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火車,這是一趟往更北方向走的列車。轟轟飽滿激情的行進。在一次次的駐足抽離的過程中,心情都會因為不一樣的情感而感到深切的孤獨,但是又不得不走。不想停滯,不愿習(xí)慣。不信任有任何事物能成就永恒。習(xí)慣越長久,心緒陷入越深,抽離的同時也會愈加疼痛。
火車經(jīng)過18小時的顛簸,在陜西的一個小城市停靠。清晨六點火車靠站。下火車踏出車站,這個小城市顯得有點寂寥,連賣早餐的人都還沒有開始活動。背著大旅行包,在出站口轉(zhuǎn)過身審視一番這個車站。看到滿眼陌生的景象,內(nèi)心生出幾分寂寞。
在出站口的階梯坐下。清冷的空氣把身體的溫?zé)嵋稽c一點帶走。把臉挨著膝蓋緊緊抱著,不對未來打算。靜靜的看著車站人來人往。人們的表情各異。有的開心有的難過,但是卻都很真實。對于陌生的人,信任更容易建立。不會懷疑表情背后是否會藏著些別的什么。蜷縮在階梯的角落,北方的陽光若有若無,暗淡的光線讓她無法捕捉時間的流逝。
旅途的困頓在長時間的停歇下再次襲來。枕著旅行包不知不覺中睡著。只覺得眼皮外的世界光線由明媚變得暗淡。夢境撲朔迷離,似乎經(jīng)歷很多,卻在醒來的瞬間什么不留下。
在這么一個破敗的車站,像她這樣顯得落魄的人并不會帶給過往或停駐的人帶來些許新鮮感。他們有理由對這些習(xí)以為常,甚至冷漠以對。而這些并不會對這些顯得落魄的人帶來實質(zhì)性的傷害。實際上他們比很多人都顯得強大。
她醒來時覺得喉嚨干渴,到附近的小店買了兩瓶水和一籠小籠包。走回到階梯下方在一位中年男子身邊坐下。遞給他水和籠包。男子是個流浪者,顯然已經(jīng)在這里扎營時日已久。他抬起臉看到她,微笑著挪動身體讓出一部分棉絮示意她坐下。棉絮泛著油膩的烏黑,散出各種污濁物質(zhì)混合后的臭味。守真坐下。
男子并沒有因為她的突然闖進有太大的表示。淡然的接受她的靠近。一起分享席座,水和食物。守真并不大清楚自己為何要在他身邊坐下。她完全可以在其他的任何地方坐下獨享她擁有的資源。但是她沒有。對于隨遇而安,以天為被地為席的人,她自始至終有一種感性的信任。他們過著一種最為真實的生活。不爭斗不欺騙,不貪戀紅塵,不奢求權(quán)貴。以一個最為真實的生命體存活。
會否在這里停留。男子問。
不知道。并沒有打算。也許一念之間就會起程。
呵呵。注視你有一段時間。不像個會停留的人。
也許。對于這個城市,總覺得有抗拒。
你抗拒的不是這個城市,而是你心中的蠱。
守真低頭。
總不能在一個地方長久的停留。時間越長,停滯的感覺越發(fā)的深切,扼住心智,不能自已。
你最終終究會在一個地方停留,終老。但是在這個地方找到之前,你仍需經(jīng)歷更多的漂泊。你的內(nèi)心中的蠱太深,需要漫長的釋放。