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假日回了一趟老家,每天貪睡到自然醒,下午還會再睡一會兒覺,和平時的工作日大不相同,簡直有恍如隔世之感。
這天清晨,家里人決定殺一只自家養的鴨子嘗一嘗鮮。
叔叔在殺完鴨子之后就打漁去了,我和奶奶利用燒好的熱水把鴨毛拔光之后,奶奶說想去菜園里除一除草,臨走之前給了我一把菜刀和剪刀,說是讓我把鴨子給剖了。
阻止不了風一樣的奶奶,對著一地鴨毛的我懵逼了:剖鴨子?我哪會呀!
盡管我從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但還是打算作一下最后的掙扎,便問在菜盆里戲水的四歲的弟弟和六歲的妹妹:“你們會不會剖鴨子?”
“我沒有剖過,但是我看到爸爸剖過。”六歲的妹妹一副答疑解惑的樣子,把肉嘟嘟的小手伸直模仿菜刀的模樣在鴨子上比劃,“在這里劃一刀,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就弄好了。”
四歲的弟弟本來無動于衷,看著姐姐在鴨子上比劃,他也忍不住拽住鴨子在那兒跟我認真地嘀咕:“對啊,就這樣……就這樣……嘻嘻”
看著他們可愛的模樣,我繼續逗他們:“那你們來剖一下試試?”
“我不會。”妹妹低下頭搓了搓她的小手,一副害羞的模樣,弟弟也模仿了姐姐的表情。
既然真的不會剖鴨子,那也不用勉強自己,我換了一盆又一盆的水,勢必要把鴨子上的每一根毛都拔個精光——洗菜是我的擅長。
大概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奶奶抱著一堆長豆角回來了,我先發制人:“奶奶,終于等到你回來了,我已經把毛拔得非常干凈了,你快來剖鴨子啊!”
奶奶過來一看,麻利地三下五除二就把鴨子剖開了,邊剖邊跟我解釋步驟什么的,不過我站在那兒認真地看純屬出于新鮮感。
在這過程中,奶奶還痛心疾首地感嘆:“哎喲,你連鴨子都不會剖,以后嫁人了該怎么辦呀,什么都不會。”
我笑道:“您呀不用擔心這個,超市里面不是什么都有嘛,哪還用得著這些技能啊,不會也沒有關系,餓不死我。看我現在不會,也有肉吃呀。而且,萬一我對象自己不剖鴨子,倒是讓我剖,我不得弄死他啊。”
經我這樣一解釋,奶奶樂呵呵的,用親切且信任的笑容做了回答。
盡管這一件事情告一段落,但是我卻忍不住腦補,若是我爹媽來處理這件事情,他們會作何反應?
我媽的反應肯定是先惡狠狠地說:“你就會吃飯,這點小事也不會。”然后邊剖邊愁眉苦臉地說,在家還可以讓我任性,而以后我一定會因此吃虧,到時候就會知道什么叫做自食惡果了。那種悲情的狀態,簡直讓人沒法見縫插針地做任何解釋。
若是我爹,那情況肯定更慘,無論我會不會或者怎樣反抗,肯定會搬一條凳板來到我眼前,非親眼看著我親手把鴨子剖了不可。如果我要跑掉,估計要么跑不掉,要么不讓我吃飯——當然,我也有辦法,樂呵呵地去隔壁叔叔家蹭飯吃。
這樣的念頭確實有點兒邪惡了,但是想一想比我更悲哀的或許是我父母吧,想我小時候是個多么純真,體貼又懂事的小姑娘,不過十幾年的功夫,他們就把我變成了這種根本沒辦法對他們懷有善意的樣子。
我也不想用惡意去揣測他們,然而堆積了十幾年的事實和想法,一說起他們,我本能的反應就是那么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