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四川省眉山市境內,有座彭老山,宋仁宗景祐三年,這座山突然變得荒蕪,百花不放,草木枯萎,禽鳥野獸遠走高飛,眉山久老議論紛紛,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多年以后,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就在這一年,一位令人驚羨、受人敬慕的不世之才——蘇軾(字子瞻)誕生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澎老山的靈秀之氣,獨鐘于他一人,因而出現了這樣奇異的現象。66年后,這位曠代偉人走完他不平凡的人生歷程,辭別人世,將英靈之氣還給了自然,彭老山才重又變得郁郁蒼蒼。
? 這當然只是一個不夠確信的民間傳說,再度我們這個充分天人感應的古老國度,隨著每一位天才人物的誕生,都不免會有這樣一些神異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傳說雖然不可確信,卻非常形象地說明,正是蜀地(四川的古稱)的奇山秀水給予了蘇軾最早的陶冶和啟迪,以后他長大成人,官游四海,對于故鄉的懷意總激起他滿懷深情。要我們用一個名詞來稱呼蘇軾,太難了!詩人?詞士?畫匠?不,它們都太狹隘了。他的才華中早已凝聚了這些瑣碎,他的目光也早已穿越了世間凡塵,是一個豪俠。對,豪俠。
? 唐后五代以來,世人文風都浮靡艱澀,都把自己的觀點小心翼翼地藏著,畏首畏尾。而他卻不一樣,所以在1057年那個秋天進士考試一開始,他便寫了“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之際,何其愛民之深,憂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也”這樣大氣的話語。這時候的他,是狂的,但他有資本去狂,而且狂得令人服氣。更有甚者,是拍案叫絕。“過乎仁不失為君子,過乎義則流而入于忍人,故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他便以一個仁者的姿態屹立于歷史舞臺之上,他是一種高度。當他喊著“為增計著,力能誅羽而誅之,不能則去之,豈不毅然大丈夫也哉?”如果驚人的見解,他如何豪放直爽地擺放出來?殊不知,高處不勝寒,站得越高,摔得越痛嗎?
? 他是豪俠,并不理會這些,他心懷蒼生,看不慣就喊出來,絕不作假意之辭。他太義無返顧,自然開罪于新黨又不容于舊黨,最后只得從京師到杭州到密州到徐州,四處漂泊。政治上一再失意,生活上一再流浪,他曾感嘆南面為君不如隱居之樂,夾雜著無盡的低落之緒。他也曾自嘲“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流露出縷縷無奈之意。但他博覽群書,《詩經》,《尚書》里的故事、妙語信手拈來,始終站在眾人之上的境界看待這世界,從衰敗的家境里他能在亭中喜雨,能凌虛看景,最后更達到了超然的境界。只有他明白“凡物皆有可觀,茍有可觀,皆有可樂。”“哺糟啜醴,皆可以醉;果蔬草木,皆可以飽”,也只有他,能以這種超然物外的精神生活,難怪在“服車馬之勞”“庇采椽之居”“行桑麻之野”的時候,面對“歲比不登、盜賊滿野、獄訟充斥”卻能“貌加豐,發反黑”了。
他曾贊嘆韓愈“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奪三軍之帥”。而我,只能以此拙筆,對你的豪氣,你的智慧由衷地欣賞。
? 豪俠!心中永遠指引我去攀登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