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無賴劍客:夢死餓生(九)|中篇

文/曹不正

我他娘的還殺什么豬?今日,必定死在這里。

人啊!就是不知足,身在那個時代能整天看豬跑,每天有肉吃,擁有這土豪般的待遇,你,還想要什么呢?人活著難道不就是為口吃的么?別跟我講什么理想啊精神追求這些沒用的,誰要是給口肉吃我現在立馬跟誰走。

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我會挨餓,我會去打劫,會被逼落草,會慘成這樣嗎?沒錢吃飯跟家里打個電話就解決了。

有通話記錄為證:

“娘!娘!我好想你啊!”

“想你妹啊想,說,又怎么了?”

“我爹在么?”

“等會……那誰他爹,你出去打瓶醬油去……廢什么話,快點……怎么,又沒錢用了?”

“娘!這不是剛交了個女朋友嘛!錢不夠花。”

“來點新鮮的行嗎?怎么不說交了個男朋友?這次要多少?”

“呵呵!不多,一千,只要一千,您可千萬別給我匯兩千啊 !”

“什么?兩千?靠!你是土匪還是閻王啊!你以后少想我,滾!”

“別啊娘!好好好,一千就一千,沒事那我先滾了啊!”

“滾!”

然后我娘連夜就給匯了過來,果然不多不少就是二千,嘿嘿!還真是我親娘。

就這么簡單,你說我能怨這社會落后科技不發達嗎?

“嫂嫂!我冷,餓。”我甜了甜干裂的嘴唇,似睡非睡,身子此時已完全虛脫了。七天顆粒未進,又東奔西走打這個劫那個,殺那個咬這個,剛才還愚蠢的做了那種事,我就是餓成了精現在也該趴下了。

阿嫂緊緊的摟住我,喃喃道:“別怕,有嫂嫂陪著你,等會……等會就不冷也不餓了。”我明白她的意思。

雖然看不到,但能感覺她眼角掛著淚珠。她一直不停在說話,但我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后來又輕聲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謠,曲調雖微婉動聽,但卻透著凄涼與無奈。這么美的歌謠我卻聽作了搖籃曲,因為我已無力吸收這音律中的各種情感。

我分辨不出這是回憶還是身陷夢中。

天還沒亮,娘就喚我起來,讓我給爹去燒洗澡水,我知道爹又要去殺豬了。 ?

咱們家去殺豬前有個講究,必做三件事:洗漱更衣,修面剃須,拜關二爺。不論何時何地都雷打不動,哪怕是皇帝老兒來了也不敢省。而且三事一頭,這殺豬一天可不止一頭,每殺一頭都得重頭再講究一遍,特別繁復。若是上門的生意,怕時間又來不急,主人家通常都會事先準備伺候著。這也不是咱譜大,手藝在這呢!“三世一刀”不白給,是我家祖上的規矩。

這些其實我到現在也不太明白,估計是種儀式吧!一天洗漱剃須數遍,多干凈也不能省這么變態也就罷了,這拜關老爺我反正怎么也不懂,關公幾時做過屠夫的勾當?屠夫不是都拜他弟張飛為祖師爺嗎?

大概我太爺爺當年是這么想的:手藝比人高,拜的祖師爺自然也比人大,把爾等通通爆出翔來,老子就是比你們牛逼!

這三樣事下來天也就亮了,爹穿著干凈的衣衫鞋襪就出門了,他的背挺得筆直,印象中爹的身影永遠是直挺挺的,鐵從來不會彎曲,一雙老手背在身后,步伐沉穩有力,從五歲開始就一直跟著這個背影走街串巷。

那年我十二歲,背著口大箱子跟在后面。這箱子就是爹的全部身家,他就是靠這個守著整個家業。里面裝了各種殺豬用的器具,走命刀、剔骨刀、斬骨刀、去毛刀……光這刀就有十多種,還有數套換洗的衣服和其它東西。我唯獨只愛這走命刀,我身上藏的那把便是。因為走命刀痛快,耍起來好看,捅豬脖子一刀畢命,我只愿干這個。但這只是殺豬的開始,后面的都是些臟累活,吹豬弄得滿嘴的豬腥味,開膛破肚那味我也實在受不了,還得翻腸子洗豬屎,那我更不行了。雖然我早全學會了,為這個爹沒少打罵我。

平日里跟爹出門我只是打打下手,那天不同,爹也讓我洗漱了一番,還給我修了面也拜了關老爺。爹這是準備要讓我出師了,這是我頭一朝在外人面前殺豬。走到半路上后面就跟了一大群人,多半是小孩。我爹殺豬那是絕活,能把同行爆出翔來再吃回去,所以每逢見他帶箱子出門后面總三五成群,更何況屠少爺出師呢!童謠有云:

屠二爺!屠二爺!不拜張飛拜關公!

走命刀!豬不叫!一進一出血飄飄!

圖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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