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時光機》是太白送的,畢業禮物,很應景地,渲染著淡淡的離殤,和想要回到過去的憂愁。
“假如擁有時光機,你會做什么呢?”
當永不回頭的時光無情地從指間溜走,我們都曾問過這樣的問題。明知道是不可能,卻仍舊驅使著我們熱誠地迫切地去冥想答案的問題。
有的人想回到過去,有的人想奔到未來。夏文希是后者。心里想著兩年后的葉佑寧,她問眼前的林嘉祁:“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你最想改變的是什么?”耀目的男生,沒心沒肺的回答:“當然是讓這張差一分及格的試卷變成100分嘛。”如此優渥,沒有什么需要改變或預知的,他只是風一般地活在當下。
活在當下,英文是seize the time,拉丁文是carpe diem。電影《死亡詩社》里,羅賓·威廉姆斯在第一天教學時就讓學生傾聽過去,詭異地重復著的就是這句話。Carpe Diem,這是個美好的詞,帶著點花花公子邪魅的笑,又閃著神一般豁達的光。
被這誘惑的面孔蠱惑,我想我是贊同林嘉祁的。假如回到過去,糾正那些傻事、蠢事、囧事,繞過那些荊棘、山川、河流,我想我也就不是今天的我了。即使卑微如此,渺小如斯,我還是愛著今天的我,因為我遇到了這么多個你,影子般環繞在身邊。
“假如擁有時光機,你會做什么呢?”
這其實是對現在提出的問題,無關乎過去或未來。只是讓我們在回顧過去重思考如何更好地投入到未來吧。
所以,“假如擁有時光機,你會做什么”,這是個悖論式的問題。所以,夏文希不可能遇見兩年后的葉佑寧,葉佑寧也不可能喜歡上兩年前的夏文希。所以,林嘉祁這樣憂傷近不了身的男生是不存在的。所以,這一切到頭來不過是夢境一場。
02
有一個樂團始終貫穿在這部小說里。知道他們很久了,卻從不曾留意。直到臨畢業前的那次K歌,昏暗的包廂里,低沉又高亢的男聲:
“我就是我自己的神,在我活的地方。”
我是被震到的。
然后就明白了某只笨笨熊的瘋狂。600塊錢的明基MP3,華師小廣場的暴雨里,只是為了處在同一個時空里,只是希望他們能在無數相同的叫喊里聽見自己的聲音。哪怕只是偶爾一下,那么湊巧地,空洞茫然目光掃過自己的鼻尖,就幸福得似乎快要化掉了。
03
某次訪談中,劉若英說,阿信曾對她說,機器貓不過是大雄做的一個夢。一本正經地撒著謊,卻被他說哭了。
想起大一下還是大二上的思修課上,年輕的博士講師跟我們講了柏拉圖那個著名的“洞穴寓言”。
“有沒有想過,我們其實是生活在別人的夢里?”
偌大的階梯教室詭異地安靜下來,一陣電流穿過心臟,驚起滿手臂的雞皮疙瘩。
有沒有想過,我們都是墻壁上的影,活在別人的夢里。
那時腦海里呈現出這樣的畫面:整個世界是黑的,中心處只有這個階梯教室燈火通明。只有這一處。
后來讀《尼采的最后一個夢》。那么偏執又那么可愛的尼采,是智者也是稚童。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夢里,那里有被造出來的我們。我們卻舉起大旗,打倒了他,成為弗蘭肯斯坦。
也許上帝真的死了。
瘋的不是尼采,而是我們這些平庸的大多數。
04
那個樂團有一首歌也叫《時光機》。
那位主唱說,我愿付出所有來換一個時光機。
可換了時光機干嗎呢?
如果是我,我會把它珍藏起來,送給未來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