婦吶。”
說完抱著石頭,佝僂著身子,步態蹣跚進了屋。女兒回頭望了一眼父親的背影,抿著嘴,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久,老頭把石頭賣了。家里也掛上了大紅彩頭,給了彩禮錢,兒子談了好久的媳婦才終于娶進門。大喜的日子,女兒帶著外孫回來給老頭好好磕了幾個響頭。聽說她和丈夫離婚了,現在一個人努力賺錢帶著孩子。
年過花甲的父親坐在堂上老淚縱橫,卻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