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難當,即便是在村里,也被炎炎夏日阻在了家里。在偌大的客廳地板上鋪個涼席,滾在涼席上睡覺、看電視、和父母拉家常,從中午十一二點到下午五點多,直到太陽慢慢不那么毒了,才敢走出來活動活動。
今天是個好日子,接連聽到一個個喜訊:先是聽說楊豆的工作定了,又聽說樊文欣因為表現優秀被選拔到了“未來名師班”,然后又得知侄女被聞中錄取。雖別人聽來是小事,在我們卻樁樁件件都讓人心情舒暢。
因為心情舒暢,晚飯時就多吃了點飯。吃完又后悔了,于是和弟妹帶著孩子們去鍛煉。
弟妹建議往北走,她父親在北邊的地里有一塊七八畝的瓜田,西瓜已經熟了。我不太想去,怕路上人太多。小侄女說:“那里還有一個蓮池,里邊有很多荷葉和荷花。”我的欲望瞬間被調動起來,于是準備跟著她們穿過村子去北頭。
父母在村里的池塘里灌水,拉回來澆院子里的西紅柿和黃瓜。我讓孩子們給父母幫忙提水推車,我在路邊等著。又看見池塘里的睡蓮長得旺盛,于是踩著淤泥去挖了一株,想栽在家里的盆里養起來。父親給我潑涼水:“栽不活,不要白費功夫。”我不管不顧,只可勁地挖著,可惜睡蓮的根莖太大,挖不出整塊的根來,但愿它們能在盆里成活,在院子里開出美麗的花來。
太陽已經下山,炎熱已經褪去。一路和鄉親們打著招呼,不覺就出了村口。在弟妹和小侄女的帶領下,我們拐進了一條田間小道。只不過兩三天的高溫,莊稼已經顯出了焦渴的神態,紅薯葉子翻著卷兒,玉米葉子竟打了蔫兒還變黃了顏色。農民們越來越不依靠土地活著了,有些地里竟然還留著尺余長的麥茬兒,顯然割了麥子后就沒再打理土地了。記得小時候,勤勞的農民們在割了麥子沒多久,就要吆喝著牲口去深翻土地,把濕潤的土地翻上來,把麥茬子整個壓在土里。在松軟的土地里走一走,腳背就會被泥土淹沒。那時候,土地就是農民的命根子,不像如今,許多年輕的農民已經不愿意精心侍弄土地了,許多土地甚至被閑置、棄荒。
在這樣的遺憾里,看見了這片蓮池,那種心境不太好形容,有驚喜,有佩服,有感動,有欣慰。在黃土高原上干旱的土地里,四周還不時地出現枯黃的麥茬地,就這樣突兀地出現了一個據說是用推土機挖出來的蓮池。碩大的蓮葉層層疊疊,白色的箭荷亭亭玉立,水里浮著一層密密的綠色的浮萍,偶爾有清晰的蛙鳴,距離近得我能想象到青蛙鼓起的白色的肚皮……
因為目標是瓜田,眼看著天又快黑了,雖然意猶未盡,卻不能多加停留,于是離開蓮池前往瓜田,同時決定,一定要再次過來看看這些傲人的荷葉和荷花。
扭頭就知道瓜田在哪了,孩子不明白我為什么那么快就知道瓜田在哪里。喏!瓜棚!我指給孩子看。雖然已經多年沒有進過瓜田了,但小時候在瓜棚里度過的日子卻歷歷在目。
來的時候,弟妹曾建議帶個蛇皮袋摘幾個西瓜,我并不想要。但身處瓜田中間,看著滾了滿地的西瓜,那種欲望不知不覺地就出現了,且不可遏制。先是摘了個大點的,大約有將近二十斤,估計抱著回去有點累,于是第二個就稍微挑了個小點的,也有十多斤吧。曬了一天太陽的西瓜,抱著暖暖的,我們幾個你一會她一會輪流,終于把兩個西瓜抱回了家。
剛摘的西瓜,又是一路艱辛抱回來的,孩子手起刀落,切開了其中一個。果然是旱地的西瓜最甜,真正的薄皮沙瓤。想起弟妹的父親最近幾天一直在招呼孩子們幫他賣西瓜,這么好的西瓜,價錢又便宜,于是果斷幫他做廣告,也希望圈里的朋友們能分享西瓜。廣告詞如下:
峨眉嶺上旱地的西瓜,個大,瓤沙,味甜,價錢便宜,僅四毛錢一斤。歡迎各位駕車來園子里采摘。垣上地勢高,空氣好,氣候涼爽,在盡情挑選滿意的西瓜的同時,還可以順便避開城里逼人的酷暑,享受炎炎夏日里難得的一抹清涼。何老師在垣上靜等各位大駕光臨!
友情提示:最好在清晨或者傍晚過來,此時天氣涼爽,最適宜外出。
今兒個的傍晚,黃土高原上少見的蓮池、瓜田,讓我分不清自己身處南還是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