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繁華宏大的倫敦城市,扎迪·史密斯另辟蹊徑,目光和筆觸落在了倫敦威爾斯登區和非洲裔姑娘法圖。
小人物是這么的平凡和不起眼,卻最有可能成為文學中最迷人而難忘的部分。
《使館樓》講述了一個小人物在英國主流文化及中產階級社群之中,努力尋找自我認同的故事。法圖從家鄉千里迢迢來到英國倫敦,棲身在這個富庶的阿拉伯人社區,為一個巴基斯坦中產家庭做住家保姆。
擊球、扣殺,擊球、扣殺……法圖像一個羽毛球,永遠在一個個回合之后騰空。羽毛球一次次與球拍相碰卻不是歸宿,無論是在主人家還是她偷偷去的游泳中心,都只是一個暫時停留的過客。在異鄉的生活,法圖一直在努力尋找著自我認同與他者認同。
她嘗試通過與雇主的關系尋找自我認同,對照著報章新聞和自身的處境,得出了“自己不能算是個奴隸”的結論。
她嘗試通過與教友安德魯的對話尋找自我認同,“我們生來就是受苦的嗎?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生來就比其他所有人更容易受苦。”
她還嘗試通過回溯自身的經歷以求找到答案。
最后出乎意料的是,法圖因為救助了主人家的孩子而遭到了解雇。仿佛是一個荒誕的因果關系,令所有人始料未及。法圖卻在最短的時間做好了所有的安排,正如她的信念一樣:“你最好還是能自有安排”。
本就身處在底層的法圖是個名副其實的弱勢者,卻始終堅強而自尊自愛。她的生存之道“你得自有安排”讓她始終能夠有尊嚴地度過在異鄉的每一天。
扎迪·史密斯在《使館樓》中巧妙地布下了許多貫穿故事始終的隱喻,在這個異域文化集合的社群里,有風格各異的建筑,有與主流文化相區分的他者文化,還有那座顯眼并帶有一絲神秘氣質的柬埔寨大使館。以及使館里那永遠看不見人影,只能看見來回地擊球與扣殺的羽毛球。
有趣的一點是,全篇章節劃分是以羽毛球賽的比分模式呈現在讀者面前,最后0-21的分數將故事終結。
“順利成章地,我們都在納悶,正午時分,這姑娘一直坐在濕漉漉的人行道上,她到底在干什么。我們替她擔心。在威爾斯登,我們總是會想到最可怕的情形。”
畫外音永遠只能是畫外音,而作為看客的“我們”則永遠只能是個在一旁除了“替她擔心”以外,什么都做不了的看客。人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想幫你的人幫不到你,不想幫你的人卻總會出其不意地攻陷你的生活。
所以啊,別忘了最重要的事——你得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