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不是故意的》

文/秋明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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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闖禍】

“砰砰砰砰——”

伴隨一連串的破碎聲響起,白澤持了棋子的手忍不住抖了兩下,兩道好看的白眉輕輕蹙起。對面的龍君則是滿眼促狹,鮮有機會可以看到對方的表情變化,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讓這塊千年木頭有了情緒,看來今天拿完東西賴著不走,果然是對的。

“師父……”一聲輕輕的呼喚,讓龍君循聲望去。只見門框邊貼著一個腦袋,嬌艷的臉龐此刻透露著心虛的慌張。“這次是什么?”白澤幾不可聞地嘆口氣才緩緩問道,順便又捏起一枚棋子。

“徒兒只想借師父兩顆冰蓮子煉藥的,卻不小心把……”小小停頓一下,腳卻后退一步,“把靈水瓶都打碎了。對不起,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我立刻去思悔閣罰跪!”

只見語音未落,罪魁禍首已是一溜煙跑開,速度令人咋舌,而同一瞬間,白澤手中的白玉棋子便飛了出去。

只聽得外面?zhèn)鱽硪宦暷橙说沟氐穆曇簦啪従彽?“五個時辰。”

“她就是那只老狐貍的千金?”龍君挑了挑眉。這丫頭當真有趣,看來白澤很縱容這丫頭。白澤不語,卻回想起那天青丘來山上的事情。

“我不管!你要是不收小小為徒,我就一直纏著你!吃你的,喝你的,玩你的。我可告訴你,我胃口好的不得了。我吃窮你!喝窮你!到時候你可別賴我!”白澤無奈看著抱住自己大腿的青丘,不著痕跡地一腳踹開,但他卻忽略了青丘的厚臉皮程度。

“你別想踹開我,我都黏了你幾千年了。你要不答應,我就在你昆侖洞天再住個幾百年!”青丘依舊不依不撓道,手卻一把摟住白澤的腰,掛在他身上,一把鼻涕一把心酸淚,“白澤啊,你可憐可憐我一大把年紀還得對你賣萌撒嬌吧。你要是收留小小做她一年的師父,我保證再也不來騷擾你了!”

多虧你還知道自己一把年紀,白澤看著仍掛在自己腰上的青丘蹙眉,萬般無奈點了點頭。

瞬時,青丘跳離白澤,狗腿般地諂笑道:“那就拜托你啦,小小這丫頭能文能武,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又會煉藥,你肯定會喜歡的!我就先走了啊,小小馬上送到!”

于是,小小就在青丘離開昆侖的一天內(nèi)被五花大綁送來昆侖,直到見了他才羞了臉,停了口中的罵罵咧咧。

不過十月來,白澤卻也領教了這桃源狐妖小公主的厲害之處,不是纏他不休,便是給他招惹一身麻煩。

能文能武?——研磨時候會將硯臺打翻,毀了他的畫不說,也毀了他上好的織云錦袍?練劍時怕被劍打到自己,閉著眼睛亂砍一氣,毀了他的一個蘭花苑?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接待鳳辛時她竟然可以把千杯不醉的鳳凰灌醉,還揚言要煮了人家,最后氣不過隨便煮了一只雞,然后把廚房給炸了?

至于煉藥?——和她老爹一樣賣萌撒嬌混進百草園,隔三差五偷個仙草,摸個靈芝?然后回房煉丹把自己房間炸了?

白澤越想越頭疼,他開始懷疑這老狐貍是不是嫌她在桃源炸來炸去,才丟給了他?這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炸的,就差把他的昆侖洞天直接炸沒了,就連思悔閣也快要被她跪平了。

最過分的是這丫頭小小年紀竟然嗜酒,無論他把佳釀藏到哪里,第二天準會看到她躺在一堆酒壇里,還打著呼嚕說,“好酒!師父,再來一壇!”

白澤微微點頭,算是回答了龍君的問題,捻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該你了。”

龍君卻是笑而不語。

被白澤一枚棋子打翻在地的小小一手抹掉臉上的土,雙手托腮,若有所思。

她來這昆侖洞天已十月有余,那只老狐貍竟然真的不來看她,還有師父這個冰山面癱男,這么久了也不曾看他笑過,整天板著臉不累嗎?不過師父冷峻的模樣就已經(jīng)這么美了,若是笑起來豈不是……

不行不行,師父還是不要笑了,她怕流鼻血。又想起一犯錯,不是罰跪就是不讓吃飯,小小就牙根癢癢,師父就是不近人情!不過這次打破靈水瓶的確是闖了禍,這靈水瓶中盛得是雪蓮心中的水,有起死回生之效,而這雪蓮必須是昆侖山底冰蓮池中的雪蓮,蓮心內(nèi)千年才凝聚十滴靈水,靈水在冰天雪地中經(jīng)久不冰,始終保持溫熱,稀罕程度可見一斑。

想及此,小小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地跑回藥閣,取了些靈水瓶,便出了昆侖洞天的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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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月朗】

昆侖山常年冰雪覆蓋,經(jīng)久不融,唯一一處四季如春的地方便是由白澤結界護住的昆侖洞天。

一出結界,漫天飛雪襲來,小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施了法術護體才不被寒氣凍傷,哈了口氣便往一個方向去了。

昆侖的飛雪彌漫了整個蒼穹,灰暗而廣袤,雪地里行走后的腳印不消片刻便被白雪覆蓋,很快地,她就在暴風雪里迷了路。

驟然一聲狼嚎傳來,小小怔在原地,前方漫天飛雪中漸漸顯出模糊的輪廓。上天真是待她不薄,第一次出門碰到暴風雪不說,還碰到昆侖冰原上嗜血殘忍的群狼覓食,她可不想做這群狼的口糧。

小小立刻隱了氣息,想要尋一處藏身之地,卻被迎面撞來的不明物體撞倒在雪地里。一只修長的手順勢捂住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語:“噓,別說話,屏住呼吸。”原來是一個人,小小稍微松了口氣。兩個人靜靜躺在雪地中,直到徘徊在身邊的雪狼群漸漸散去。

“你倒是蠻聽話啊。”身后的人傳來一陣調(diào)笑,聲音里摻著幸災樂禍。小小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一直被他圈在懷里,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間,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狀似曖昧。

瞬間她氣憤地紅了臉,“噌”地一下跳起來,抖掉身上的雪,怒視毀她清白的罪魁禍首道:“登徒子!”

“哪里?”男子優(yōu)雅地起身,與剛才小小炸毛跳起來顯然形成對比,配上那事不關己的聲音,更令小小不爽。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小小輕哼道,整理下自己的衣服,還好靈水瓶都在。“我?”男子左看看右看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疑惑道,“你是說我?”

“難道這里有第三個人?”小小不愿再與這陌生人說話,轉身就要走。那男子卻上下細細打量她,眼中的鄙夷看得她發(fā)毛。就在她要爆發(fā)的時候,一句話讓她徹底歇斯底里。

“就你?沒胸沒屁股,我會非禮你?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呢吧?”話音未落,伴隨著一身慘叫,小小瞬間撲倒男子,拳頭密密麻麻砸下去:“我叫你說我沒胸!我叫你說我沒屁股!我叫你這么欠扁!我這叫身材窈窕!知不知道!?”什么沒胸沒屁股,不揍死你,她就不叫白小小!

“不要打臉!”

“打的就是你這張寫滿揍我的臉!”心滿意足地站起,小小拍了拍手,轉身欲走。身后是鼻青臉腫的他,嘴角一動就是一痛。

這丫頭真是夠狠的,一點沒變啊,真是苦了他找了她這么久。“我叫月朗,月朗的月,月朗的朗,你呢?”他揉著疼痛的臉道。

“白小小!”用手擋住迎面來的風雪,小小的眉毛不耐煩地挑了挑。

“白丫頭!白丫頭!”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小小忍不住咆哮出聲,她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然也可以這么話嘮!

“你沒看見這漫天飛雪嗎?這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到雪蓮,你哪來這么多廢話!”

月朗一愣,隨即笑容燦爛:“你是說你不喜歡這個天氣?那好辦!”語罷,月朗掌間瞬間凝聚一顆金光球,伸手揮向灰蒙蒙的天空。

頃刻金光漫天,飛雪消退,只見昆侖上空竟是露出了太陽。

“這樣我可以跟著你了嗎?”月朗又順手在她眼前一揮。小小驚訝之余,再次望向身邊的男子。

剛才漫天飛雪看得容貌模糊,此刻看來,他果真面冠如玉,俊美無儔,簡直可以與白澤相媲美。

“冰蓮池在昆侖雪山崖底,”見她呆楞,月朗雙手環(huán)胸,一雙桃花眼透露著狡黠的光芒,“是昆侖最嚴寒的地方,你確定你要去尋靈水?”

“不就是冷點,你害怕你就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小小沖他冷哼一聲,并未懷疑月朗如何知道自己的去向,引得月朗哈哈大笑。

“白丫頭,你可真有趣。”區(qū)區(qū)昆侖嚴寒,又豈會難得住他,“抱好我。”猛地摟住她的腰,月朗騰空踏云,驚得小小一連串的尖叫。

“你再叫,我把你扔下去!”他的耳朵不堪其擾,這丫頭怎么變得這么聒噪,“你走路太慢,修為又低,走到昆侖崖太慢了。這樣快點,我可不是為了占你便宜!”以免小小在空中又揍他,他只好出口解釋。

可惜小小已經(jīng)顧不上他了,瞪大眼睛看著腳下昆侖的風景,“昆侖山這么美!”

“那個家伙沒帶你出來過?”月朗挑眉問道。“你是說白澤上神嗎?”小小提起白澤便是想起了一張妖嬈冷峻的臉,又是紅云飛上兩頰,“師父只顧彈琴對弈罷了。”

月朗溫柔道:“他果然還是老樣子,一塊冰塊依舊這么無趣,為難你了。你看我這么美,不如和我走?”

“你?”小小斜睨他一眼,略有嫌棄,“老狐貍說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月朗嘴角略抽,該死的青丘,看我回去拆了你的破山洞。

“我們要下崖了,閉上眼睛!”言語間,月朗附上小小的眼睛俯沖而下,已是瞬間到了雪崖底。睜開眼睛,小小便見雪山底只有一個不大的湖泊,泛著藍色的熒光,其間盛開著十朵泛著雪白光暈的冰蓮。

“這就是冰蓮嗎?這里好冷!”小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突然感到一陣溫暖。回眸卻見月朗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笑道:“冷吧,我替你去收集靈水。”語罷,奪過她手中的靈水瓶躍向湖泊,驚得小小立在原地。

月朗靠近冰蓮的瞬間,冰蓮輕顫便是消失在了原地。驚訝之余,只見那湖泊中央泛起圈圈漣漪,頓時漣漪急旋化作漩渦。月朗匆匆躲開,卻聞得一聲嗔怒。

“何人要奪靈水?”漩渦中漸漸升起幾道水流匯聚化作一道藍色的身影,腳下浮著朵朵蓮花,是這冰蓮池的守護者,藍蓮。

“只是借用。”月朗晃著靈水瓶訕訕笑著,藍蓮面無表情便是指動水起,道道水流沖向月朗和小小。

月朗一驚,慌忙護住小小,自己卻被尾隨的水流打傷,朵朵血花染紅雪地。

小小嗔怒,這藍蓮如何不問青紅皂白出手傷人?手中升起一簇火焰,便是揮了過去,卻見藍蓮剎那閃過,與她近在眼前。

小小一怔,下一秒?yún)s被水流圈住。就在她快要窒息時,水流被人斬斷,定睛望去,卻見自己穩(wěn)穩(wěn)落在白澤的懷抱里,白澤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龍涎香令她面色一紅,師父的懷抱好香。

白澤摟著小小,衣袍一揚,那藍蓮卻是緩緩回到池中,湖面升起朵朵冰蓮。

“叫你罰跪五個時辰,你卻擅闖冰蓮池?”白澤英眉一蹙,“你可知昆侖冰蓮池只有為師碰得?任何人妄圖強取靈水,都會被藍蓮趕盡殺絕。”

“你還是那個冥頑不靈的冰塊。”月朗驀地出聲。

白澤見了月朗臉色愈發(fā)難看,小小只好認錯。

“我錯了,師父,小小甘愿受罰。”白澤自知她是為打破靈水瓶一事耿耿在懷,便氣消了大半。

“和我回去。”小小與白澤離開,只留月朗望著小小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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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沐浴】

自從小小從雪蓮池回來,白澤便發(fā)現(xiàn)她乖巧了許多。闖禍少了,也不再纏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托腮倚窗傻傻地出神。

直到那天月朗來了昆侖,白澤才在小小臉上看到了驚喜。

“大冰塊,我來昆侖看看你。”月朗一身白裳,揺著金邊折扇,不請自來卻是笑得兀自風流。

幾千年不曾踏進昆侖山,來了不是為了小小還能為何?白澤倒也不做聲,任由月朗自行去找小小,也是默許小小隨他出去瘋癲,如此他倒也討得浮生幾日閑。小小則由月朗帶著覽盡昆侖的風景,甚至去了那天宮四處折騰。

兩人坐在云端,俯瞰天下眾生。

“我美嗎?”月朗見她望著自己呆愣,忍不住調(diào)侃。

她點頭。

“我好看嗎?”月朗笑得誘人。

她點頭。

“嫁給我好嗎?”

“好……好你個頭!”小小一拳打在近在咫尺的月朗頭上,“當初說你是登徒子還是給你面子了,你應該是色魔!”

“都說了對你這平板身材不感興趣。”月朗揉了揉頭,小聲說道,卻是唇角笑意漸濃。這次要不是青丘說漏了嘴,他怎么能這么快才找到她,這次他再也不想把她讓給別人。

不知是習慣了小小的吵鬧,還是他改了心境,一月來白澤倒是不習慣昆侖的安靜。那天,月朗又來尋小小,他便隨意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小小,隨為師去下棋。”白澤無視,徑自越過月朗身側,小小沖月朗吐了吐舌頭便跟著去了,留得月朗尷尬。看來,過了幾千年,那丫頭依舊念著白澤。月朗挑了挑眉,悲從中來。

“師父,前些日子我去那玲瓏閣尋東西,卻發(fā)現(xiàn)閣樓的水晶匣子。”小小兀自說著,沒看到白澤一震的神情,“師父,那可是你珍藏的東西?”

“恩。”白澤輕哼一聲算是回答。小小知他言少,也就不再問些什么。

一局棋從始有朝霞下到日暮西山,小小望著白澤出神,本來可以擺定的棋子,師父偏偏要舉棋不定,眉宇間似是籠了層煙云。

她忍不住靠過去抬手撫平白澤輕蹙的額角,無奈開口道:“師父,我們不要下了吧,不如你和我說說那水晶匣子的事情?”

白澤緩緩放下棋子,定睛望向近在身前的她的臉,小小的心卻漏了半拍,撲通撲通跳地猶如擂鼓。

師父果真不負三界美男子的名號,如此一眼,縱使近乎一年,她還是沒能免疫地羞紅了臉。

“近日來,你和月朗走得太近,可是在昆侖呆膩了?”白澤幽幽開口,落在小小耳中卻是像極了哀怨。

“昆侖有師父自然好,”她斂了眸,剛要再說些什么,卻覺發(fā)間一陣冰涼,是白澤趁她俯頭為她戴上了一支蘭花發(fā)簪。“以后這簪花便交予你了。你若嫌昆侖無趣,過了十五為師帶你去個地方。”語罷,便是起身離去,留得小小在原地驚愕。

青丘啊青丘,你果真煞費苦心,你當真以為我已修為褪盡,認不得輕舞的魂魄?白澤鳳眼漸斂,記憶里便多了抹紅衣身影。

十五皓月當空,夜幕深深,一抹黑影入了夜色,偷偷行進在去昆侖溫泉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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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溫泉,化腐生肌,那是天界帝王都覬覦的神物。小小偷偷入了結界躲在嶙峋怪石后,只見氤氳霧氣間,一個光潔的裸背呈現(xiàn)在她面前,長發(fā)如瀑,她沒忍住鼻間兩道鮮血肆意流淌。

沐浴的白澤周身霧氣繚繞,闔眸間額角流下幾滴冷汗,小小只覺一陣強大壓迫感襲面而來,被震飛的小小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原來是月朗。

她驚得望向溫泉,卻見溫泉里溫潤冷峻的白澤已是化作原形,在不斷嘶吼。“別看,”月朗緊摟著她,撫上她的眼睛,“冰塊會變回來的。”

她拿開他的手,不由分說地推開半空中抱她的月朗,徑直飛向嘶吼的白澤,全然不顧身后月朗的斥責。

小小立在白澤面前,卻見白澤獸型的眼眸里滿是痛苦,不斷朝著滿月嘶吼,那般神情令她心口莫明一痛,她從沒見過他如此模樣。她情不自禁涉水走向他,欲伸手觸碰,卻是被他激起的水花濺了滿身。

月朗奔來,急急拉住她的手道:“他現(xiàn)在誰的話也聽不到,和我走!”

小小置若罔聞,甩開月朗的手,依舊步步邁向白澤,趁他俯頭驀地摟住他的脖子,哄道:“師父,小小來了。”須臾,白澤竟是鎮(zhèn)定下來,安靜地臥在溫泉中,任她抱著。

驟然她發(fā)上的簪花發(fā)出璀璨的光芒籠罩著兩人,待散盡光芒入了眼的是白澤蒼白的俊臉,她安心一笑卻見懷中的白澤此刻赤裸,一覽無遺,驚愕間兩行鼻血奔涌而出,她便沒出息地暈了過去。

小小幽幽醒轉,入眼是白澤幽深的眸子,她似是要動,卻被白澤長臂一推躺了回去,白澤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羞紅了臉,呆若木雞。

白澤望進她的眸心,想起昨夜醒來月朗的話。他醒來便見月朗立在一側,得知是小小助他才得以挺過滿月,小小卻因見了他的身子而流鼻血暈了過去。

他微微一笑這倒是符合那丫頭的風格。看她醒來,他情不自禁笑染眉梢,卻看愣了懷里的小小。師父是笑了嗎?果真是一笑傾城,她驀地覺得不枉此生了。

“誰叫你偷偷入溫泉池的?”面對白澤的質(zhì)問,她啞口無言,總不能說是為偷看他沐浴吧。見她羞赧,白澤自知她心中小九九道:“我與青丘的一年之期將近,若是嚇到你,你便回桃源罷。”

語盡,他又是轉身離開,留下五味雜陳的小小。原來她的師父才是最反復無常的人,時而溫柔似水,時而冷峻如冰。

貌似遺傳了青丘的厚臉皮她依然纏著白澤黏在他的身邊,月朗每每來昆侖,她便去纏月朗打聽白澤的曾經(jīng),反倒是月朗蹙眉不已,這丫頭又在暗戀白澤那個冰塊?

“為師許過帶你去一個地方,今日便隨我去吧。”那日,白澤不由分說拉了她的手騰云而去,又留下月朗一人風中凌亂。

那是她熟悉的青山綠水,翠竹環(huán)抱的桃源,山巔處一間竹屋,竟是纖塵不染。

“這里是為師與輕舞相遇的地方。幾千年來,為師每月都會來這里打掃,只為等她歸來。”白澤坐在窗邊,斜倚著窗,眼神落寞,落在小小眼里卻是揪心。

她從月朗那里自是聽到了為何白澤每月十五都會那般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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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往事】

幾千年前,白澤已是三界揚名的美男子。那時在山精妖魅猖獗的桃源山出了個魅惑妖艷的樹妖,喚作輕舞,艷冠群芳,三界傳言天帝七個顛倒眾生的公主也比不得輕舞七分,故受七殿下青睞。

那日,白澤被青丘的小狐貍擾得煩悶便來桃源赴宴,卻是遇到了輕舞。那眾生口中傾城傾國的女子,卻是那般纏人。她似是學了青丘的厚臉皮,見他一眼便揚言要嫁他。

他自知天界七殿下鐘情于她,而他更是無意兒女情長,便處處刁難她。輕舞卻是愈挫愈勇。

他布下結界,她便破結界,不惜撞得頭破血流;他拒之門外,她便死纏爛打,沒臉沒皮;他不食五谷,她偏偏要做一手好菜,揚言美食誘惑;他好花花草草,她便尋了碧落黃泉帶來無數(shù)奇珍異草,不怕惹了一身麻煩;他是不染人間煙火的神獸上神,她便刻苦修煉不分晝夜。

她如此模樣,那七殿下便處處上昆侖尋他麻煩,她知他喜安靜,便每每轟了殿下回宮,毫不在意三界仙神妖看戲的神情。不知何時,他竟也對這個癲狂的丫頭動了心思。

他默許她住在昆侖,默許她偷看他沐浴占他便宜,默許她給他四處惹麻煩,冷寂的昆侖倒是因為她而溫暖起來。

青丘見了直說她是他的克星。或許吧,她卻說,他何嘗不是她的軟肋?

輕舞回桃源歷經(jīng)天劫那日,白澤卻是忐忑不安,只因天帝召他,無法與她相伴。她卻驀地吻他的臉笑曰,萬一我回不來,一親芳澤也是死而無憾了。

他嗔怪她胡鬧,心底卻祈禱童言無忌。天界七殿下得了消息亦是趕向桃源,她雖是不喜他,他也愿意守著她,那冰塊若是負她,他依然會在。

不曾想,天宮外早有四方位神守護,他被禁錮殿中不得出。

白澤出天宮時,已是凡界夜幕深深。他劍眉緊蹙,天帝揚言樹妖輕舞若歷劫羽化登仙,必得七殿下恩寵。

話已至此,他曾以為是天帝要將輕舞位列仙班后許配于七殿下,可他卻忘記了天帝如何會讓七殿下受制于鐘情的女子。

暗夜里道道天雷劈下,亮若白晝。林間樹木被天雷劈斷,到處斷壁殘垣。輕舞身處其中卻是用盡全部力量抵擋天雷。

白澤攜了龍君趕到桃源時,卻見烏云暗涌的上空漸漏金光,他暗嘆不妙,急呼她的名字趕上前去。

本心無旁騖全力抵擋天雷的輕舞聽他呼喚卻是晃了心神,一道金光劈下,她便再沒抵得住,而他因摟了她被余雷震及。白澤狂怒,一掌劈向上空,須臾間云散滿月皎皎。

龍君布雨熄了林間天火,白澤摟著她單薄的身子,驀地明白一切都是天帝的算計。那道足以滅神的金雷除了天帝還有何人可使出?

她望著他,伸手拭去他唇角的血跡,笑靨如花:“若有來生,我……我還要纏你一世……”

那刻,白澤才知原來她早已知曉有此結局。后來,他便不再入天界半步,獨立三界之外,也因受了天帝的金雷劈身,滿月之時,他便遭受烈火焚心之痛。

小小驀地笑得狡黠:“那若重來一次,師父會為了輕舞義無反顧嗎?”

白澤身軀一震,笑得顛倒眾生:“怕是一切不可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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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搶親】

從桃源回來,白澤便尋不到小小的身影,倒是青丘拜訪昆侖,帶來一個消息。

還有一張請?zhí)?/p>

“七殿下來桃源提親了。”青丘笑得狡黠,白澤卻定在原地。

山精妖魅橫行的桃源,如今卻是熱鬧非凡,天狐青丘家的狐妖小公主似是要出嫁了,聽說是那天界俊美無儔的七殿下。

小小身著紅衣嫁紗,眉梢彎彎,清秀容貌卻是成了妖冶魅惑,一點朱砂自是傾城。

青丘從昆侖回來,她便央求青丘給她破了法術,她本就不是什么狐妖小公主啊,她依然是當年那個妖媚的輕舞。

當年她算準結局,便與青丘暗度陳倉將計就計,青丘將她破碎的魂魄收聚,將她記憶封印于水晶匣子內(nèi)的那支白澤親手打制的簪花上。

她是白小小,卻還是愛了白澤,青丘才施法令她拿回記憶。

青丘推門而進,見她笑靨如花,打趣道:“你倒是開心,虧我當初死皮賴臉求白澤收留你。”

她起身,眨眨眼:“你這只老狐貍打得算盤我還不清楚嗎?日后那溫泉池自是由你享用。”

月朗一身紅裝而來,見她依舊美得妖冶入骨,蒼涼笑笑,她終究不屬于他,他深知與他一起也會害了她如同當年一般。

她笑笑上前攬過他的胳膊,貼近他耳邊輕語:“這賭若是贏了,那天藥便是我的了。”

他桃花眼微瞇,攬過她的腰,哪怕是戲臺,他也陪她最后一次。

鑼鼓喧囂,眾妖見了那對佳人無不驚嘆郎才女貌。婚禮自是用了人間習俗,青丘高喊夫妻對拜時,兩人本相連的紅綢被一斬兩段,。

月朗苦澀一笑,他終究來了。

“輕舞,我想了想,你還是纏著我比較好,我怕其他人會被你煩死。”夸毀參半的言語,讓嫁紗下的小小唇角一勾,回道:“那你不怕?”

她只覺腰間一緊,下一秒已是嫁紗被掀,一雙誘人鳳眸出現(xiàn)在她眼前,自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人,她知道他會來的。

白澤笑得兀自傾城:“傻瓜,你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你與青丘的計謀?我等了你幾千年,你卻要和別人成親?”

從天降落紛紛桃花瓣,兩人形似壁人。她倒是不辯解,唇便靠了過去,白澤便任由她占便宜去了,那可是他的……初吻。

亦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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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比翼】

昆侖山上,溫泉池畔。

“相公,你說我把這溫泉池讓給青丘,你怎么不氣呢?”她為他揉肩道,光明正大欣賞他的好身材。

白澤剛要出聲,她便塞了東西入他口中,笑得狡黠,“這可是情毒,你要是拋棄我,我可是要你陪葬的。”

白澤笑笑不語,胸口一陣暖流撫過,他自是知道他的傻丫頭與月朗打賭他會來“搶親”,賭注便是可醫(yī)他頑疾的天藥,而月朗更是向天帝求情,才有了他們此刻的安然。

“青丘將你還給我,整個昆侖我都可以贈予他,何況區(qū)區(qū)一處神泉?”白澤鳳眸一瞇,她便暗道不好。

頃刻間,白澤便將她拉下水壓在池邊,似是學會了她的厚臉皮,調(diào)侃道:“每次都是你占我便宜,是不是也該輪到我非禮你一次?”

驀地,卷攜了龍涎香的味道,他的唇便壓了下來,她甘之如飴。

那時她問他,若可重來,會不會為她義無反顧?

他只想,有何不可?縱使逆了天下。

再后來,三界傳聞,昆侖上神與狐妖公主一直被七殿下和天狐叨擾,時常棄了昆侖游山玩水,做那神仙眷侶,不知所蹤。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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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每個人生來都是罪人,等待著時間的審判。隨著歲月的流逝一天天看著自己的天真死去。 我們都將被時間殺死,生命就是一場謀殺。
    不再小清新閱讀 320評論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