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說一說我自己,也不是很突然,因為我總是時不時的在回顧自己的人生,我總想著在哪一天一定要寫一篇關于自己的文章,描述下我過去的二十幾年人生,那一天一定是特別的一天,比如我遇見了生命中的他,或者到達了事業的頂峰,最起碼也得是生日那一天吧……但其實呢,這么久我并沒遇見他,工作也就是能填飽肚子,生日那天也并沒有什么特別。我本來打算開始寫之前做個草稿,關于這一點我很重視,但突然覺得不需要了,我不是寫名人傳記,也不是要彰顯什么,我想被別人看到又不想被別人看到,或者說,你不認識我,怎么看都行,我只是想說一說我過去的二十幾年,我的童年,我的中學、大學,現在的工作,以及當中的故事和遇到的那些人,就這樣,活的本來就粗糙,更不需精雕細琢。
我是92年的,聽起來是個90后,沒錯,可是這個90后已經到了該準備燒菜煮飯的年紀了。我是農村人,祖上三代、不、祖上各個代都是農村人,順便普及下知識,書里寫“面朝黃土,背朝天”來形容農民的,那一定不是東北的,東北的土是黑色的。
聽我媽說,我小時候出生的時候就在爺爺家的老西屋,那時候做煙卷,滿屋子的煙,四面的墻都是水拌著泥抹上去的,后來爺爺家分了家,我爸媽就帶著油缸下面最后的那層白色的油搬家了,借了錢,買了牛,正式開始了小夫妻生活,我媽比我爸大四歲,然而她并不知道這是場姐弟戀,我爸在年紀上對我媽撒了謊,現在每當我媽撒嬌的時候,我爸就會說“當時家里是真窮啊,不然你那么老我怎么會娶你?”接著就是我媽的絕技--手飛任何東西。記得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們吵過兩次架,就是到我媽收拾東西回娘家的地步,不知道因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有關,因為我確實也不聽話,其他的時候他們的相處模式都很恩愛,他們的相處模式也有過幾個階段,我上小學的時候,他們倆是打架,就是兩個小孩子的那種打著玩兒,但是真挺狠的,我爸總吃虧,我就向著我爸,她就不高興,后來的模式是膩歪型,互相哄著來,可能因為那時有了我弟弟,帶著他打架不方便吧,現在呢,可能是年紀大了,畢竟青絲已經開始一縷一縷的往外冒,他們更多的是互相關心,你說冷了他幫你添衣,你說頭疼她給你拿藥,你隨口說一句什么東西好吃,下次出門他一定給你買,有時候他們和我抱怨哪里難受,我就會覺得是小事,說吃點藥就好了,但他們對方會很重視,很急切的關心,我覺得夫妻感情比親子之情更寶貴和重要,他們一起經過了人生最年少無知的時光,共同學習著怎樣為人父母,又經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歲月,共同分享著粗茶淡飯。
我讀初中那年,生活里出現了一個人,結束了我獨生子女的寶貴生活,我弟弟今年十歲,就在中午我還把他罵出了眼淚,我告訴他,你該慶幸你沒有遇到我這樣的媽媽,不然你真的不知道一天要挨多少巴掌。我們倆相差14歲,當時的媽媽已經是高齡產婦,我小的時候她曾有過一個孩子,但是孩子意外掉了,她說之所以這個時候還想要一個是因為覺得要給我找個伴,以后大了遇到事情有人商量,那之前我媽出了車禍,車上有我們家五口人,我媽是在把我家那四個人都送到醫院之后倒下的,我媽在現在來說就是個女漢子,醒來時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在那之后她總說不論在哪,一定要有兄弟姐妹,這才是最親的人。當時我并沒有現在的孩子那么聰明,知道說“你敢生我就敢死”這種狠話,我根本就沒想家里多個人會怎么樣,弟弟長到這么大,我沒有一次像其他姐姐一樣為他端屎把尿,最多就是這幾年洗我衣服的時候順便把他校服洗了,我媽每次給他買吃的都有我的份,就連我爸現在吃飯都要看我對我弟的眼色對不對,有一點不對他就立刻說我弟,雖然家里多了個兒子,但我依然是掌上明珠,說這個我不是彰顯自己有多厲害,我知道就算我再厲害他們還是疼他多一些的,畢竟他小,畢竟是兒子,但是他們能夠做到如此對我這已經是十分愛了。上高中的時候我好像突然立事了,開始理解到父母的不容易,開始體諒和心疼父母,然而我也開始覺得他不該出現,不是奪走了我的什么,而是我已經耗費了他們太多的心血,他的出現真的是讓爸媽無喘息之日,這種想法在我讀大學那年消失殆盡了,當我離步入社會的腳步越近,就越覺得我弟的出現是如此重要。我愛他,但我愛不好他,他真的是一個很懂事早熟的弟弟,他甚至可以幫父母分擔我所不能的事,我對家里的活計一竅不知,而他,一個十歲的孩子卻已經有了擔當,有的時候是我對他太苛責,要求他具有超齡的素養,或者說我沒當過母親,還不懂得循循善誘,我只會吼和教,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小時候沒有得到城市孩子一樣的教育,我希望他可以有,如果我早一點結婚,孩子應該和他差不了幾歲,可我知道我不會做母親,一個和藹可親的母親。
小時候的我是我們那個村出了名的好孩子,就是成績好的孩子,好到出門別人就會說“哎呀,你就是俺家兒子說的同學吧”“這孩子真行,看著就不是池中物”那個時候別人問我想考什么大學,我張口就說“清華北大!”這是我以前的姑父告訴我的,然而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原來“清華北大”是兩所學校……不要覺得我的成績真的有多好,只是村里的教學水平有限,一個只啃課本,不懂得什么是課外讀物,甚至四大名著都沒讀過的村中少年而已,不過當時的成績好是真的,現在的小學還掛著我的名字呢,每天放學都是先寫作業,寒暑假前幾天我就要把作業寫完,不然玩兒不痛快,后邊住著的那個小子總在開學前幾天管我借作業,我好像很享受當時的榮譽感,同學擁戴,老師校長喜愛的感覺,我也很感謝小學班主任,剛到我班時她大學剛畢業,是跟著男朋友來我們學校的,很漂亮,也很認真,我們班的成績幾乎每次都是全鎮的第一,前幾年被調到實驗小學了,她該老了吧。
我好像成績下降是從初三開始的,初一初二都是年組前幾名,初三開始往下掉,不是不學了,一個是當時好像學的很機械化,根本沒走心,再一個可能是腦子不夠用,別人初三沖刺就把我追上了,然后也沒考上重點。剛上初一班里就開始傳出誰喜歡誰的話,我也開始注重打扮,每天用直發器把劉海拉的又直又長,每天想著穿哪件衣服,還總嚷嚷著讓我媽給我買新衣服,不給我買就不吃飯,然后我爸就帶著我去買,那時候我也是有人喜歡的,現在想想,以前的照片自己看見都驚悚,是真土啊!打扮成那樣天天還美噠噠的嘚瑟起勁兒!
初一到初三,年級的同學越來越少,我一直都在一班,初二那年班主任老公生病了,不能帶班了,我是語文課代表,她很喜歡我,交接班之前她帶著我走到后來的班主任面前,說了關于班級的很多,最后說了句這個孩子不錯,于是,我就又成了她的課代表,記得一次模擬考我成績下降了,按例座位要后調,我哭了,她好像不知道說什么,但也沒辦法,今年教師節我給她發了短信,但是她沒猜出我是誰,初中畢業到現在,每年春節和教師節我都沒落過,大學前兩年還去她家看她,她是把我當做一個調皮孩子的人。
高一那年,我立志必須要考一個好大學,所以每日和我的下鋪兼同桌勤學苦讀,可是我偏科,理科太差,她比我聰明,數學好,后來還考了數學系,我的成績班里前十,三年里好像只去過走廊考試一次(成績年組前百)。下班學期文理分科,我和小學同學、初中同學的楊分到了一班,她是個老實勤奮的姑娘,現在她是我弟的班主任,還有那個他。高二下學期差一點就從學校退學,并不是我不愛讀書,而是別有它因,當時的農村很流行女孩子出國務工,而我媽總聽見人說現在孩子讀多少書都沒用,不如把錢給他們去干點兒啥,聽的多了她就被洗腦了,寒假里沒事就說這事,甚至直接告訴我別讀了,我也經歷過學校開學要錢我媽都要從別人家門口出來的時候,但那個時候不是,而我也被洗腦了,縱然不舍千千萬,但是我該綜合考慮,開學前一天是正月十五,我和他聊了一個晚上,對于退學這事只字未提,當時我就想,這一次就算告別了,以后車不同軌,道不同路,再見已是物是人非了,當時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還會鼻頭一酸,早上我趕在同學都來之前和我爸把行李從宿舍搬回了家,有同學看見,我不敢抬頭的說有事,上了回家的車我就開始哭,到了家就是嚎啕大哭,因為之前我從來沒當他們的面哭過,想著既然決定了就別讓他們看著難受,可是真的離開學校了,也控制不了了,我媽也跟著哭,她開始道歉,她說后悔,糊涂,怎么也不能說出不讓孩子讀書的話啊,后來我爸也哭,除了我爺爺奶奶去世第一次見他哭,他們讓我回去,我說不,是不知道為啥回去,也是制氣,我弟哭著跑過來說“大姐,你看我爸媽都哭成啥樣了,你就聽話吧!”后來不知道我媽和誰打了電話,說我同學要來接我,一個是我這樣不想讓他們看見,一個是我真的想讀書。看見他們三個的時候我沒抬頭,一路上沒說話,到了學校,他們仨扛著我的行李就進了宿舍,她們兩個是我的閨蜜,現在她們倆在長春,他就是那個他,我沒說話,只是把車錢塞到了他的手里,從此以后再也沒提過這事,除了他們三個也沒人知道。一上午沒來,班主任見了我問我怎么回事兒,我說“我本來不想念了,但你別說”我一抬頭他見我哭的梨花帶雨的,就擺手讓我進去了,班主任也再沒問過我這事,不寫這個我可能忘了有這樣一碼事,不要怪我媽,她并不是簡單的農村婦女,她是我見過最通情達理,最懂得教育孩子的人,也許是因為墨水太少,對于她而言,孩子讀書就是為了賺錢,出人頭地,但正因為這樣,我才由衷的感謝我的媽媽,她愿意聽從我的選擇,她說“作為你的父母,爸媽并沒有別的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需要錢的時候盡力的滿足你”,后來我參加了藝考,花了父母在我看來并不少的一筆錢,也是因為這筆錢讓我覺得是自己能力不及才花了比別人多的這筆錢,其實我也是喜歡,想上一所傳媒大學,做一個傳媒行業中的佼佼者,可歸根到底還是自己見識少,認識的少,懂得的少,這是我在后來藝考集訓中更深領悟到的差距。
可能因為父母的緣故,我比較節儉,應該說工作以前很節儉,我從來都是花很少的錢,小學時五毛錢花一周,只吃一毛錢的冰棍,別人吃兩毛的我還是一毛的,別人吃三毛的我才舍得買兩毛的,中午帶飯帶辣條,對,就是那個辣條,在家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帶到學校去,在家也就在切的時候才吃一根,我最愛去我二姨家,因為二姨夫家有兩個女兒,姐姐和妹妹,她們的好吃的太多,是我不敢想的,記得初中一周花七塊零花錢,小時候家里沒買過什么水果,我最愛吃香蕉,可每次只買一兩根,也買過便宜的爛桃子,有一次考試考第一,我媽奢侈的給我一次買了兩套衣服,我高興的不得了,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從我家的消費就看的出來。
藝術院校的學費畢竟比普通的學校高一些,我的心就越沉重了一些,想著我要打工,我要賺學費,我要省錢。大一的上學期我好像沒買過水果,偶爾買個零食,下學期大家熟了偶爾開始出去吃飯,我也開始偶爾吃水果,當個小時工,一小時六塊,掙得錢一部分給自己去地下買個幾十塊錢的衣服,一部分給我爸媽買點什么,我媽一直都給我很多零花錢,開學時一起給我,花完可以再要,算下來和我們宿舍的同學差不多,我媽主張讓我買衣服,不愿意讓我從淘寶上弄一個個幾十塊錢拿不上臺面的,和她逛街她也總是挑我們那貴的,可我基本上不買,或者買個幾十塊錢的算沒白溜達一圈,我希望省錢給她買好的,因為我用來打扮自己的時間比她長。
大二的時候依然沒有擺脫土氣,我開始享受集體的快樂,以前我總是喜歡把床上的簾子拉上,在里面呆好久都不出來,后來開始愿意加入到簾子外面的世界,雖然我依然不喜歡總和他們出去吃飯,還是死宅,我的消費觀念開始被帶動起來,會去商場買衣服,會舍得為自己花錢,我媽總說我是個節儉過日子的孩子,我總反駁她,因為那是你們的錢,我自己賺錢了就不會這樣過,事實我也沒有多節儉,生活費越來越多,雖然期間我也在賺錢,還買了個手機,當然爸媽給的錢并沒少花,我也開始沒事逛個商場,消費觀從幾十變成了幾百。
大四下學期開始實習,我跟著兼職認識的姐去了北京,因為我想賺錢,我計劃好了我未來三年的藍圖,然而,一個人在北京街頭痛哭的滋味并不好過,被人擠兌的日子更不好過,以至于后來的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本子上劃下到當天為止賺了多少錢,年底能攢下多少錢,可以給我媽多少錢,我的每一個明天都是為了給爸媽的卡上打錢而掙扎,那段時間我從不訴苦,有時會從早上五點起床一直到晚上十二點才睡覺,但是他們并不知道,以至于我在生日那天沒有接到他們的電話難過的流下了眼淚,我那段時間大概給了他們五千塊?不記得了,過年的前兩天我回了家,告別了北京。
沒出年十五我就著急的去了長春,因為我這樣的人,什么都沒有是沒法坐在家里看爸媽的臉的,不算順利也算順利,反正進了個傳媒公司,干了三個月,在那里我倒是被領導挺看好的,但是也沒干出什么成績,再加上有點小插曲我就辭職了,在那里認識了一群人,也算發生了一些故事,也是在那機緣巧合的參加了一場考試。
每一個即將離開校園的畢業生該有的彷徨、膽怯、躊躇、自卑等等這些我都有,而且我內心的負重好像更多一點,那段時間我開始不停的汲取正能量,甚至覺得我該看一些雞湯類的書,這么多年我所有的積極樂觀,不服輸都沒了,一只手在外面風雨飄搖,一只手還在勾緊稻草用盡力氣,沒幾天,我就如愿的被一家報社錄用,應該說算實習吧,當地不錯的一家報社,沒談合同沒談工資,只是試用,對于我而言,這是我最初的想法,我的喜好,所以在那里的一個月我是沒有工資的,那段時間也結束了我學生生涯的最后幾天,散伙飯的那天,宿舍的人坐在一桌,喝多了,也哭了,熟不熟悉的同學都在互相擁抱,我也在一片起哄聲中擁抱了那個據說是喜歡了我四年的人,對他說了聲謝謝,喝多了,不知道有沒有罵他眼瞎,那幾天一直沉浸在畢業、散伙的悲傷當中,這么大一群人,說散就散了,我永遠忘不了她們幾個輪著坐到我身邊,抱著我說宿舍里最舍不得你,最放心不下你,是的,大學四年,她們就這樣照顧了我三年多,她們是我的依靠,我像個孩子一樣被她們寵溺著,我很后悔,一直在索取,并沒有給予她們什么,她們是我的同學、朋友、親人,她們是最了解我,也是最懂得我的人,我愛她們,不舍她們,但是,還是那句話,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這桌席……散了……各自回家的回家,工作的工作,我很想念她們,想念大家一起圍著小桌子吃泡面,想念互相看著減肥,想念出去吃自助,甚至想念那幾次喝醉酒的我們,那次我和老七偷著打開了藏在柜子里的酒,所有人都醉了,老八跪在地上說不管我們了,我唯一一次主動喝酒的那次,失戀,喝吐了,第二天起來就像沒發生過一樣,大家也陪著我裝,大家說我是典型的東北姑娘,不喜歡喝酒,但是別人倒酒一定滿了干掉!現在我想喝酒了,你們在哪兒?
結束畢業沒多久,我接到人社局的電話,我進了面試,對,就是機緣巧合的那次,一個字沒學過,結果替補了第三名,進了面試,我很開心,并不是因為有機會而開心,而是“世界真奇妙啊!我這樣都進面試了!面試長什么樣啊?”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去取了面試的單子,我并沒有和家里講過這個考試,因為他們本來就希望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我這瞎胡鬧的也就別讓他們惦記了,取回面試單后我記下了時間,然后一如既往的上班,直到有一天,因為我媽在家給我相親而引起了吵架,那次吵架是我記事以來最大也是最有力量的一次爭吵,相親只是個導火索,它引發了我這幾年內心的所有委屈,掛下電話的整整一周我都以淚洗面,也許我這樣并不好,之前有什么委屈怨言應該說出來,憋在心里以為可以消化掉,以至于火山一樣噴發,是的,我很委屈,藝考那年為了省錢我吃掉兩箱泡面,為了省錢我比別人提前出門,走路上課,為了省錢,我逃避了才藝課,甚至為了省考試費我只參加了幾個考試,我是后加入的藝考班,我的成績卻趕超了比我多學兩年的同學,成為前幾名,因為我本不該花這筆錢,所以我要爭氣,我之所以委屈是因為我計較,我并不是心甘情愿,同樣是農村孩子,為什么他們可以而我卻要這樣,我比有的同學省下了甚至一半的錢,大學里,我也是個想看邊祖國江山的人啊,可是我連東北都沒舍得去過,在北京我沒有在超過六點打過電話,希望他們知道我過得很輕松,有時他們打過來,我說我在吃飯,可我覺得爸媽并不知道我有多委屈,我有多難,我覺得她做的確實是一個母親該做的事,站在母親該有的角度,可是她忘記了當事者本人也有自己的感受,她也有點過于理所當然,其實這源頭在于自己,就是我想獨自咽下卻非常計較,并沒有消化的能力,第二天,我爸打來電話說我媽在家里哭,讓我給她打個電話,我又哭了,我說我并沒有錯,但是這個電話我會打,可不是現在,因為我根本沒有控制情緒的能力去打這個電話,歸根結底還是要感謝那個機緣巧合,那個面試我毫無準備的去了,就是在賓館看了個面試的模樣,早上就穿著生活裝就去了,因為從沒想過去從事這樣的工作,就這樣,我錄取了,對,連自己都不能相信,既然走到這一步,我不可能不告訴家里,給她打了電話,說之前考了個試,現在錄取了,但是我不想去,她先是高興,后來開始勸我,就像我們倆之前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我始終說告訴你就是讓你高興一下,看吧,你姑娘運氣不錯,但沒想去,接著那幾天我就輪番接到家里的電話,都在勸我,我后來也不堅定了,說想想,掙扎了好久,最終理想打敗不了現實,我選擇了這個小城鎮的穩定工作。即便我現在心里依然懷著一顆浪蕩的心,身體卻已有了禁錮,就這樣,我又成為了別人口中的好孩子。從來不夸我,甚至在外人面前不停扁我的媽媽也變了,她開始從言語里告訴我她有多么理解我,她覺得我沒有一雙有背景的父母是他們的錯,她開始發現自己的孩子好像有點承受。我的媽媽是個好媽媽,我也是個好孩子,我們都是第一次,她是第一次成為一個二十幾歲女兒的母親,我是第一次成為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兒,希望下一年我們都有進步。
按理說明天才開始元旦假期,此刻的我應該躺在離單位有點遠的出租房里,但是我卻窩在家里碼字,因為我錢包這個月初丟了,所以提前回來補辦身份證,在那個小地方我也并沒有活的多難,對我來說什么不用動腦子的事情都很簡單,就是開始找房子來回折騰搬家的時候大哭了一次,把我爸媽來回也折騰的夠嗆,看著我媽跪在地上把地板擦亮,我爸又扛著大包小包爬上七樓,覺得自己挺沒用的,也是那時覺得該有個男朋友。上班快四個月了,回家也有三次了,單位領導總說,趕緊在這找個對象嫁了吧,就有家了,我都是害羞的笑笑,辦公室的大姐也好幾次張羅著給我介紹,好像工作有了,眼下這就是頭等大事,可是我依然是個在風中撒歡奔跑的孩子,不懂得與另一個人的親密相處,我總說不急,年紀還小,總在逃避,但內心我也是個渴望愛情滋潤的姑娘。所有人都以為我自己的日子肯定過不明白,可是,我現在已經燒的一手的好菜,基本都是自己做飯,周末也會一個人去看個電影,做頓好的,漸漸的把逛街變成了買菜,開始喜歡碟子碗之類的東西,看,人總是自然而然的做屬于這個年紀該做的事。
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用力甩凈褲腳上的泥巴,但我的根依然扎在泥土里,我依然要經過村口的那家小賣部,也依然要叫村東頭的那人叔。讀了這么多年的書,吃了二十幾年的白米飯,爸媽開始老了,該我了。
我的內心依舊不甘于現在,我想去麗江做一次義工,想去山區支一次教,想去杭州游一次西湖,想去烏鎮感受一次古香古色,想去長白山滑一次雪,想遇到一個陌生人同行,然后分道揚鑣。接下來,我會去一一實現。2016年,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