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小道,兩旁是茂密的樹林,樹木高大繁盛,花香撲鼻,鳥雀啼鳴,更兼有時不時可以看到的奇樹異草,這一切的一切都令明善感到驚奇不已。明覺寺所在的偏僻之地,窮山惡水,人煙稀少,到處都是殘花敗柳。明善時不時的停了下來,把鼻子湊到花前嗅一嗅,把手伸向花尖站立的蝴蝶想要觸碰一下它,臉上還掛著兒童般的笑容。
明善靠著路旁的一棵樹坐下,翻出隨身攜帶的干糧,細細咀嚼起來。正吃得津津有味,聽得遠方傳來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音。明善循著聲音向密林中走去。
穿過密林,可以看到一片臨河的空地。數十個身著紅衣的人正圍著一個紫衣男子激烈地進攻。被圍著的紫衣男子身上已有多出刀傷,顯然已經漸漸體力不支,而就在不遠處的河邊站著一個夫人和兩個孩子。那位婦人神色焦慮,雙手捂住了兩個孩子的雙眼。很明顯,他們是一家人。
眼看紫衣男子的揮劍招式變得凌亂無序。明善毫不猶豫飛身向前,沖入人群之中。雙手結印,運轉內力,瞬時形成一道金剛護罩,所到之處刀劍不入。帶走到那個紫衣男子身旁,便立刻將其護于其中。
其他人見狀,紛紛舉劍向明善劈來,一碰到護罩便如同遭受反噬大力,被反彈回來,內力稍低者手中的劍直接飛了出去。紅衣眾人又驚又怒,一時不知所措。
“蕭勁光,你如果再不投降,我們就殺了你的夫人和孩子”一個紅衣人說道。
“住口,教主嚴令不得傷及妻兒”紅衣宗人中站在最前面的男子立刻制止道:“蕭勁光,你可以躲在里面不出來,但是等到小和尚功力耗盡,你一樣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無恥妖人,口出狂言”蕭勁光憤憤道,然后對著正在結持護罩的明善說:“小師傅,你且堅持一會兒,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紅衣人群中響起一陣狂笑聲。領頭的紅衣人說道:“你還不知道,就在我們在此追你的時候,我們教主已經帶人攻入了莊內,恐怕你們名劍門就要在江湖銷聲匿跡了。”
蕭勁光大吼一聲,提劍向著身后的名劍山莊奔去。紅衣見狀也追了上去,只剩下明善和蕭勁光的夫人及孩子。
此刻,蕭夫人驚魂未定,心里焦慮,擔憂離去的丈夫。看到明善走過來,她一下子就跪了下來,略帶哭腔道:”師傅,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夫君。“
明善趕緊扶起她,問道:“施主放心,扶危濟困乃是出家人應該做的。勞煩施主先帶我找到蕭施主。”
于是蕭夫人領著明善向名劍門走去,路上向他訴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來蕭勁光乃是名劍門門主蕭青松的獨生子。今天一大早,蕭青松就要蕭勁光帶著妻兒以及山莊至寶’破軍劍‘離開山莊,要他們回老家守墓一年。蕭勁光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本不想去,卻拗不過自己的父親,只好上路。離莊還沒走出五里,便被人困在了這里。
已經隱約可以見到山莊的大門的時候,明善讓蕭夫人帶著她的兩個孩子躲起來,然后獨自一人進了名揚山莊。
此時,名揚山莊莊主蕭青松及少莊主蕭勁光以諸多弟子被困在莊內主殿內。打斗聲早已停止,地面橫七豎八的躺著諸多尸體。殿外被一群紅衣人圍困起來,沒有再進攻。
“不是讓你走了嗎,你怎么又回來啦”蕭青松怒聲說道。
“父親,路上我被人追殺,聽到他們說進攻名劍門,我就急忙趕了回來。”
“那孩子呢”
蕭勁光愣了一下,道:“我把他們落在了那個地方。”。
他想起了當時一些情況,聽到有人再進攻名揚山莊,他就一個勁的往名揚山莊跑。妻兒很可能已落入敵手。
“糊涂啊“蕭青松說道,然后仰天長嘆一聲,道:“看來天是要亡我們名劍門。”
大殿外
紅衣人正在清理剛才打斗過的區域,一個面目威儀的中年的男子四處巡視。
“啟稟掌旗使,教主馬上駕臨”
中年男子面色微變,立即大聲說道:“所有人分列兩邊,準備迎接教主。”
不一會,從主殿院落門口就進來三個人,為首的是正是羅圣門教教主龍鼎天,跟隨其后的是圣女玉瑤和紫龍堂堂主羅鼎言。
殿內的蕭青松見門外這么久都沒有動靜,向門外看了看。一個人影正緩步向著主殿走來,蕭青松覺得這個人好熟悉,就好像曾經見過一樣。待到他走近了,蕭青松的臉色變得蒼白,雙眼瞪得鼓鼓的。
“父親,你怎么啦”看到父親突然的神情變化,蕭勁光急切問道。
蕭青松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緩緩道:“沒什么,沒什么,你去把門打開,我們出去吧。”
“為什么,邪教可都還在外面了”
“叫你去你就去,哪這么多廢話”
聽到父親的強令言辭,蕭勁光悻悻地過去開門。二人走出了殿外。
“好久不見,二師弟”龍鼎天的這一聲問候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蕭青松苦笑一聲,道:“好久不見大師兄。”
“當年讓我妻死家散,你多活了這么久如今也該還清這些舊債了吧。”龍鼎天淡淡道。
聽到龍鼎天的這番話,蕭勁光感到難以置信,自己印象中的父親關愛妻兒,照顧手下,怎么會是犯下這種殺妻奪寶之事的人。
“父親,他說的是真的嗎?”蕭勁光問道。
蕭青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來,我們打一場,你不是一直對我這個師兄不服氣嗎?”龍鼎天道。
蕭青松提劍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不。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拼死一戰,可是所有人都想錯了。
他扔掉了寶劍,跪在了龍鼎天的面前,大聲求饒,連聲說道:“大師兄,我們做了十幾年的同門師兄弟,看在多年情分上,你就放過我們吧。”蕭青松一個勁的訴說當年的不得已,竟是聲淚俱下。
這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堂堂名劍門門主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屈膝求饒,還擠出了眼淚,若不是親眼所見,聽著誰都不敢相信。
“爹,你干什么”父親在蕭勁光心中一直是個大英雄的形象,他實在想不到父親怎么會做出這樣有損名聲的事。
“哼,十幾年兄弟,當年你把我的行蹤透漏給師傅的時候,有沒有顧念過我們十幾年感情”
二十年年前,龍鼎天和吳雪青出逃。一年后,龍鼎天偷偷返回了藏劍山莊,找到了蕭青松,想探聽藏劍山莊的情況,看看師傅到底有沒有徹底消氣。他找到平時和自己關系最為要好的二師弟,讓他去探聽探聽情況。二師弟回來告訴他師傅還在氣頭上,要他繼續躲藏下去。可是當他回去幾天后,,藏劍山莊的人就接踵而至,抓走了他的妻子,造成隨后的悲慘結局。后來龍鼎天在谷墨門的細作告訴他正是蕭青松向谷墨門少門主雷天透漏龍鼎天所生活的地方,雷天又把這個消息透漏給了藏劍山莊莊主吳越華;而且龍鼎天送給吳雪青的玉佩落到了蕭青松的手里。
“你是大師兄,自小受到師傅重視和寵愛,又同我也喜歡的雪青師妹想戀,而我永遠只能做個陪襯,我是一時生恨才把你的地址說出去的。”蕭青松努力為自己辯解道。
“一時生恨,哈哈哈哈哈,一時生恨,你一時生恨可以背叛我,讓我妻離子散。我時時刻刻滿腔怨恨,又該向誰發泄”龍鼎天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
“你,拔劍”龍鼎天冷冷道。
蕭青松徹底明白,龍鼎天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勁光,把破軍劍給我”
蕭青松手上所持的破軍劍,細長瘦小,通體散發出藍色的微光,劍柄處雕刻著一只鳳鳥。
蕭青松手持破軍劍沖向龍鼎天,龍鼎天卻沒有動。眼看破軍劍就要刺中龍鼎天,蕭青松面露得意。突然,龍鼎天身形一閃,消失不見,豁然出現在蕭青松的身后。蕭青松還來不及躲閃就被一劍穿胸。
“你…你…”蕭青松艱難的轉過身吐出這兩個字然后就倒了下去。
“爹”
看到自己的父親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去,蕭勁光也不顧一切的提劍沖了上去。只是劍還未碰到龍鼎天便被他一劍彈開,胸前亦受到一掌重擊,飛了出去。龍鼎天接著把龍吟劍劍往前一推,劍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向著蕭勁光沖去,眼看就要刺中蕭勁光。明善的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了蕭勁光的身前,周身結出金剛護盾,護盾與龍嘯天的龍吟劍碰到了一起。明善連連后退了幾步,但最終還是成功的阻止了龍吟劍的前進。一人一劍就這樣僵持著。突然劍身回轉,再次飛到了龍鼎天的手上。
明善落到了地上,見龍鼎天沒有再一次進攻,回身照看被打落于地的蕭勁光。
蕭勁光一手捂著胸口,一只手握著劍柄佇立于地,地上是一大攤流淌著的鮮紅的血液,顯然受傷極重。他強撐著想要站起來,欲與龍鼎天再戰。
明善卻一把扶住他,道:“蕭施主,你的妻兒還有莊外等著你,你若前去白白送死叫他們以后怎么辦。”
聽到“妻兒”二字,蕭勁光回過神來,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心想:“自己還有妻兒尚在,自己若死她們豈非無依無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我不能白白的死在這兒。”
明善看到蕭勁光眼中的那股子恨意舒緩下來,這才放下心來。轉身看著龍鼎天,道:
“施主,你殺戮太多,戾氣太重,若不盡早放下屠刀,只怕死后墜入無盡地獄,遭盡折磨,不得輪回。”
龍鼎天哈哈大笑了幾聲,卻是沒有理會他。龍鼎天口中念咒,身前的龍吟劍直飛而上,在半空中停了下來,突然青光大盛,劍身中傳出龍吟之聲,躺在地上的破軍劍似乎像是聽到了什么召喚一般,騰空而起,落在龍吟劍的身邊,藍光亦是大盛,兩把劍慢慢靠近,竟是在最后化成了一把劍,慢慢下落到龍鼎天的手上。龍鼎天仔細端詳著手中這把劍,輕輕撫摸著他,嘴里喃喃道:“龍尤在,鳳不存。”龍鼎天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明善,道:“小和尚,這種人罪惡滔天卻能活到現在,我的孩子出身不到一歲便慘死,難道他也犯了什么罪孽嗎?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明善一時語塞,說不清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來告訴你吧,因果輪回,我就是他的果,被佛主派來懲罰他的。”
明善皺眉細思,細細思索著龍鼎天所說的話,內心的疑惑卻是越來越重。往昔師傅師兄解說的因果報應是那樣簡單,可真正放入世俗之中來看卻讓人不明不白。
龍鼎天突然對著屬下人道:“殺了所有名劍門的人,焚毀所有的一切。”
明善驚聲道:“施主,這是你跟蕭青松之間的恩怨,何必又牽連其他人。”
龍鼎天冷冷道:“他們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怎么會跟了蕭青松這種人。”
明善道:“既然施主決心已下,在下就只能全力阻止了。”
龍鼎天揮了揮手,身后的大批手下就向著明善砍殺過去。明善直接使出了破空掌,邪教弟子紛紛倒下。起初明善還能控制掌力的力度,以至不會傷人過剩,越往后掌力漸漸不受控制,邪教弟子幾乎是吐血倒地,更有甚者直接喪命。進攻的邪教弟子門驚恐地發現,身前的人竟然像變了個人一樣,雙目通紅,下手狠毒。
站在不遠處的龍鼎天見此情形,開始默念起什么咒語,明善竟然直接向名劍門的人殺去,名劍門僅存的弟子紛紛斃命。一旁的蕭勁光傻傻地看著這一切,他不明白剛才還拼命就自己的人怎么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跟在他身后的兩名門人,拉著他越向圍墻外面。龍鼎天停止念咒,開口說道:“別追了,讓他們走。”場中的名劍門人已傷亡殆盡,明善呆立在尸體旁一動不動,龍鼎天一停止念咒,明善便倒在了地上。
站在龍鼎天身后的玉瑤默默看著這一切,內心如江海翻滾,她很清楚明善這是怎么了,看著他在尸山血海中狂舞,多少此她想沖上去阻止這一切,可終究沒能踏出這一步。她心里明白,明善若是知道了這一切,一定會痛不欲生。
隨后,龍鼎天命人焚毀了整個名劍門,帶人離開了那里,臨走前讓玉瑤留下來照顧明善。玉瑤帶著明善去附近的城鎮尋找大夫,大夫說他只是精力消耗過多,給他開了幾副好藥,玉瑤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