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欲者,生衍之機,知行之始也,此實天地運化之元力,萬類存續之根基。
食色,禽獸之本欲。食者,取于天地以自存也。色者,合于陰陽以衍生也。無食色則無萬物之續存。此種欲者,如饑似渴,非飲食而不減,合男女而暫平。
食色之上,又有權名。蓋有類群之處,必有階級。權位,名級,階級之分也。權者,名者,皆位也,社群之形與勢也。位者,亦含食色之配。分層設位,以簡馭繁,以少馭多,自然之理勢也。故皆以稀為貴,而成權名之錐塔,亦可比于食物之鏈條。
食色權名之上,又有知也。禽獸亦有好奇之心,而貍奴死焉。萬物競食色于天地,交流旁通,弱肉強食,非知無以勝。知先有感官之知,后有理智之知,知己知彼,知安知危,方能不殆。感官理智之分,圣人禽獸之別也。理智者,象與式也,符號與形式自我分合進化之螺旋也,其生于人,然非等同與人,亦可視之為一獨立進化之事物,附體寄生于人類社群之中。
食色權名知,禽獸之本欲,欲之自發者也。人之良知,格致宇宙之大美者而效法之,省悟自體之局限者而捐棄之,實乃人類之自我超越,或可謂之超人也。尼采氏曰:“人類絕非終點,人類只是橋梁,彼岸即是超人;人類只是馳箭,指向正是星辰”。良知者,亦非同于理智之知,其乃理智之體用而關照反哺于人性者,或謂之超人性之新星辰。
夫良知,欲之自覺者也,欲之必行者也,或謂之天地萬類之大欲也。良知見,知其不可為而必為之也,或謂之慧也。
吾嘗觀天地的大美者,其似天唯在“節”而已,二分而成節制,節律,一體而成浩然之氣節,萬物憑節相摩蕩。地唯在“仁”而已,類群以仁而相和合。智者,力也,仁者,勢也,節智而成仁,節力而成勢。霧花水月,似是而非,此或可見天地之良知。
良知何在?在仁愛乎?在權名乎?在食色乎?在逍遙乎?在空悟乎?在直觀乎?在理性乎?人各有異秉,然皆有一擇,其和合處,其欲不負此生者,唯知行合一而已。知之不行,非知也,亦非欲也,蓋理性之自我幻動,或謂之妄,人之奴于理智者也,迷于妄則身生皆幻也。
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德,知也。好德如色,良知也,好德不如好色,德無饑渴,理智未和合于人性,妄知也。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良知者,人之大樂也。食色權名之樂,禽獸之小樂也。小樂者,欲之旁消也,側引彼促促之樂;大樂者,欲之自適也,自得其融融之樂。小樂從于大樂,亦樂也,小樂害于大樂,豈非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