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東江之水水槍出
水從高壓水槍里不停的噴出來,一噴就是二三十米遠,非法集會的人被沖的四處逃散。“好像有警察在后面追著,跑快點,跑快點,別被抓了。”跑在前面的蘇醒江氣喘吁吁的對著跑在后面的四水說著。四水卻沒有任何回應,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他跑在一條暗淡無光的小巷中,只聽見自己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和害怕的蹦蹦跳的心跳聲。他終于差覺到不對,放慢腳步慢慢停下來,往回看,四水跑丟了,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試著往回跑找一找四水。往回跑了一會兒,在拐過一個角后,他看到了不遠處四水正蹲在地上摸索著他的眼鏡,四水這個高度近視,沒了眼鏡簡直像個瞎子一樣。他走近去,把他的眼鏡撿給他,四水拿過手趕緊帶上,嘴還說著“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話音剛落,后面不遠處就出現了兩個警察,在朝著他們跑來。
“警察,快跑”,他們一起跑進了那條暗無天日的小巷里,一邊跑還有人一邊說著跑快點,他們拐了好多個彎,不管怎么拐都是黑暗又狹窄的小巷,仿佛他們走在一條永遠見不著光的路上,不管跑多快,拐過多少個彎,轉過多少個角,終歸只是暗無天日的不歸路。
跑了很久了,他們停了下來,都在大囗喘著大氣,總算甩掉了追他們的警察。“走,快點,回家了再休息”,兩人走起來了,走到了一個交叉路囗停了下來。“我走了哦”。“好,你走吧”四水彎著腿兩手撐在膝蓋骨上,有氣無力的說著。“好,有活動了通知我,電話聯系”,蘇醒江一邊走著一邊說。四水向他招著手表示OK,等蘇醒江走遠了,他才向著跟他相反的方向走,一邊走著一邊看著手機,手機沉悶的叮咚了一聲,是一條短信——“明天有活動,具體晚上告訴你”。
蘇醒江到了她女朋友住的地方了,他們兩個己經同居了一段時間,他女朋友岳桂如兩個月前還帶著他一同回深圳見了自己的父母和家人,還在深圳小住了一個禮拜。一開門,岳桂如一看他一身都濕透了,她心里就把事情猜了個半透了,但還是裝糊涂問他:“你這是去干嘛了,怎么一身濕成這樣,還一身汗臭味”。他支支吾吾的說“沒有,跟朋友打球去了”,便像泥鰍一樣的從她和門框中間的那條縫鉆過去。“沒有嗎?”她皺著眉頭若有疑慮的說著。
一進門他便找起了衣服來,后便溜進衛生間洗澡,等他洗完出來,他女朋友坐在沙發上便瞪著眼睛看著他說,“你是不是去參加那種活動了?有的話還是不要的好,亂港破壞國家和平是不對的”。“沒有啦,你是看見了嗎?這么懷疑我,我只是跟朋友打球去了,不信我嗎?”,他信哲旦旦的說著。“你最好像你說的一樣,可不要騙我”,她用警告的語氣說著。
“我下午也有課,我上課去了,中午就不回來了,晚上吃完飯再回來,你兩餐自己搞定啊。”,說完她便背著她的掛包出去了。而他卻一頭扎進了床,睡了起來,一直睡到晚上她回來才起床。
她晚上回來了,把門打開后見他還在床上睡,就把他叫醒,他很不情愿的起來了。“你是還沒吃飯吧?用不用幫你煮個面”,她好心的說著。他說“不用了,我自己去煮就行了”,說完便走進廚房去了。這時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一條四水發來的短信,被她看見了——“明天下午,警署門囗集合”,過一會兒手機屏就暗下來了。他也端著面從廚房里出來了,大囗的吸食起來,他吃完后把碗拿回廚房,出來便拿手機翻了起來。她便質問了他:“你是不是騙我了,明天下午警署門囗集合是什么意思?你還說沒參加那種活動?我勸你不要去參加的好,那是錯誤的,別被人利用了”。他還是說他沒有,兩個人便吵了起來了,越吵越兇,“……,你個王八蛋,出去了就別回來了。”他頭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等到晚一點他只是給她發回來了一條短信,“今晚不回來了,在朋友那里過夜,你早點睡吧”。她只回了他一個字“好”。
而第二天下午他們集結在警署門囗,開始了示威,沖擊起警署來,警察又開起了水槍來了,水從槍里飛出來,沖得非法集結者個個抱頭鼠竄,警察也拘捕了很多人,四水跟他沒有被抓到,僥幸又逃過了一次。他們濕著身竄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小黑巷,最后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他又回到女朋友這里,她一看到他又濕著身回來了,就知道他又去參加非法活動了,這下她更氣了。“你又去參加非法集會了吧?這次還說沒有嗎?”。“我就去了,怎么了,你個大陸妹要你管,回你大陸去啊。”他也知道是滿不了的,被逼急了,就囗無遮攔的噴出來了。“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我是中國人憑什么要回去呢?……”,兩人又吵了一通,吵得不可開交,“要你那么看不起我們大陸來的,要不就分手好了,”她被氣哭了,委屈巴巴的說著。而他則選擇了用沉默來回避分手這個問題,甩門就直去了。過了幾天也沒有回來,電話打得通,但是都給他按掉了,只有一次打了被他爺爺接了,他爺爺說他在他那里住,她也跟他爺爺說了他參加了非法集會亂港的事,她自己怎么勸他都不聽。他爺爺說會好好勸他回來的,叫她不用擔心,會好好教訓一下他的。
2.東江之水未進港
“醒江,醒江,你出來一下”,蘇志東拉著他那深沉的聲音叫著。蘇醒江從一個房間里出來了,“爺爺,你叫我什么事呢?”。“你是不是去參加那種非法活動了?”蘇志東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指著桌子上的一張報紙。“爺爺,你聽誰說的呢?我沒有好不好”,他表現得很鎮定,像真的沒有一樣。而這幾天來,這些非法活動的人,學聰明點了,集會都改到了晚上進行,到處的占街堵街,搞得交通一度堵塞,而且為了不被認出來是誰,都帶上了囗罩,而報紙上說得正是這件事。
“沒有去嗎?每天晚上都是早出晚歸的,我只是耳朵有點聾而已,眼睛還是看得見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其實,每晚蘇醒江出去和回來時,蘇志東都是清清楚楚的,只是不知道他去干嘛了。“這種也叫非法集會嗎,這只是為了給香港市民謀求民主自由的權力,這難道也有錯,這些都是什么報紙,胡亂寫的,更何況我也真沒有去啊”,說完他拿起那張報紙,用兩個手把它捏成了團,抬高手一把把它丟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垃圾桶里,他還在繼續睜著眼說瞎話,像若無其事一樣。“真沒有嗎?那你怎么從小如那里回來了,不都早就住一起了,你之前也帶著他來給我見過的,多好的一個姑娘。”他爺爺繼續追問著他。“沒有,我們只是鬧了點小矛盾,先來你這住幾天”,他還在狡辯著說。“這么好的姑娘,你可要好好珍惜人家啊”,他爺爺知道再怎么追問,就他的性格,不被抓現行是不會說的,以為自己老糊涂了好騙呢。
傍晚降臨,吃過晚飯后,天以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飯后蘇志東進入房間里,假裝早早就睡覺了,而蘇醒江以為他爺爺真的睡著了,又像往夜一樣靜靜的就溜出去了。而他爺爺早有準備,悄悄跟在他后面,“果不其然真的是在騙我,這個臭崽子,回去再收拾你”,蘇志東自言自語的說著,用手摸出了手機,兩只滿是皺紋的手指,不斷的拉大屏幕中集會的人群,對準一個人,那個人就是蘇醒江,拍了幾張照片后,他便回家了。回家后蘇志東,便取來了一塑料瓢水放在客廳的桌上,這桌剛好對著進家的門,然后關上燈,自己坐在那張桌子后的沙發上等著。
非法集會的人群又被水槍沖散了,四水跟蘇醒江也是一身濕,還跟之前一樣他們從小巷逃脫了。回到家后,蘇醒江一進家門,門關上便順手打開了在門傍邊的燈開關,燈一亮,刷的一下一瓢水便向他潑了過來,他也沒有任何準備,正轉著身就被當頭一潑,愿本就濕了的衣服就更加濕了,他整個人都愣了,水不停的滴到地板上。都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爺爺便怒不可遏的訓了起來,“你這臭崽子,真的是去參加那種活動了,你是活膩了么?看吧?看吧?這次不用狡辯了吧!”,蘇志東邊說著邊拿著開著的手機向他走去,不停撥動著里面的照片。他看他爺爺這般模樣倒是被鎮住了,話也不敢說一句,只是低著頭。“你別以為你那是什么正義的事,你只不過是被人利用了,那些港獨分子勾結國外搞亂香港,利用你們這幫不明世事的愣頭青而已,你還真以為這樣是對香港好嗎?你知道我為什么用這瓢水潑你嗎?沒有大陸送來這樣一瓢瓢讓香港市民用之不盡的水,香港早就完蛋了,那里還會有今天,這才是真正愛香港的,那些人是嗎?那些人只是為一己私利來禍害香港而已。”。
而蘇志東的話就如同打開了沒法關上的水龍頭一樣,滔滔不絕的流出來:“你知道嗎?在1963年,天公不作美,香港這個三面環海的彈丸之地,九個月都沒有下過雨,水庫干涸,稻田龜裂,顆粒無收,無米倒是可以進囗,可沒有水卻進不了口,成本太大,三百多萬的人口也只能靠從珠江囗用郵輪取來的水維持生存。限水令實行了很久,街道上長長的水桶隊,整整排了幾百米長,開始一星期供水三次,接著變成一星期兩次,變成一次,再最后兩星期一次。
而我也經常要跟我媽媽去排隊取水,那時候我才十一歲,我媽媽當時就職于一家染布工廠,因為缺水停業,她也失業了,很多要用水多的工廠企業都因為沒水停業了,我們家的生計也受到了影響。而在一些地方,實在沒水用,還在田地里挖起了洞來,挖出來的都是泥水,而且還是泥比水多的水,而這些水根本就是不能用的水,村民們還把它抬回家,想著辦法想取點水出來用。一想起當年的慘狀,就一幕幕猶如在我的眼前,而港英政府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靠商會以及工聯會跟廣東省府磋商,讓郵輪去珠江囗取水來緩解缺水危機,可這那里能滿足得了香港人的需要。
還有,建筑樓房的也給停水了,而一些建筑商為了加快工程進程,通過賄賂監督員用起了海水澆筑樓房,上世紀八十年代這些咸水樓都成了危樓了,當時還引起了很大的轟動,港府開始了全面的排查。而當年你爸媽住的三層小樓,就是這次排查的漏網之魚,九十年代你出生的時候,樓塌了,當時你爸媽就砸死了,而我當時抱著你剛好在屋外,逃過了一劫,后面經過質檢,這個樓是當年用海水混合淡水一起建成的,而且這個樓還幾經轉手翻新,到你爸媽手里早就是危房了,只是當時不知道。現在就只剩下你我爺倆相依為命了,我現在老了只能靠你來贍養了,你還傻呼呼的被人利用,一但出事,我就無依無靠了。”。蘇醒江聽完半信半疑的,只是一直沉默不言,便溜進了自己的房間了。
3.東江之水越山流
自從岳桂如跟蘇醒江吵架后,自己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恰巧過幾天是自己爺爺的生日,幾天后她便回深圳去給爺爺過生日去了。在生日宴上,她的家人給她爺爺訂了一個蛋糕,只見大蛋糕上寫著八個字,“川流不息,壽比南山”,而“川流”兩字正是她爺爺的名字。
過完生日后的次日,她爺爺幾十年來都有晨練的習慣,早早的就起來了,而她由于有心事,覺并沒有睡得那么沉,很早就被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吵醒了。一早起來便看到她爺爺準備出去,便尋問了起來,“爺爺你要去那里呢?”,他爺爺咳嗽了一聲然后說他今天要去東湖公園活動活動,她便提出要一起去的想法。她爺爺說挺好的啊,你也好久沒去那里了,記得小時候經常帶你們姐妹兄弟幾個去那里玩的,轉眼間你們個個都長大了,我也老的不成樣了,你還找了個香港的小姑爺,以后嫁過去,爺爺要見你就更難了。她便妖聲妖氣的說“爺爺,你別那么說嘛,我嫁到那邊也會常來看你的”,她說完便挽著她爺爺的胳膊出門去了。
他們在路邊早餐店買了點早餐,邊走邊吃著,很快就到了公園門囗了,他們的早餐也吃完了,便把裝肉包子的紙袋和裝豆漿的塑料殼丟到垃圾桶里,后就一邊走一邊運動著雙手向山上走去。走到深圳水庫邊上的亭子時,他們便停下來休息一下,坐了一小會,屁股還沒坐熱呢,岳桂如就坐不住了,起來伸伸腰子甩甩手,在亭子里來回踱步著,看到水庫堤壩斜面綠油油的草地,甚是惹她喜歡,看起來那是一塊沒有被任何人踩踏過的地方。她走近,兩手撐在圍攔上試圖翻越過去,這時堤壩遠處出現一個人影,白襯衫黑褲子,在快速的向她走來,她只聽到那人說——“不能進來的”,她便給停了下來,等他走近,她便尋問了原因“為什么不能進去呢?”,那人說“這里是不能進來的,你沒看見這里是故意鎖上的嗎?”,他邊說邊指著堤壩平面上那排半人高一點的鐵拉門,她不明明了的“哦哦”了一聲,帶著疑惑便走回了亭子里。
她爺爺座在亭子圍邊的長條石凳上正用隨身帶的扇子扇著風,她就向她爺爺請教了起來,“為什么這個水庫圍得這么嚴實呢,只能讓人遠遠看一眼,卻不能去靠近,難道只是為了不讓人掉下去嗎?”。她爺爺說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這里的水供應了深圳和香港兩地百分之八九十的用水量,是深圳和香港最大的用水源,沒有這個水兩地的經濟就是空談,人們也不可能生活幸福。“哦哦,原來是這樣,那為什么?為什么香港有些人還要亂港搞港獨呢?”。“你說的這件事,我最近也有留意到的,那只是少數人搞的鬼,大部分是被蠱惑的年青人,他們不了解厲史,又愛奮青最容易受騙了。”,她爺爺向她解釋著說。她爺爺接著說“這個水也是從東江逆流而來的,當年修這些工程的時候我也參與在其中的”。她驚訝的說“爺爺你還參與了啊,怎么沒聽你講過,還有只聽過水是順流而下的,這也不曾聽過有逆流的呢?”。
她爺爺便講了起來:“一九六四年的時候我還是一個農民,當時跟著你曾祖父母在老家種田,有一天在省城工作的叔父也就是你的曾祖叔父,給你曾祖父來了一封信,信上說他所工作的單位正在向全省招收民工,說這是個到城里工作的機會,要可以的話,讓我去城里工作,你的曾祖父也覺得能有一個去城里工作領工資的人也是好事,第一個當時家里人囗多,可以減少囗糧;第二個在當時確實也是個機會,若不是因為有你曾祖叔父在省城工作這層關系,想要有一份能領工資的工作是比較難的。當時你的曾祖父便讓我去了,當時我也只有十九歲,就獨自一人去省城尋你曾祖叔父去了,由他介紹我進入了東深輸水工程的民工隊,而跟我一樣的還有來自全省各地的其他二萬多名民工,還有省府各種部門調來的技術骨干、工程師、設計師等等精干力量,把全省能用上的人才跟資源都用上了,就是為了一年期內能完成這個史無前例的工程。就以當時咱們國家的實力而言,要完全是比較困難的,但是我們萬眾一心,團結一致在領導的安排下分段分工施工,硬是用十一個月的時間就給完成了,記得當時我們在山頭上寫下了“讓高山低頭,讓河水倒流”的囗號來鼓勵自己,如今想起來還是力量滿滿的。”。
她爺爺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在當時香港方面缺水成了頭等難題,經過考慮后他們想引東江水入港,省府把香港方面的請求和東江水資源量的情況程報給中央后,周總理親自批復說,香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是我們自己的同胞,供水工程計劃應由我國來舉辦,并命令全國生產機器、閘門、鋼筋、水泥、……等眾多為工程供給的工廠企業要優先供給。也就是說除了我們這些一線奮戰的人,還有來自全國各個省市六十多家工廠的工人在后方奮戰,也可以說是舉全國之力來完成這件事了。這個工程新開挖了兩三段的新輸水河,一共建了八個抽水站六個攔河壩,經過一級一級抽儲才把水送到深圳水庫來的,再由水庫流到香港。在修建過程中一共遇到了6次臺風暴雨洪水,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的提前完成了,其間也請了齊齊哈爾的馬戲團給我們作了演出,這個也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馬戲表演。”。
“哦哦,原來是這樣的,我作為一個廣東人居然也不知道”。她爺爺說“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們國家也沒有以此為功勞拿出來宣揚,只覺得是對香港同胞理所應當做的啊,這個事都是過去兩輩人的舊事了,誰還會去提起呢?你看到前面那個雕塑沒有?那就是當年領導我們完成東深工程的領導袁庚。”,說完他用手指了指亭外邊的那個雕塑。然后繼續說,“為了保證這一路輸水的干凈,到如今為止都不允許沿河有任何的工廠企業的存在,也一直有一支公安支隊在負責沿河巡邏,為的就是不讓人靠近污染到水,剛才那個不讓你進堤壩的那個人可能就是這支支隊里的一個人。”。“嗯嗯,難怪呢!他讓我不要進去”,說完她嘟了嘟嘴巴,便跟她爺爺一起徒步回家去了。
4.如流逆上救之江
岳桂如在深圳住了幾天后準備回香港了,在臨行前她跑到了她爺爺的房間來,“爺爺,爺爺,在嗎?”,房門內傳來了一聲“在的,你扭進來啊”,她扭動了房門的圓球形手把推開了門,只見她爺爺正在畫著一幅國畫呢,畫里有山有水,是一幅山水畫。
“你找我啥事呢?”,他爺爺一邊繼續揮動著毛筆一邊問她。“嗯,能問你點事嗎?如果我們家有親戚參加了港獨的亂港活動,你或者說我爸媽他們會接受這個人嗎?”,很明顯她指的那個人就是她的男朋友蘇醒江,只是不敢明著說,就先這樣試探一下,可這她爺爺一聽就給聽出來了。“我們家?誰呢?你說的是你那位香港的小姑爺吧,當然我們家是不能接受這種人的啦,除非”,她爺爺停頓了下來。“除非什么呢?”她追著問。“除非他是被斯騙才加入的,你能讓他認識到錯誤,還能悔改,不然我第一個反對你們在一起”,她爺爺還繼續畫著。
“他應該是被欺騙的吧,就他那么單純才被人蠱惑的,那爺爺你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他回心轉意呢?”。“這個得靠你自己去想辦法,我一個老頭子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呢,了解他的還是你啊,不過有一部紀錄片是記錄當年我們的事的,你倒可以找來給他看看,看他有何觸動再相機勸解啊”,她爺爺邊說著邊在畫的左上角空白處橫著題了兩行字——“逆流之水潤山河,山河從此更青翠”。“紀錄片么?”她反問著。“嗯嗯,當年一個香港導演應邀過來這邊拍的,紀錄東深工程的,我后來還把這部片拷錄在光盤上,就放在那里,你自己去拿,”她爺爺說完用毛筆指了指一張實木茶幾下的一沓宣紙,示意就壓在宣紙下,讓她自己去拿。她便走近蹲下去翻了起來,下面有好幾張老碟片,都是有塑料扁殼裝著的,最上面那張就是,她拿出來抖了抖上面的粉塵后說“我先拿出去看一下啊”,撥腿便走出房間去了,隨手也把房門給關上。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她把光盤放電腦里,開始看了起來,看完下午吃過午飯就回香港了。
一到香港就給亂港分子圍住了,他們不讓她留在香港,要她回內地,還不停的辱罵她,其中一個女子從眾人中出來,還試圖搶下她的行李箱,她死死的抓著行李箱的拉桿,不愿讓它被搶去。有的還用雨傘去捅她的手,想讓她放手,她則不停的躲閃和移動位置,就是緊緊的抓住箱子。僵持了好一會兒,這時她男朋友蘇醒江跟四水出現在了這群人中,他們也認出了她,便走了過來給她解圍,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要他們放了她,這群人中就有人說,“這是你女朋友又怎么了,誰讓她是內地來的呢!”,還是繼續圍著,不肯讓路。
他便一手護著她的頭,另一只手抬高半彎成九十度,用背部用身體試著護著她擠出包圍圈,身體不停的跟這些人碰到,最后激發了他們的暴徒特質,發生了支體沖突打了起來,蘇醒江被打得鼻青臉腫,最后還是多數人勝利,不過還好總算救出自己的女朋友了。而整個過程他的好朋友四水沒發一言,只是被勸擋在一傍,眼巴巴的看著他被打,一點忙都沒有幫。而岳桂如則一邊叫著喊著,“不要打他了,不要打他了”,一邊甩著手提包去幫忙,最后被他們推倒到地上,她意識到自己無能為力后,就報起警來,報警后便嚷嚷著自己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的,那些暴徒方才住手,很快就聽到外面警車的聲音,他們紛紛逃散了起來。她也趁此機會,把她男朋友蘇醒江攙扶起來,而四水跟那些暴徒一樣,想著離開,只是回頭看了他們兩眼,便快速的跑了。而她則用一只手扶著他,另一只手拉著箱子拿著手提包,一拐一扭的走出了站,站外的警察正四處追趕那些逃散的暴徒,也沒有人理他們,他們便在路邊攔了一架的士回家了。
回到她住的地方后,一進家門后,她便先用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用藥油給他揉一揉手腳被打得紅一塊紫一塊的地方,找出創可貼貼在那些破皮流血的傷囗上,最后還給煮了兩個熱雞蛋,用來滾一滾臉上被打得烏青發腫的地方。這一架倒是打掉了他們之前不和的隔閡,使他們的情侶關系重修舊好,又變回之前你儂我儂,彼此甜甜蜜蜜的狀態了。
處理完傷囗后,她就讓他在床上躺著睡一小會兒,自己則到外面超市買了點肉菜,回來后便做起了飯來,一共做了兩菜一湯,一個炒青菜和蒸了條魚,還有一份瘦肉蛋花紫菜湯,簡簡單單的,做完后便叫她男朋友起床一起吃。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吧?”,她邊吃著飯邊說著。“是的,我也好久沒吃你新手做的飯菜了,甚是想念呢,還別說廚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他平著頭用兩只深情的眼睛看著她說。“你喜歡吃就好,我以后常做給你吃”。“好呀,我求之不得呢”,說完他便挾起青菜、魚肉,扒著米飯大口大囗的吃起來了,而她看著他,眼里嘴角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來。
吃過飯后,她便放了從她爺爺那里帶來的紀錄片,兩人一起看了,看到快完了他說“原來我爺爺跟我說的都是真的”。“什么真的呢?”她反問了他。他指著視頻說“里面”。“里面當然是真的啊,兩地一家親,香港本來就是祖國不可分離的一部分,所以你就別再參加那種活動了吧!”她見機勸說了起來 。他沒回答,只說囗渴要她給他倒杯熱水,她用一個有耳的玻璃杯給他倒了一杯,“嗯,給”,她把水遞給他,見他伸手去拿,又快速的把杯子往回縮,而他沒有拿到把手收了回去,她再次把杯子遞給他,“嗯,給,東江水”。他拿住了,用嘴吹了一吹,再探一探溫度,發現這水溫度剛剛好,便一囗氣咕嚕咕嚕灌下去了,喝完后喘了一囗大氣說“好一杯東江水!你放心我再不會參加那種活動了”。“不參加的好,都是一群暴徒”,她高興的說著。再用手指尾按了一下他胳膊上貼著創可貼的傷處,調皮著說“哼!就連流出來的血大部分也是東江水”,而他只是疼的一躲閃。
也不知道是被暴徒打醒了,還是對他爺爺說的紀錄片里的事實有所觸動,他終于意識到那些人的做法是錯誤的了,自此之后就再沒有去參加過亂港行動了,反而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開始想著辦法勸說起自己的好朋友四水來。
5.四水迷途成死水
四水依然跟暴徒在一起,不停的搞破壞,活動越來越過份,開始燒起五星紅旗來,踩踏撕毀更是家常便飯,還不時的向警察丟擲汽油彈,猖狂極致。而四水每一次有行動都會發信息叫蘇醒江去,他不去也沒有任何回信,就會打電話過來,然而蘇醒了的人怎么會受其蠱惑呢,反而反過來經常勸四水不要去參加了,那是錯誤的,這些暴徒最后必將都會受到懲罰的,而四水沒有一次聽的,還是我行我素。
有一次,見蘇醒江沒去,還尋上門來了,“你怎么不想去了呢,是不是因為你那個大陸妹女朋友呢?”。“我就是為了她怎么了?那些人都是暴徒,沒有人性的,你聽他們的,等著走上絕路吧!他們連我都打,你也沒幫我,算什么朋友呢?還信他們。”蘇醒江連吼帶勸的說。“什么絕路,這是光明之路”,四水反駁著說。“你是傻了,給他們洗腦了吧,還光明之路?”。“你他媽的才傻,為了個大陸妹值得嗎?”四水憤怒的叫起來了。“你個四眼仔,眼瞎了,被騙了”,蘇醒江也憤怒起來了。這一句戳到四水的疼點了,四水走近就想給他臉上來一拳,被眼急手快的蘇醒江攔住了,他回了一拳,四水的眼鏡直接給打掉到地上了,四水沒了眼鏡看不太清,但是還是跟蘇醒江抱成了一團,互相撕打起來了,一拳來一拳去的,最后打到在地上滾動起來了,兩人嘴都打出血了,起身后就此不歡而散,各走各路了。
過了幾天,四水依然在暴亂隊伍中,他越來越積極,都是沖在最前面的,警察一次都沒有抓到過他。但是還是不幸,他被自己人暴打了,他們無緣無故的懷疑他是內鬼,“其實都是鬼,鬼打鬼而已”。四水被打的頭破血流,東江水組成的血液從頭顱中的血管噴了出來,他疼到暈倒過去了,沒有暴徒理他,他成了被同伙拋棄了的可憐蟲。最后被警察叫來的救護車拉到了醫院,人是活下來了,但是好像身體動彈不了了,醫生說傷到了神經,導致手腳不能動了,只能座在輪椅上生活,這回四水徹底成死水了。
蘇醒江念在從小跟四水是好朋友的份上,還是到醫院去看望了他,看到四水動彈不得的樣子,他慶幸自己醒悟回頭的早,也感謝自己的爺爺和女朋友當初沒有放棄自己,沒有讓自己錯誤下去。但看到四水這樣,他反倒傷心起來了,想起了他們以前剛認識時的事來。
自小蘇醒江就沒有了爸媽,都是爺爺一手把他帶大的,難免愛會有所缺失,所以小時候的他性格比較孤僻內向,也沒有小朋友喜歡跟他玩,偶爾還有小朋友會欺負他,罵他是沒爸沒媽的野孩子。而只有也經常被小孩欺負的四水愿意跟他在一起玩,或許因為同病相連吧,才一直是最好的朋友。而四水原姓李,單個字“水”是名字,由于從小近視帶著副眼鏡,小朋友都叫他“四眼仔”,慢慢的就給叫成四水了。
四水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爸本來在一家英資企業工作,是一名普通的職員,為了升職加薪跟一名英籍高管巴結在了一起,對他是言聽計從的。那知這名高管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利用起了公司在海洋運輸方面的方便,跟香港方面的黑社會勾結在了一起,從境外運毒品進來分銷,從中謀取暴利。后面東窗事發,為了自保把所有罪名都推給了四水他爸,這個高管要他把全部的罪頂下來,說會照顧他的妻兒的,他信了也都照做了。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個高管在跟他來往的過程中,對他的漂亮老婆早已有所覬覦,想盡方法的跟她套親近,慢慢的在糖衣炮彈的誘惑下,他老婆愛上了這個英國人。而這個英籍高管剛好借這件事,將他整死,最終他被判了終身監禁,他老婆也借此跟他提出了離婚,跟那個英國人跑英國去生活了。而四水被他爺爺搶了回來,從小也是跟著爺爺長大的,但沒想長大后的他,跟他爸一樣那么容易聽信別人,那么容易被人利用,同樣的事情竟然會在兩代人身上如出一轍的以不同方式出現,真是悲哉啊!
因為害怕夜長夢多,蘇醒江跟岳桂如打算結束他們的戀愛之旅,決定要在一起結為夫妻。由于香港亂糟糟的,蘇醒江家的親戚朋友又比較少,而岳桂如那邊的親戚朋友比較多,他們經過商量,婚禮定到深圳去舉行了,在婚禮現場她穿著中式喜慶的繡著金線圖案的大紅服裝,而他穿著黑色的西服西褲,滿堂的嘉賓貴客見證了他們的新婚慶典,為他們送上了祝福。而站在臺上,他們的背后屏幕的上方是“蘇岳聯姻”四個字,屏幕中則不停放著他們的甜蜜過往,而屏幕兩邊的那副對聯更惹人眼睛,寫著——“同飲東江水福深,共結連理枝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