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第二天。
直到早上10點鐘,陳念郎才背著斜挎包騎著自己紅色的xx牌電瓶車從西街,一直到了祥云攝影店。
陳念郎今年22歲,現在在祥云攝影店給人拍照片。說好聽了,他是攝影師,其實,他就是店里打雜的。
“陳念郎,你還知道來上班啊?你看看都幾點了。”攝影店的老板是一個潑辣的婦女,人們都叫她虹姐。
“虹姐,我的錯,我的錯……”陳念郎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以后再也不遲到了,我保證,我保證。”
“看看你的黑眼圈,昨天一整天干什么去了。放你一天假,感覺你蹲了一年牢!”
“我……”陳念郎遲疑了。
“昨天干了什么,還用想這么久?我看你啊,昨天晚上又到紅燈區快活去了吧!最近掃黃厲害得很,小心被抓!”
“虹姐,我像那種人嗎?”
“你看看你的樣子,兇神惡煞,一看就是個壞人。”
“我長得兇,就是壞人啦?我再壞,也不會去紅燈區啊。”
“你租的房子在北街,你以前也是騎著電瓶車從北街來攝影店。怎么最近,你經常從西街來攝影店?今天也是從西街的方向來的。西街有一條路,可是出了名的紅燈區啊!你可別說,你是今天早上去買早飯路過那里吧。”
“哇!虹姐,你不去破案真是屈才了。這你都看出來了。不過,你錯就錯在,今天我是一大早去西街的藥店買眼藥水了。你看!”說著,陳念郎拿出了一瓶還沒拆封的眼藥水,還有一張發票,“剛才的發票還沒扔呢,給你看……算了,給你看,你也不給我報銷。哈哈哈哈。”
“你小子,買眼藥水干什么?近視啦?”
“沒有啊。我靠眼睛吃飯,當然要保護好眼睛啦。這眼藥水,明目去翳,清熱解痙,緩解眼睛疲勞。我拍照成天用眼,虹姐,你要不要報銷一下公費啦?”
“報你個頭啊!今天遲到沒扣你工資算好了。我管你是去西街找小姐,還是買藥,要是下次再遲到,到月底工資少了,別問我為什么。”
“唉,虹姐,你怎么還以為我去找什么小姐啊。像我這樣脫離了低級趣味的攝影藝術家,會做那種事嗎?哈哈哈哈。我昨天去咖啡館喝咖啡了,那里的環境,才叫高雅……”
“你個窮鬼,還有錢去咖啡館?”
“誰說窮人就不能去咖啡館了。那家時空咖啡館,才開張幾個月。我朋友給了我一張代金卷,昨天截止,所以,我就去坐了坐,結果那里環境真的不錯。推薦你也去,就在北街……”說著,陳念郎打了一個哈欠。
“你小子,還想騙我。你困成這樣,還是去喝咖啡?你小子,肯定是去嫖娼了!我勸你啊,還是早點找個女朋友吧。有了女朋友,就不用去紅燈區冒風險了。”
“找女朋友,找女朋友……虹姐,你怎么跟我媽一樣啰嗦啊……”
虹姐其實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看著陳念郎像個孩子一樣,她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虹姐,我為了工作,日漸消瘦。你該獎勵我!”
“日漸消瘦……”虹姐冷笑了一聲,她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陳念郎,看著看著,突然,她好像發現了什么異樣,“咦?”
“怎么了?”陳念郎看了看自己的衣著。
“你小子還真瘦了!”
“啊?對啊,為了工作,日漸消瘦。你應該獎勵我啊!不說別的,至少你把辦公室的燈換換吧。那燈泡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發出的光都是昏黃的。該換了。你說說,我一個攝影師,在這樣的燈光下工作,多傷眼睛啊。我可是靠眼睛吃飯的啊!苦了我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要換也可以,買燈泡的錢從你工資里扣。”
“虹姐,這怎么行啊。看看我這氣質,都不值一個燈泡嗎?”
“氣質……咦?我看你,頭抬起來,腰直起來。還真不像以前那么挫了!不仔細看,還真沒發現。這還是我一年前認識到陳念郎嗎?哈哈哈哈。”虹姐繼續打量著陳念郎。
“有那么大變化嗎?”
“老實說,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形象上怎么改變這么多?想找女朋友了?是不是有什么秘訣,快,告訴我!”
“秘訣啊,就是,以后……”陳念郎神秘地湊近了虹姐,“以后,加強你自己的工作量!”
“少來!”虹姐皺了皺眉頭,用力推了推陳念郎,“還在這里跟我耍嘴皮子,趕緊把顧客的照片打印出來。要是有個什么意外,你就等著被扣工資吧!”
陳念郎被虹姐這么一推,重心不穩的他往后退了幾步。本以為可以靠在門上,可是,他剛退到門的位置,門卻被人拉開了。
陳念郎撲了一個空,往門外倒去。就在此時,拉開門的小伙子,眼睛一睜,順手就接住了陳念郎。
“哎呀,好險,好險!”一臉憔悴的陳念郎又加上這樣的刺激,簡直是魂都丟了。
“小心點。”接住陳念郎的是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小伙子。不過這個小伙子看起來可比陳念郎精神多了。
“身手不錯啊,帥哥。謝啦。”陳念郎站直了身子。
“帥哥,要拍照嗎?”虹姐完全不顧陳念郎怎么樣,她徑直走向了這個小伙子,“我們這里的拍照技術,圖片質量都是一流的!”
“我叫卓天,叫我小天就行了。我是來看看這里的拍照業務的。”卓天笑了笑,“我打算拍一組婚紗照。”
“哎呦,恭喜,恭喜!”虹姐看來了客戶趕緊往屋子里拉,“我們的拍攝方案和套餐都在里面,你往里面坐。”
見卓天往屋里走了,虹姐趕緊對呆在一旁的陳念郎說:
“你看看人家。你也二十多,人家也二十多。人家都拍婚紗照了,你呢?看什么看,還不趕緊去給人家倒水!還真當自己是攝影師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虹姐的毒舌,反正,陳念郎看到這個叫卓天的家伙,心里就莫名地出現了四個字:來者不善。
“小張啊,你來我們這里可就找對地方了。咦?怎么一個人來啊,新娘呢?”虹姐問。
“我未婚妻,她還在上班。我今天就是先來看看,等她有空了,我們再一起決定。”
“哎呦,一看就是好男人啊。而且還這么年輕。”
“我和我未婚妻是大學同學,我們約定好了,畢業就結婚。現在畢業都快兩年了,結婚的事一直拖著,我也覺得有些虧欠她。這不,我就先來看看婚紗照。”
“那你有沒有問過她喜歡什么風格的婚紗照呢?”
“這個嘛,總之,簡約點,陽光點。就行了。”
卓天和虹姐聊得正盡興,陳念郎端來了一杯水。
“來,喝水。”
“謝謝。”
“這位啊,是我們店里的頭牌攝影師,他叫陳念郎,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他交流。”虹姐給小張介紹陳念郎。
“哦。陳念郎……陳哥,我們的婚紗照就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應該的。”
卓天正要端起水杯,電話卻響了。
“喂?”卓天一只手拿著水杯,一只手接著電話。
是魏來打來的電話。卓天和魏來在大學里是同學,畢業后,到了刑警隊就成了同事。可是他們卻是死對頭。平時除了工作上的事,他們基本上不會主動說話。
卓天也好奇怎么魏來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卓天,你趕緊回刑警隊。”魏來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慌張。
“怎么啦?打聽到我要和欣怡結婚了,又給我找了些尋找阿貓阿狗的案子啊?”
“出命案了!兩條!”
“啊!我馬上回來!”
說完,卓天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扔就沖出了祥云攝影店。
一杯熱水全部灑在了桌子上,隨即流到了地上。
“這個小伙子,什么事那么急啊?看看灑的這一桌子水!”看著搖擺著的攝影店大門,虹姐不耐煩地說。
此時,站在一旁的陳念郎卻不經意地露出了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你還呆在這里干什么?”虹姐沖著陳念郎喊,“趕緊拿抹布來把桌子擦干凈啊!”
“啊……知道了,知道了。”
“哎呦,又黃一單生意!”
虹姐一肚子火地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手機新消息的提示音閃過,一條最新的八卦新聞推送到了虹姐的眼前。
“虹姐,又在看什么新聞呢?”陳念郎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把頭往虹姐的手機屏幕前湊。
“還能是什么新聞,艷照門啊!你看看這個男明星希華,私生活多糜爛啊!”
“希華被爆出艷照門啦?就是那個紅得發紫,紫得發黑,黑得發亮,亮得流油的當紅明星希華?真的假的?”
“你自己看。八卦新聞頭條上曝光了打著馬賽克的艷照。別說你了,我也看出來這圖不是合成的。”
“還真是!”陳念郎把頭都快貼在虹姐的手機屏幕上了。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這個樣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現在還被曝光了艷照!趁早滾出娛樂圈,別浪費了老娘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當上明星的?那些導演都瞎了眼了嗎?”
“其實,當明星真的很難。公眾人物,競爭大,壓力更大。還要用作品說話。”
“不過啊,現在他的演藝事業就到此結束了。你看看評論區里他被罵得多慘。哈哈哈哈,還有人說,他床上的姿勢擺得難看……”
“他這姿勢顯然不美觀嘛!”陳念郎也研究起艷照,“這些明星,拍艷照也要拍得有水準啊!你看看,這光線,這角度……太業余了!攝影是一門藝術,而且春宵一刻值千金,在這樣的時刻,拍照留念,是極其具有意義的事情。卻被他拍成這個樣子!要是我來拍的話……”說到這里,陳念郎突然停住了嘴。
“你拍的話怎樣?”
“我拍的話……肯,肯定比他拍得好看……”
“拍的好看又怎樣?人家是明星,有關注度。要是你的艷照的話,根本就沒人會看。何況,根本沒有女人和你上床,更別提拍艷照了!哎呀,你說說,有多少明星好不容易才出了名,卻因為幾張艷照,身敗名裂,說起來也是挺慘的……”
“也不知道這些照片是怎么被曝光的?”
“原因多了去了。那些八卦記者的門路也多了去了。別說艷照了,就說那些出軌的明星,被狗仔拍到和情人約會。想要留住名聲的啊,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錢才能從狗仔那里買回照片。要是,沒有談合適,八卦新聞的頭條又有料了!偷拍啊,也是暴利行業!”
“說起偷拍,其實,我也有過偷拍的經歷……”
“偷拍誰?你也偷拍明星?”
“差不多。我大學的時候,偷拍過,學生會主席……”
“然后呢?”
“然后我……”陳念郎的表情突然變了,他好像想起什么往事了。
“然后你怎么了?”
“哦,沒什么。”陳念郎試圖轉移話題,“看樣子我要轉行去當狗仔了,專門偷拍那些最有錢最出名的明星!然后拿著照片去威脅他們!肯定大賺一筆。”
“你去威脅他們?哈哈哈哈。他們要是知道是你偷拍的,還不打死你!”
“哈哈哈哈,為了留住小命,我還是跟著虹姐混吧……”陳念郎一陣傻笑,繼續擦著桌子。
專案組。
“我們根據被害人身上的證件很快查到:兩名死者分別為高一明和潘潔。我們已經聯系他們的家人前來認領尸體了。”
這起命案,是卓天畢業以來,遇到的第一起命案。因此,專案組討論案情時,他極其投入。和他一樣專注的魏來,就坐在一旁。
“高一明,28歲,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憑借父親的關系,在xx公司掛著一個總經理的名號。整天游手好閑。潘潔,21歲,是xx大學在讀大學生。年輕貌美。兩名受害者是戀人關系。案發當天,也就是4月7號,兩人應該駕車去山中游玩。”
“法醫推測被害人是在案發當天,也就是昨天中午11點左右遇害的。兩人都是中槍身亡。而且,潘潔死亡前,疑似與兇手發生過性行為。我們還找到了疑似兇手的精斑和毛發。我們已經收集取樣。”
“奸殺案!”
“如果是單純的奸殺案的話,兇手一般會挑選獨行的單身女性在深夜下手。這件案子,顯然不是。在白天,而且是有其男友相伴。如果是兇手在山中偶遇二人的話,劫財的可能性較大。”
“死者錢包里的銀行卡和散落在地上的數千元現金都沒有拿走。看來兇手不是劫財。”
“難道是復仇?根據兩名死者的情況。會不會是有人喜歡潘潔,但是潘潔卻跟了這個富二代。所以兇手跟蹤他們,伺機報復,奸殺了潘潔?我們可以在潘潔所在的大學里去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學生。”
“找人去xx大學調查一下,和潘潔認識的人。也去xx公司,調查一下和高一明工作上接觸過的人。”
“現場目前沒有發現其他兇手留下的線索。而且,案發不久后,就下過一場大雨,目前沒有找到其他線索。”
“除了兇手的精斑和毛發。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比如,兇手的指紋?”
“目前沒有發現任何第三人的指紋。”
“可惜案發處沒有監控。”
譚森林是刑警隊的隊長,從警二十多年來,破案無數。好像沒有案子是他破不了的,不過這次,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
很快,天黑了下來。譚隊也讓大家散會了。而他自己卻獨自留在了自己的辦公室,在昏暗的燈光下翻看著現場的資料。
深夜,譚隊伏案入睡。在夢中,他來到了案發的山間亭子。他似乎看見了被害人,似乎看見了兇手。兇手的模樣很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潘潔躲在高一明身后,高一明也手足無措,兇手窮兇極惡。他們在談話,也許是在談判。這時,不知說到了什么,突然兇手勃然大怒,兇手舉起了槍……
“嘭!嘭!嘭!”
“不要!”譚隊在噩夢中驚醒。
“嘭!嘭!嘭!”卓天在譚隊的辦公室外使勁敲打著門,“譚隊!開門啊!譚隊!”
“來了!”譚隊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前去開門,連懶腰都來不及伸。
“怎么了?”
“譚隊,這起案子,為什么不要我參與,而讓魏來去參與!”
“小天啊,聽說……”
“嗯?”
“聽說,你快要結婚了。所以,這起案子,你就,你就不要參與了。你還是把精力用在婚禮的策劃上吧。”
“譚隊!”卓天眉頭緊鎖,“從畢業到現在,這是我遇到的第一起命案,無論如何,我都要參與到底。而且,再怎么說,也輪不到那個魏某人去偵查這個案子吧。這個案子不破,我就不結婚。別婆婆媽媽了!該調查就調查,該取證就取證!”
然而,即便如此。一個星期過去,案情也沒有進展。直到……
你可以和楊喜愛一起被誤解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