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嵐
前些天,無意中我跟簡書上文友聊到蘭州拉面。我說大愛它。文友問我,蘭州拉面口味多辛辣,也愛?我回復(fù)他,那座城的蘭州拉面,知曉入鄉(xiāng)得隨俗,有辣有不辣,任君選擇。
既然提及了,我的思緒便落于俗套飄回那節(jié)奏緩慢的一座城,一座城里的蘭州拉面。
那時的我,猶如初出牛欄的小牛犢,對一路的風(fēng)景、人、物、事都滿懷好奇。在那城里,我學(xué)著獨自面對生活,試著與孤獨作伴,并探索周圍的美好。
其實,工作在小城的我,不算孤獨。小妹在,堂伯母在,小姨也在。
小城不算繁復(fù)的公交車線路,我只牢記兩路:6路、16路。6路汽車將我載往8堂伯母那,16路汽車把我搭至小姨那。
初來乍到,我落腳點是堂伯母的天臺鐵皮屋。它簡陋,風(fēng)吹日曬,冬冷夏熱,可它于我是不一般的存在。一次,某些因由我露宿街頭,第二天早早登上第一班6路車,去往堂伯母的鐵皮屋。我不敢講我的困頓,只謊稱加班一夜未眠。堂伯母沒追問,只讓我快睡一覺。鐵架床很簡陋,被鋪不厚,可它該曬過陽光吧,里面揉滿溫暖。
16號車,一路穿街過巷,我沒刻意記周圍建筑,只想隨它開啟一個漫長而陌生的旅途。所以,第一次去小姨家,我隨16號車,去往越發(fā)荒涼的郊區(qū)。司機停車,問我是否坐錯站,我點點頭。隨后,司機免費載我返程,幾經(jīng)曲折,終于到了小姨家。
記得那時,我住的是集體宿舍。由宿舍去往工作場所,順大路走,略遠,但不會走錯。若順小路行,稍近,可巷陌錯雜,不留心,難保走岔。我有個隨身久長的陋習(xí),愛計準時間踩點到達。若某天丟三落四需折返宿舍,去往上班路上,得抄小路。
第一次走小路時,我遠遠尾隨著與我穿同樣制服的人走。我強迫自己腦袋記下沿途標志建筑物:人才中心、老紫荊、濃香、荷塘、公園。我不算路癡,小道多走幾竄,已然記住。
濃香,似乎不該劃入標志建筑。那濃香,為一鋪面館揚起,蘭州拉面館。它簡陋,陳舊,逼仄,但別致地背挨一棵有些樹齡的梧桐。它臨街而建,周圍多是高大建筑,越發(fā)顯出它的格格不入。
它,難入過往路人的眼。但嘗過它濃郁香口蘭州拉面的人,定然記得并認準它,比如我。
每每途徑面鋪,只覺拉面的濃烈氣息,不止蔓延周遭,還氤氳我心口。但我不會駐足,只敢讓自己在香味面前,放緩腳步,悄悄深吸鼻子,將香氣納入心田。
我不敢駐足,怕駐足后會鬼使神差般走進去,甚至點上一碗拉面,風(fēng)卷殘云般吃著。我告誡自己,得趕著上班,勻不出丁點時間來吃一碗蘭州拉面。可我深諳,我囊中羞澀,不知它的要價會否花光我那所剩無幾的生活費。
就那樣,這座城中,有了讓我魂牽夢縈的所在,那里有濃烈的蘭州拉面。每一次走在小路上,行過人才中心,到老紫荊腳下,我心中便有了期待。腳步加急,眼見梧桐,前面已然是拉面香氣襲人,我始緩步,心內(nèi)不由帶著興奮。離它漸遠,到荷塘,心有點不舍。行進在公園內(nèi),我開始暗定,總要去那吃一口蘭州拉面。就那樣,我每天都沿它而過,卻只是聞不得嘗。
上班有些時日后,我得了人生第一份薪水。第一時間,我興沖沖地往家里寄錢,只剩一半給自己,作生活用度。摸摸口袋,心中偷喜,我有屬于自己的錢,用自己的辛勞換得,能心安理得去使費。于是,第二時間,我去嘗了那牽掛已久的蘭州拉面。
我特意提前半個小時去上班。我慢步,途徑人才中心,里面靜靜悄悄。再不緊不慢,行至老紫荊下,我仰頭看,它不算高可樹冠如蓋,我想象著某天它開花,疾風(fēng)一陣,它放下漫天花瓣,落我一身。抬腳,繼續(xù)前行,梧桐的魁梧已映入眼簾,我不由腳下生風(fēng)。終于,我心無旁貸地坐進拉面館,坐在梧桐掩映下,叫上一碗拉面,隨后是漫長的等待。
終于,在我焦灼的等待中,蘭州拉面款款登場。望落,裝拉面的碗甚是精致,碗中拉面熱氣騰升,香氣氤氳,拉面湯底清冽,湯上飄一撮青綠香菜,兼有數(shù)片半肥牛腩。開動吧,我心中默念一聲。用筷子夾起拉面,我也不怕它正熱辣,就往口中送。拉面帶勁道,湯底帶清香,吃在口里,齒頰留香。
風(fēng)過,梧桐灑下葉片。一片,不偏不倚,落在碗邊。我拾起它,結(jié)過賬,便匆匆行進在上班路上。
后來,我常去那犒勞自己,用一碗香熱蘭州拉面。后來的后來,我很少去那了,但那滋味總記在心。
我是添一抹嵐,龍鳳胎的媽。帶娃耍,簡書行。2017,堅持更新。已托騎士維權(quán),轉(zhuǎn)載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