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得其所》5. 不過是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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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劉煒把張思遠帶到了醫院。任荷見到張思遠時,他已經被劉煒教訓得十分狼狽,步履蹣跚,嘴角殘留著血跡。任荷見狀,氣倒消了一半。當張思遠看到病床上的莊田田,竟然腿一軟,跪在了地上。他神色凄然,嘴角歙動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本以為劉煒說莊田田入院,只是嚇唬他而已,沒想到莊田田竟然真的昏迷不醒。

“田田,快醒醒!張思遠這個壞蛋現在就在你面前,你想打他還是罵他,都可以,快點起來呀!”任荷輕輕搖晃著莊田田,可是莊田田卻沒有一絲反應。

劉煒勸道:“我們先出去,讓張思遠待在這里好好想想該怎么辦吧。”

劉煒把任荷勸走了,張思遠看著病床上那張削瘦而蒼白的臉,不覺淚如泉涌。他深知莊田田性格堅韌,所以他認為分手這件事,應該不至于讓她一蹶不振,最多是傷心些時日罷了。可是眼前的一切是他未曾預料到的,一時竟不知所措。他思前想后,沉默了良久,最后終于開口了:“田田,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好,如果我們生活在一起,日子一定會平淡而幸福。可是,可是,我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是,可是,你為什么非要逼我把這些話說出來呢?”

張思遠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可是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在美國我跟她就讀于同一所大學,我們是在一次聯誼會上認識的。她對我一見鐘情,總是找機會接近我,讓我幫她輔導功課。時間長了,我們就在一起了。她不比你更好,只是她能給予我的會更多。我來自貧困的邊遠山區,自小擁有的太少,而肩負的擔子卻太多太重。爸媽身體不好,弟弟年紀太小,有時感覺自己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而她卻能讓我改變這種現狀,擺脫這種命運。我知道我虧欠你太多,也永遠無法彌補。但是求求你,求求你放手吧!我自私自利又無情無義,所以就當是你把我拋棄了,好不好?”張思遠說罷,又痛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兩行熱淚從莊田田的眼角滾出,隨后她緩緩睜開眼睛,喃喃地說道:“圓滿的人生不過是各得其所。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說罷,又閉上了眼睛。

張思遠被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一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慌忙去叫醫生。

桃花從枝頭落盡,槐花又開始飄香。氣溫慢悠悠地穩步向上攀升。莊田田坐在窗前,發呆了良久,開口說道:“這么好的景色,該出去拍照的,已經很久沒摸相機了。”

一旁的任荷邊侍弄花草,邊說道:“剛出院就想著往外跑,你還是在家多休息幾天吧。”

“我沒事了,你不用陪著我。有時間你還是回去多陪陪阿姨吧。”

“是我媽讓我過來陪你的。你們兩個可真是的,竟然把我推來推去,我就這么討人厭嗎?”

“你可是人見人愛的萬人迷。你看,連這些花草看到你,都歡喜雀躍呢。”

“它們歡喜雀躍我才不稀罕呢,你歡喜雀躍才行。”

“你過來陪我,我當然高興啦!”莊田田說道,“世事真是難以預料。當初你把這房子借給我的時候,曾經說:‘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就算住到白發蒼蒼兒孫滿堂也沒有關系。’我當時也在想,我大概要在這里住好多年。可是沒想到是,我竟然輕而易舉地買了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本想等思遠回來了,我們就可以一起住在屬于自己的房子里。可是更沒有想到的是,我和思遠會是這樣的結局。”

“田田,我們不要再提那個王八蛋好不好?”

“你不用擔心,說出來,我反而輕松多了。”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其實說白了,張思遠還是目光太短淺。我已經把他的事都打聽清楚了。說來也巧,他現在的女朋友是劉煒的中學同學,父母是經商的,家底還可以。但是這位小姐極其刁蠻任性,因為姓孟,所以人送外號‘孟小刁’。

以后的日子,肯定夠張思遠煎熬的。”任荷說罷冷笑了兩聲,接著說道:“俗話說:‘一代無好妻五代無好子。’日子還長著呢,好戲定會在后頭。”

“他只是選擇了他想要的,很多人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早就見多不怪了。只是碰到自己身上,一開始總會難以接受。這幾天我也想明白了,愛情不是一味付出就可以圓滿的。該離開的人,無須挽留。每個人都該面對現實,我會正視這一切,好好生活的。他轉到我帳戶里不少錢,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覺得心安一些。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吧。”莊田田說著拿出一張卡來:“里面的錢正好夠還你的錢,你拿著吧。”

“還錢的事不著急,你現在手頭上沒什么存款,你先留著用吧。”

“我本想把錢取出來,扔在他的臉上,就像電視里演得那樣。可是冷靜下來后,覺得太幼稚了。”

“對,對,沒有必要人財兩空。”任荷附和道。

“買的馮老師的房子,里面設施齊全,家具也很好,直接拎包入住就可以,所以最近我也不會有大的開支。這錢你拿著吧,如果放在我這里,也許哪天一沖動,就還了回去。”

“好,那我就收下了。”

“這幾天謝謝你一直在醫院陪著我,辛苦了!”

“哎呀,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

“過幾天我就搬到自己的房子那邊,這里就物歸原主了。”

“怎么樣都行,隨你。”

“搬家后,我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工作重要,愛情也同樣重要。過幾天,等你心情好了,給你介紹一批青年才俊。”

莊田田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省省吧,我還是先好好工作為上策。”

“對了,相機你準備怎么處理?蠻貴的,如果扔了是不是有點可惜?”任荷看著張思遠送給莊田田的相機故意試探地問道。

莊田田瞥了一眼相機,輕聲說道:“它是無辜的,就不要暴殄天物了。”

風雨越是強勁越不會持續太久。張思遠的移情別戀對莊田田而言是最殘暴的龍卷風,然而風停之后,她卻迅速恢復了過來,決定開始新的生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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